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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我會假裝玩SM,把你往死裡抽!

雨夜的高架橋上,邁巴赫化作一道黑色閃電,頂著無窮盡的狂風驟雨刺神殺駕。

白色燈光下,那匹山嶽般的八足天馬昂然而立,它的每一根毛髮都流淌著水晶般的光澤,八條鐵柱般的馬腿深深陷入地面,暗金色的馬蹄將瀝青路面犁出猙獰的傷口。

金屬面具下的鼻孔噴吐著電光的細屑,每次嘶吼都像是雷霆在雲層中翻滾。

馬背上的黑影巍然不動。暗金色甲冑在雨中泛著微光,獨目如炬,照亮方圓十米內的每一滴雨珠。

他手裡提著如枯木般彎曲的長槍,槍身的弧線像是流星劃過天空的軌跡,肩頭的兩隻渡鴉像是多嘴的佞臣般在他耳邊低語。

北歐神話中的眾神之父,奧丁。

這個名字在楚子航的齒間碾磨,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

黃金瞳燃燒如炬,五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廢柴老爹就是在這裡向神明發起悍不畏死的衝鋒,而當時的他只能坐在副駕駛上瑟瑟發抖。

記憶中的畫面與現實重迭,讓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邁巴赫的引擎發出垂死般的咆哮,轉速錶的指標衝破紅線,這隻六米長的鋼鐵猛獸正在以自殺式的姿態衝向神明,恍如飛蛾撲向烈火。

強大的動能裹挾著邁巴赫,這一擊足以將所有碳基生物撞翻,然而那名為斯雷普尼爾的八足天馬卻不閃不避,四隻前蹄揚起在空中。

四周的雨水全部匯聚過來阻擋在奧丁的面前,彷彿一條從天而降的瀑布,如天塹般橫亙在高速路段,妄圖重現五年前斷絕父子倆希望的那一幕。

但這一次,有人施以援手!

坐在車後的路明非凝神望著前方,一手摟緊繪梨衣,一手向前平推,動作輕得像是要撫摸愛人的臉頰。

可就在他指尖前方所指的雨幕中,空間開始扭曲、坍縮。

名為“審判“的言靈在剎那間成型,化作一道無形的洪流,以遠超邁巴赫的速度撞穿雨幕,在暴雨傾盆的高架路上鑿出一個管狀的真空地帶!

水牆在接觸到這股力量的瞬間土崩瓦解,就像陽光下被洞穿的薄冰!“轟——!!!”

八足天馬構築的水牆瞬間土崩瓦解,緊隨其後的斯雷普尼爾驟然直面足以將其湮滅成灰燼的審判,噴吐電光的馬嘴發出震雷般的驚恐嘶叫,面具之下的黃金瞳中湧現出濃濃的恐懼。

它上揚的雄壯半身顫抖著想要穩住身形,防止將馬背上的主人甩下來,然而那恐怖的足以毀滅一切的審判餘波轟然而至,要將這匹神駒撕成碎片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馬背上身披暗金色重甲的奧丁出手了。

他抬起垂落的命運神槍昆古尼爾,動作猶如慢放般緩緩向前刺出,不疾不徐優雅而緩慢,彷彿時間在他周圍凝滯。

槍尖劃過空氣時,無數光點如螢火般浮現,凝結成璀璨而致命的流星雨。

可就在槍頭越過八足天馬頭顱的瞬間,那無數璀璨光點凝為暗金色的彗星,拖著長長的彗尾,朝著槍鋒所指的方向轟然砸落。

必中之槍,貫穿命運的神器,在此刻展露它的鋒芒!

兩股足以改寫規則的力量在半空相撞。

沒有聲音。

或者說,聲音已經超出了人類聽覺的範疇。

在交匯處,空間出現了詭異的扭曲,彷彿要坍縮成一個黑洞。

但這兩股力量都太過暴烈,誰也不肯屈服,最終只能以最慘烈的方式——爆炸來解決問題。

“轟隆隆隆——!!!”

衝擊波呈球形擴散,所過之處雨滴盡數汽化。

方圓五十米內的空間短暫地變成了真空,然後又以更狂暴的方式被空氣填滿。

如果有人從遠處觀望,會看到高架橋上突然綻放出一朵直徑百米的半圓形水花,那是數以億計的雨滴在同一瞬間被震碎形成的奇觀。

駭人衝擊波所過之處的地面寸寸龜裂,地面劇烈晃動,混凝土碎塊如雨墜落,鋼筋扭曲斷裂的聲響刺破雨幕,高架橋彷彿隨時都會坍塌,楚子航卻不為所動,雙手緊握方向盤,指節發白。

煙塵散盡的剎那,神明依舊端坐馬背。

但斯雷普尼爾垂落的前蹄正在顫抖,顯然神明之間的對決,哪怕只是餘波的衝擊也讓它難以承受。

黑色的野獸與白色的天馬在破碎的戰場上對峙。

邁巴赫頂著狂暴的氣浪前衝,厚重輪胎碾過皸裂的地面,白色的天馬有神明出手相助,但黑色的猛獸也彷彿有另一位神明庇護,沿路崩碎的混凝土塊和恐怖的衝擊波都未能傷及它分毫,衝勢不減向著前方那騎乘天馬的身影撞去。

副駕駛位置上,芬格爾臉上的表情已經從緊張轉變為了興奮,他一手抓著車頂的把手,一手舉著手持dv,將凡人衝撞神之御座的名場面忠實記錄下來。

百米距離轉瞬即逝,幾乎就在滿天風雨爆散剛準備重新凝聚的瞬間,黑色的猛獸便衝到了八足天馬近前。

端坐於高大馬背之上的神明睜著獨目,視線掠過駕駛座上的那眼含殺意的少年,最後定格在那隨意一擊便將雨幕擊碎的抱妹少年身上。

“吼——”

八足天馬仰天嘶吼,粗壯如柱的四條後腿猛然發力,如騰飛的巨龍般躍過邁巴赫車頂,巨大的身軀在地面投下陰影,竟是將之完全覆蓋。

馬仗神勢的它眼中尚未浮現出高等生物對機械造物的蔑視,下方邁巴赫的電控透明全景天窗全景天窗無聲滑開,一雙比神明更加璀璨的黃金瞳自下而上地望來。

剎那間,生死之大恐怖襲上八足天馬心頭,渾身戰慄。

它瘋狂扭動山嶽般的身軀,試圖避開那死神般的凝視,金屬甲冑互相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但已經太遲了。

“砰!”

