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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親孃

藕白細長的手上捧了一碗散著白氣的冰皮進來,寧枝笑著將冰皮送到他眼前的桌子上:

“清宴少爺,您嚐嚐可喜歡?”

江清宴凝神看著眼前的冰皮,眼中寫滿了喜歡,卻始終不肯動手指大快朵頤:

“母親,您吃了嗎?”

宋清阮一怔,想起自己在宋國公府上吃的那一碗,又望著江清宴滿是期待的眼,嚥了口水道:

“沒吃,母親不捨得。”

江清連忙站起來,端著碗就要上前:“是不是這冰很難得?母親若是不嫌棄兒子,可先嚐嘗。”

宋清阮和寧枝相對一眼,憋著笑道:“我吃不下涼的,你吃了吧。”

見江清宴當了真,宋清阮實在憋不住笑起身往屋裡走:

“現下天要暗了,你且快快吃了好回去歇息,若是再晚些就要壞肚子了。”

江清宴看著她躲閃的身影,心中滿是感愧之情,他小心翼翼地端著冰皮,一小口一小口往嘴裡送,冰皮入口冰涼沁心,他心中卻暖融融的。

手掌大小的冰皮,他吃了半個時辰才吃完,剛放下勺子就看見江枕身邊的丫鬟秋菊悄聲進來。

他正了正身子,放下勺子看著秋菊,見她恭恭敬敬地行禮,江清宴頷首叫她起來,卻未曾言語,只叫寧枝問話:

“找夫人?”

秋菊點點頭:“是,奴婢找夫人有要事要稟報。”

寧枝點頭,帶著她進了內堂找宋清阮。

宋清阮正斜著身子倚在貴妃榻上,神色慵懶地讀著手中的醫書,見秋菊進來,便知道是江枕的事。

這小丫鬟倒是盡心盡力,不論江枕身邊有什麼大事,先來回稟了她。

宋清阮合上醫書,倒是沒急著問秋菊,轉頭問了寧枝:

“清宴可吃完了?”

寧枝笑道:“才吃完呢,清宴少爺不捨得吃。”

宋清阮淺笑著:“叫他回去吧,自明日再來給他做。”

寧枝福身出去:“好。”

等寧枝別了江清宴再回來,宋清阮才放下心來看向秋菊:

“你且說吧。”

秋菊低著頭道:“夫人,枕二爺今日一早神神叨叨的,奴婢見狀併為急著管他……”

宋清阮靜靜聽著,頷首叫寧枝賞了她一把金瓜子,秋菊雙手捧著,臉上帶著遮不住的笑意,繼續道:

“後來奴婢瞧著枕二爺今日一下學就嚷嚷著要出去買硯臺什麼的,說什麼都要自己親自出去買,鬧得老夫人沒轍,只好叫趙媽媽帶著去了。”

“可趙媽媽並未叫侯府的馬車,而是外面隨手找了一輛馬車,帶著枕二爺出去了。”

宋清阮揉著眉心,回想上一世這時候,江枕也是鬧著要出去,等再回來,臉上滿是遮不住的紅潤。

她那時還以為江枕是在府內憋悶壞了,想著出去耍一圈,玩得開心了才如此。

現在想來,大抵是去找葉羅懿去了。

宋清阮放下揉著眉心的手,輕聲道:“無妨,你且回去吧。”

打發走了秋菊,宋清阮才同寧枝道:

“你且出去,跟著去找桐花巷中蹲守的那幾個人問問是何情況。”

寧枝點頭,換了身粗布衣裳自角門出去往桐花巷走,一路尋到蹲點的那處去,輕聲問著:

“可見有馬車來過?”

蹲守的人見了寧枝來,驚得眼都亮了:

“小姐這信兒來得比我們都快,那馬車前腳才停下,您後腳就聞著味來了。”

寧枝笑著瞧他:“快說。”

“那馬車來了有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跟著枕二爺一起來的那婆子在外面候著呢!”

那人伸手指了指桐花巷前的馬車:“就在馬車裡等著,枕二爺自己進去了。”

寧枝抬眼看向那馬車,似是望眼欲穿般地道:“只是可惜瞧不見裡面的景。”

那人訕笑了下:“這實在沒法子。”

桐花巷內,江枕蹦蹦跳跳地進了院子,一進去就瞧見葉羅懿站在黝黑的屋內,和江驍面對面站著,兩人手上不停地搗鼓著什麼。

江枕心中好奇,又有些失落。

分明是他娘給他來的信,叫他無論如何都要回來一趟,怎麼現在他來了,他娘不趕緊出來接他了?

江枕沉下腳往屋裡走,又叫了聲:“娘。”

“嗯,你可算是回來了。”葉羅懿聲音沉悶:“怎麼,府中誰不叫你回來?”

“是不是那個宋清阮真把你當親兒子看了,死活不叫你回來?”

江枕叫她這一番話說得有些懵,“娘,你怎麼了?”

葉羅懿擦了把臉上的淚,回過頭來逼問他:“你還記不記得娘和你說過什麼?”

江枕一愣,沒想到她哭了,茫然看向江驍:“爹,娘怎麼了?”

江驍臉色也有些發沉,低聲道:“你娘問你話,你可還記得?”

江枕呆呆地站著,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好撓撓頭想了想:

“娘說……”

“娘說要我好好的討老夫人開心,日後好掌管侯府。”

想起這個,江枕就有些不願意了,悶著聲給兩人倒苦水:

“那個什麼破侯府我才不稀罕呢!”

“侯府已經沒銀子了!連我都要養活不起了,娘還叫我掌管侯府,管來作甚?沒銀子我還管什麼管?!”

江枕越說越生氣:“也不知道誰偷了侯府的銀子,害得母親得把她的銀子全都拿了出來,還有老夫人的也全都拿出來了,現在侯府什麼都沒有了……”

江驍臉色越發難看,沉著聲音訓斥道:

“什麼她的銀子?那都是老夫人的體己!你那個名義的母親除了惹事還有什麼用?!”

江驍一生氣嚇得江枕不敢再吱聲:“枕兒,我告訴你,這些銀子都是侯府的,是宋清阮把侯府掏空的,但你要記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侯府現在只是一時沒銀子,往後就風光起來了,莫要這般沒有耐性!”

葉羅懿瞪了江驍一眼:“她說沒銀子你就信了?”

“上次那僅僅只是三百兩銀子而已,哪能掏空侯府?後面侯府又沒出什麼事,要我說就是那個賤人不捨得拿錢給孩子用才編出來的藉口。”

葉羅懿又埋怨江枕:“你還真當她是你的親孃了?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江枕茫然地看著她:“但那是老……”

“行了。”葉羅懿道:“我就問你,宋清阮是不是你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