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帶著一身傷繼續出來找活幹。
老王看不下去了,安排了翠花在他那幹活。
知道她回家還得洗衣做飯,安排的都是輕鬆活,銀子就按正常的人頭給她。
誰知即便如此,他也經常瞧見翠花露出來的胳膊上帶著淤青。
他看得怒不可遏,問她怎麼回事,打定主意為她鳴不平,找譚小子好好說說。
可每回他問起,翠花總是迴避他,避而不答。
老王沒有辦法,只能重重嘆氣,叮囑她有需要幫忙的隨時找他。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等到的居然是她的死訊。
沈元瞭然頷首,面色不見意外,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中,繼而朗聲道:“而且堯哥兒去過她投河之處了,對嗎?”
說到這,趙氏不吭聲了。
她神色顫抖地看向尚且稚嫩的少年郎,沒想到他這般厲害。
她確認他不是梨花村的人,對於這些事一定不瞭解,他是真的有幾把刷子。
不等她回應,老嫗激動地朝沈元走去,搶著開口應聲,“是是是,大師真是神了,連這都知道.”
趙氏將目光瞥向老王,無聲的和他確認情況。
老王急忙擺手,“這些事我都沒聯絡到一起,沒和大師提起過.”
小錦悅唇角微揚,前腳還是道士呢,現在就成了大師了。
堯哥兒似是察覺到孃親態度轉變,哭聲又開始劇烈,嗷嗷地像是有人要打他一般。
趙氏這會兒顧不上堯哥兒了,把他往上提了提,緊緊的抱在懷裡。
幹農活的人力氣大,一個兩三歲大的孩子輕鬆拿捏。
堯哥兒還在她懷裡死命掙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張瘦削的小臉哭得通紅。
這會兒趙氏只是敷衍的拍拍他的後背,安慰他一下。
老王這會兒上前幾步,在沈元身側主動和他補充背景故事,“出事之後將翠花的屍體打撈上來,她的肚子已經有四個月大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就投河自盡了.”
聽到這,趙氏的面色變了變,看向老王的視線變得有些古怪。
小錦悅注意到她的小表情,當即開口問道:“趙氏似乎有所聽聞?”
趙氏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但事關堯哥兒,她就不得不多嘴幾句了。
她最後深刻的看了老王一眼,抱著哭鬧不止的堯哥兒上前幾步,站在沈元跟前。
這次看向沈元的態度端正了許多,有了基本的尊敬。
“雖然譚小子不爭氣,但翠花嫁過來了是想和他好好過日子的,譚小子讓她出來幹活,她也勤勤懇懇的幹,哪怕身子不爽快也日日不缺席。
我還曾勸過她,早點離開譚小子算了,那傢伙不是個能扶得上牆的。
只可惜她不聽勸,還說有了孩子譚小子會有當家的樣子,只要有了孩子……她很想要個孩子,只可惜,她的肚子遲遲沒有動靜.”
說到這,她又看了老王一眼。
這奇怪的眼神,不由讓小錦悅浮想聯翩。
沈元未經世事,不明白趙氏的小表情,他聽得認真,瞅著她等待她的下話。
老嫗只想快點讓道士治好她的孫子,語速極快的將她知道的都給講了出來,“聽聞她和老王不乾不淨,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孩子,後來被譚小子撞見了,是被他給推下去河的!聽說她的屍體打撈起來的,還是光著的呢!”
老王被說得極其不自在,渾身上下不舒服,待不下去了。
院子中,氣氛變得極其尷尬,瞬息間落針可聞。
小錦悅瞥了眼熱情好客的老王,沒想到他是這種人。
老王留意到她的目光,當下有些侷促的捏起手,抿抿唇想要替自己解釋一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沈元將收集到的資訊整合到一起,推測故事情節,“所以翠花投河自盡後不甘心就此進入輪迴,變成厲鬼留在河裡尋找替死鬼,這時候堯哥兒到河裡去玩了,她就附身在堯哥兒身上.”
一切都開始講得通了。
小錦悅恍然大悟,訝然地看向沈元,瞧著他單薄瘦削的肩頸,那股少年感烙在他身上,但他在專業方面講得頭頭是道,氣勢完全不輸大師。
她都忍不住想給沈元鼓掌了。
“那,那現在怎麼辦啊?”
趙氏完全信任了沈元,抱著手中的堯哥兒忽然燙手,不敢去看他。
老嫗亦是焦灼地望著沈元,渾濁的眼珠子微轉,似是想到了什麼,當即給他保證,“小道長放心,只要能把堯哥兒治好,銀子不是問題!”
“對,拜託道長了.”
趙氏此刻撇去不屑和仇視,懇切的拜託沈元,面上滿是乞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