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路明非一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尤其這裡還是個黑道橫行的國度。
所以麻生真會選擇放棄報復也在他的意料之內。
手機退出撥號介面,路明非原本還打算那個女孩兒要是選擇了另一條路,他就會把人介紹給薯片妞,讓她給安排個去處。
看樣子麻生受暫時變不成麻生猛了,不過她現在意外逃脫,後續肯定還會被針對。
“剛才應該給她留個聯絡方式的,說不定她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路明非當了那麼多年的職業選手,基本沒怎麼給過別人自己的聯絡方式,剛才那一番話說的挺嗨,但是忘了給人家留一條後路。
也忘了跟她打聽這學校有沒有紅頭髮的女孩子。
不過這都無所謂,他隨便逮住個路過的學生一問就知。
一個躲在教學樓後邊打遊戲的眼鏡少年成了那個幸運兒,路明非從他口中獲知這學校壓根沒人染髮,別說一頭紅毛,就算是更常見的黃毛白毛藍毛都沒有。
至於校花級美少女到時候,但既不姓陳也不姓上杉,是個叫龍馬的女生。
又找了其他幾個人確認,發現事實確實如此。
路明非有點失望,但此行也不算無功而返,起碼把昔日大舅哥麾下強兵悍將救了出來。
等他準備重新翻牆離去,恰好看到剛才那幾個被耍了的女生氣沖沖離開器械儲藏室。
“可惡,剛才肯定是有人耍咱們!”
“那個公鴨嗓聽著有點像田中,找他算賬去!”
幾個渾身散發著負面情緒的女生咬牙切齒地結伴而行,卻見前方突然有個打扮像個二次元死宅的男生攔路,頓時不滿的讓他滾開。
“說話這麼粗鄙,你爸肯定穿的耐克。”路明非大搖大擺地上前。
“什麼意思?”為首的面容姣好但性格潑辣心思惡毒的少女皺起了眉,感覺前邊這人有點不對勁。
以他將近一米八的身高,還有覺醒後越發變得深刻的五官,此刻看上去全然沒有宅男的味道,更像是一個偽裝成二次元的殺手。
帽簷的陰影投下,那雙漆黑如淵的眼睛散發著淡淡冷意,嘴角勾起的弧度彷彿一把鐮刀架在人脖子上,令人汗毛直豎:“意思是說你克父。”
他從兜裡摸出一把手槍,槍身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金屬特有的光澤,黑洞洞的槍口讓那些桀驁不馴的女生直接閉上了滿嘴噴糞的嘴。
“噓,不要緊張,我其實是一名醫生。”
路明非將手搭在扳機上,臉上的笑容與電影上的變態殺手如出一轍:“經診斷,你的病需要靶向治療,7.62毫米膠囊外用一粒,保證藥到命除。”
器械儲藏室比較偏,外邊還有樹蔭遮擋,即便她們大聲呼喊也很難有人發現,是霸凌者最喜歡的施暴場所。
但她們從未想過有一天,這裡會成為自己等人的葬身之所。
里美醬雙股戰戰,眼眶早已蓄滿了淚水,嘴唇都在打著哆嗦。
平日裡能把人罵的狗血淋頭的嘴在此刻卻彷彿舌頭打結了一般,在黑洞洞的槍口面前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過她說不出來,旁邊幾位好姐妹沒有直面槍口卻還能強撐著驅動嘴皮,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開脫。
在她們看來,這個疑似殺手的傢伙肯定是里美的哥哥惹來的,電視電影上很多,幫派成員招惹了不該惹的人,最後被大人物派出的殺手逐一滅口。
而里美平時打著她哥的名號在學校裡囂揚跋扈,說不定就惹到了不知哪路神仙,所以引火燒身自掘墳墓。
她們只是跟著她為虎作倀,享受一下欺負人的快感,本質上不是什麼該死之人!於是她們果斷開始賣隊友,極力撇清自己和里美的關係,塑膠姐妹花在此刻盛大綻放。
慘遭隊友背刺,沉淪於恐懼中的里美直接爆發,也開始互爆黑料,想著拉上這幾個叛徒一起死。
小團體徹底分裂,幾個不良少女竟然不顧槍口的威脅扭打在一起,很快曾經的小團體領袖裡美就被按倒在地,身上的jk制服髒和她的心一樣。
滿心絕望的不良少女頭頭哭了,帶著棒球帽的殺手卻如惡魔般笑了。
他揚了揚槍口,說他的子彈很寶貴,一天只殺一個人,讓無關人等趕緊滾蛋,於是幾個協力除首害的不良少女頭也不回地跑路,刷的一下就跑沒影了。
孤身一人面對槍口,里美醬淚流滿面地說自己錯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只要能饒她一命。
然而變態殺手對她的報價不屑一顧,槍口瞄準她的眉心,輕輕釦動扳機。
“砰!”
