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起先在邊疆與彝族對抗的並不順利,頻頻傳來令人擔憂的訊息,朝廷多次為此事展開討論。
甚至已經準備派人支援五皇子,力爭取得勝利。
誰知又過了幾日,五皇子憑藉己力扭轉了糟糕的局勢,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不過可喜可賀的是,彝族終於安穩下來,不再騷擾大荒邊疆的子民。
他們再度過上了安居樂業,勤勞致富的日子。
與彝族對抗的勝利,徹底立起了五皇子在大荒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太子殿下不再是大荒唯一的神。
大荒未來充滿希望。
原先太子的死忠派也逐漸開始動搖,又有好些個倒了風向,投靠五皇子去了。
打從顏慕蕊來東宮請她多多幫助太子後,時常傳來尋常女子無所知的線報。
小錦悅拿著一手資訊,對太子也更是擔憂。
不得不說,他的局勢實在糟糕。
她仔細觀察過太子,無論當前局勢對他而言有多糟糕,他從未將情緒帶給她。
仿若無事般,該吃吃該睡睡,兩人的相處和一年前無異。
小錦悅打心底心疼這個男人了。
真男人。
而吉祥和主子的思慮不同,她時常去太醫院尋方子。
主子和太子感情甚好,肚子卻遲遲不見動靜,得早些醫治才行。
趁著現在主子受寵,早些誕下小皇孫,鞏固主子的地位才是。
小錦悅一邊被系統催促著完成任務,一邊被吉祥追著喂藥,實屬夾縫中求生存,艱難得很。
皇上病危臥床,朝廷局勢動盪。
皇后整日在皇上床邊以淚洗面,讓欽天監想想辦法,救救皇上。
欽天監不敢多言,只能無奈的衝著皇后擺擺首。
命數已到,做什麼都無用了。
皇后哭得滿面淚痕,哭得透不過氣。
小錦悅在一旁輕拍她的後背,心疼的望著皇后,抿抿唇想安慰她,可在人命面前尋常言語都顯得太過蒼白。
皇后緊握著她的手,難控制的漫出兩道淚。
小錦悅被她充沛的情緒股感染,瞧著心酸,眼眶泛起潮紅。
她抬手用力掖了兩下眼角,暗提一口氣。
過了許久,皇后才平息些情緒。
小錦悅扶著她到茶几邊坐下,抬手替她斟茶,遞過去,“母后莫要太傷心了,父皇也會心疼的.”
一念及皇上,皇后又眼裡淚光浮動,隨時可能都會哭出來。
小錦悅趕緊把茶盞塞進她手裡,讓她喝口茶水壓壓情緒。
皇后深知現在後宮亂成一團,她需得振作精神,維持表面的寧靜才是。
她抬起茶盞,輕抿一口,甘冽而清甜的茶水入口,她卻品不出任何滋味,所有情緒都被皇上牽動,她沒情緒顧及其他。
小錦悅的手突然被握住,她睫羽翕動,微微抬眸,對上皇后深刻而複雜的目光。
四目相對,無聲無息之中,小錦悅從皇后眼中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半晌後,皇后沉了沉情緒,抿唇後溫吞道:“近年來皇上身體抱恙,皇子們手足相殘,除了太子和五皇子,僅剩體弱多病的九皇子了.”
說到這,皇后艱澀的稍作停頓,片刻才整頓好情緒繼續言:“我,實在不想看他們手足相殘啊……”皇后也不知道自己和錦才人說這話,有沒有用,可是哪怕有一絲希望,她都希望能救救她的孩子。
小錦悅深以為然,回握住皇后的手。
做孃的沒有太多奢望,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活下去。
她們都沒注意到,有一道身影停頓在門檻邊,穩穩將皇后的話納入耳中。
他逆光而立,沒人看得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最終還是袁姑姑最先發現了太子,出聲行禮,“太子殿下,你來看皇上了.”
程晏面無表情的頷首,抬步朝裡而去,在床榻前看了眼沉睡不醒的父皇,繼而走到母后跟前,詢問父皇的情況,“母后,父皇今日可有好些?”
皇后擺擺首,用錦帕遮掩著,低頭情緒崩潰的壓抑著哭腔,小聲啜泣。
程晏面色也不太好。
近來父皇的身體實在糟糕,莫不是真如太醫所言,撐不過去了?小錦悅抬眸看了眼程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握住手腕帶起身,耳畔是他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母后也不要太過憂慮了,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錦才人就不打擾母后了,我們先行告退.”
或許是小錦悅或多或少的影響,程晏如今話比尋常多上一些。
皇后也知道自己情緒糟糕失了以往的端莊威嚴,揮揮手讓他們先退下了。
見他們身形遠去,袁姑姑上前一步,在皇后耳邊輕聲道:“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剛才的話有沒有被太子聽了去.”
皇后也不知答案,半晌,輕嘆口氣。
“罷了,聽就聽去了,希望今後他能對五皇子手下留情.”
哪怕再是不捨手心手背,她也明白,太子比五皇子更適合稱王。
為君者不光要膽謀,更要殺伐果斷,能給百姓以及鄰國立威。
有太子在,大荒就不會沒落。
唯一的遺憾就是,太子身邊的體己人太少了,僅有一個沖喜錦才人,且沒子嗣。
這對於一個君王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回東宮的路上,兩人皆不發一言。
小錦悅許久不曾走這般遠的路程,小腿不爭氣的泛起酸意,她側眸瞥了眼身邊的男人,見他沉默不言,眸底失焦不知在想些什麼。
素來吃不了苦的小錦悅,難得憋著一口氣,強撐著走回了東宮。
一到東宮,她就直直走向寢殿,不管更衣直接衝向床榻。
柔軟的床榻猛地凹陷,她呈大字型的躺在上頭,兩腳在外面伸出,進入挺屍狀態。
吉祥一看便知主子累壞了,急忙替她褪去鞋襪。
再想替主子更衣,小錦悅不願配合了,嘟噥著拍開她的手,說什麼都不肯動。
身後太子的腳步靠近,他低沉的嗓音響起,“你出去.”
吉祥不敢違抗太子,應聲退下。
她心中暗想,也就太子能受得了自家邋遢大王了。
她輕嘆口氣,拿主子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室內只餘他們二人,天地寂籟。
程晏也上了床,小錦悅身側猛地一處凹陷,她以為太子也是要來給她更衣的,閉著眼推開他,“不換了不換了,都是自己人幹嘛這麼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