槍口火焰迸射,不良少女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體內滲出,打溼了裙襬與褲襪。
預感中的死亡和痛苦未能降臨,緊閉雙眼的不良少女緩緩睜開了眼,卻見前方的變態殺手先生正拿著槍型打火機將一張照片點燃。
“哈哈,開個玩笑,今天人已經殺過了。
我是個有原則的殺手,說一天只殺一人就不會開第二槍。”
兩寸照很快燃盡,路明非鬆開手,邁步從地上的女孩兒身邊走過時,還不忘衝她笑了笑:“今天的事情記得保密哦,不然殺你全家喲,里美醬~”
話落,他哼著這個殺手不太冷的經典主題曲《shape of my heart》離開。
等歌聲消失,地上的不良少女這才敢爬起來,打溼的裙襬沾滿了塵土,但她此刻卻沒有半點處理個人衛生的慾望。
見那個變態殺手是真的走了之後,她拔腿就跑,邊跑邊掉眼淚。
今天的事她不會也不敢外洩,但她絕對要把那幾個叛徒給收拾了!破壞惡霸小團體的最優解從來都不是外力強拆,而是讓她們內部產生分歧,自然而然就解體了。
做完好事深藏功與名的路明非壓了壓帽簷,哼著歌離開。
時間還早,可以去東大那邊轉轉。
上輩子東京大學後門那條街有一半的店鋪都在大舅哥名下,說不定他現在就在那當包租公呢。
看著他離開,隱藏在暗處跟隨的酒德麻衣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薯片,查到陳熙媛和那個叫上杉的紅髮小姑娘了嗎?”
路明非的n96上沒有跟蹤器,但這部蘋果手機上有個共享位置的軟體,預設執行且不在後臺顯示。
酒德麻衣依照這個軟體指引,一直吊在路明非後邊,在他問完人後直接現身,都不用她開什麼條件,那些小男生被她看一眼就什麼都交代了。
“這大海撈針的,你讓我上哪找去。”薯片妞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就算我是蛇岐八家的債主,但也不代表他們會把資料庫敞開任我瀏覽。”
“要你何用。”酒德麻衣切了一聲,等路明非的訊號源沿著新幹線行進的時候,緩緩開車跟了上去。
至於零,她一直跟在路明非附近,只是沒有人能注意到她。
她的能力複雜多變,當她想要不惹人注意的時候,很難有人能注意到她。
夜幕降臨,在東京大學內外都轉了一遍的路明非內心已經波瀾不驚。
只要期待放的夠低,失望就不會太沉重。
毫無意外的沒有任何收穫,東京大學沒有傳奇校友,也沒有後街包租公上杉智勝。
看著琳琅滿目充滿煙火氣的街道,路明非嘆了口氣,準備隨便找點東西吃。
剛好,有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推著一輛木製廂車走來。
這種人力小車在日本稱作屋臺車,和關東煮的推車差不多,都是為了走街串巷而設計的,唯一的區別就在於這玩意兒是賣拉麵的。
移動拉麵攤主是個面白無鬚滿臉笑意盎然的老人,白髮梳成整整齊齊的分頭,穿著拉麵師傅特有的白麻工服,額頭上繫著黑色的毛巾,沿途有不少大學生跟他招呼。
“越師傅,今天怎麼這麼早來出攤啊?”
“越師傅,是不是這兩天在居酒屋把錢花光了,早早出來擺攤啊?”
“嘿,你們這幫小崽子,我那是促進消費讓資金流動起來,用自己的方式為東京gdp增長獻一份力!”
能和大學生打成一塊的攤販,要麼是口碑夠好,要麼是性格夠好,而這位拉麵攤老闆顯然是後者,滿嘴跑火車的樣子讓人好感頓生。
路明非瞧著他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但仔細想又想不起來。
這個是真沒印象。
怪哉,明明他連只見過幾面的幼兒園老師蘇茜都記得。
難不成這其實是後來麻生真成為律師接手的案件原告之一?
路明非去大舅哥的律師事務所參觀的時候,看過麻生真解決過的案件,其中有好幾個令他印象深刻的。
只是時間過去太久,記不太清也情有可原。
反正大晚上沒地方去,拉麵攤老闆看著人挺好說話的,估計也在這待了有些年頭,說不定能從對方口中套出點有用的東西。
於是他非常自然地上前,將手搭在屋臺車的扶手上幫忙推車,語氣很是熟稔:“越師傅,待會兒給我來份大碗寬面,多加料,肚子有點餓了。”
被稱為越師傅的老頭錯愕看了眼突兀上前搭手的少年,沒有絲毫混濁之意的眸子在他身上掃過。
長的還算好看,就是大晚上戴著帽子,穿衣風格也有點另類,有種尼特族的味道。
不知怎的,看著這個自來熟的小子,他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錯覺。
難不成這小子是來偷老夫五十年老字號配方的?
不能夠吧,我這破拉麵啥味道自己門兒清,能在這開那麼多年純屬量大實惠價格便宜。
“小哥看著有點眼生,以前光顧過我的生意嗎?”
他不動聲色詢問,就像個再普通不過的拉麵師傅和顧客拉著家常。
路明非謊話張口就來:“啊,我是東大附中的學生,有個哥哥在東大法學部就讀,跟我說過你這的拉麵特別勁道。”
“哦,那我可得感謝你哥哥幫我宣傳了,不知道他叫什麼名,下次遇到了我給他免單。”越師傅笑呵呵地說道。
“他叫上杉智勝,已經離校實習去了。”
整個東京大學兩萬多名學生,路明非不覺得這個老頭能記住每一個光顧過他生意的學生,乾脆實話實說。
然而聽見他的回答,越師傅眼中猛地閃過一道精光,彷彿在細細咀嚼一般,輕聲回道:
“好名字,下次他回校千萬記得讓他來我這嘗一碗麵。”
“沒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