沉悶的爆裂聲在雨夜中格外刺耳,八條馬腿如同被無形巨手擰碎的竹節,甲冑縫隙間噴出大股血霧,斯雷普尼爾發出瀕死的哀鳴,內臟碎塊混著血水從腹部傾瀉而下,在路面上匯成觸目驚心的血溪。

失去衝撞目標,楚子航猛地一打方向盤,邁巴赫一個漂亮的甩尾,在將要衝入收費站口之前完成一百八十度掉頭,輪胎劇烈摩擦著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嘯,青色的煙霧升騰而起。

“砰!”

車才剛一停穩,楚子航便推門下車,抬手抽出插在門上的妖刀村雨,踏步走入雨幕之中,提刀遙望著遠處那身披風氅的魁梧人影。

“奧丁!我來找你了!”

八足天馬的屍體倒在路旁,這頭從神話中走出的生物慘遭審判分屍,此時只能靠披掛的甲冑保持大致的形態,甲冑之下的血肉已然粉碎,混著血水一起在地上流淌。

失去坐騎,落於凡塵之地的神明無動於衷。

奧丁沉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他手中的昆古尼爾劃過地面帶起熊熊燃燒的火焰,火舌順著血溪一路蔓延,貪婪地舔舐著天馬的殘軀,將神話生物的遺體化作沖天火炬。

奧丁立於火光之中,眸光微垂,不勝寂寞,也不勝威嚴。神明的輪廓顯得愈發孤獨,青銅面具的眼孔中流淌著熔岩般的光芒,殘破的風氅在熱浪中翻卷,火光把漫天大雨蒸騰為霧氣,他站在海潮般的霧氣中,冷冷望著昔日從手中逃脫的少年。

鴉群在他頭頂盤旋,發出刺耳的鳴叫,彷彿在唱誦末日的輓歌。

站在奧丁肩膀上的兩隻渡鴉騰空而起,在收費站的高空盤旋,黃金瞳直勾勾望著下方矗立雨中的少年,口吐人言,聲音如玻璃刮擦黑板:

“你回來啦!嘎嘎!你終於回來啦!”

楚子航單手按刀,無視了上方的兩隻渡鴉。

它們是奧丁的信使,分別是象徵思想的福金和象徵記憶的霧尼,但看天空那大片的鴉群便可知曉,二者並非無可替代。

“吵死了。”

路明非推開後車門,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兩隻聒噪的渡鴉如遭雷擊。

它們突然收聲,漆黑的身軀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直墜而下,“砰”的砸在路面上。

黃金瞳中的光芒迅速黯淡,喙中溢位黑色血液,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響。

竟像是,真的被自己吵死了。

天空中的鴉群降下兩隻渡鴉落在奧丁肩頭,他的目光終於從楚子航身上挪開,落在了路明非身上。

於是,他肩上的渡鴉再次開口:“嘎嘎!你終於醒了!你終於來了!”

新來的渡鴉剛一開口,整片鴉群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間沸騰。數以千計的渡鴉齊聲高喊,聲浪幾乎要掀翻高架橋,連帶著風雨山林都彷彿在重聲回應:

“你終於醒了!你終於來了!嘎嘎!你終於醒了!你終於來了!”

路明非眼眸微眯,楚子航出現的時候它們的臺詞是回來,而自己出現時它們的臺詞是醒來,而且場面更加宏大,像是在慶賀又像是在群嘲。

無論是哪樣,反正他感覺很不爽。

“繪梨衣,一隻烏鴉積一分。”他側眸看向身旁的少女,她正輕輕蹙著眉,顯然有點厭惡這聒噪的叫聲。

而聽到路明非的話,她眼眸一亮,而後抽出腰間的三日月宗近,口中低聲唸誦著古老的龍文,臉上的興奮與乖巧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神明般的漠然。

言靈·審判!猩紅的三日月宗近揮出,縈繞在高架橋上空的滂沱雨幕在頃刻間崩散成霧,無形的毀滅力量如鷹擊長空,在撞入鴉群的瞬間掀起一場血色風暴。

那些復讀機一般的黑色生命在頃刻間粉碎,大霧瀰漫的天空下起黑色的血雨。

一旁的芬格爾手持dv機,面露感慨之色,這種場面果然無論看多少次都還是會感到離譜,他們真的是同一個物種嗎?

這已經完全是披著人皮的巨龍了吧。

黑色的血雨落在奧丁周圍,被神明的火焰蒸騰成霧氣。茫茫白霧中暈開詭異的黑色,為神明披上一層腐朽的氣息。

考慮到奧丁也執掌死亡權柄,而尼伯龍根本就是亡者之國,這景象倒也不算違和。

奧丁手執命運神槍,獨目不曾有半分偏移,一直鎖定在路明非身上。

奧丁手中的岡格尼爾紋絲不動,獨目始終鎖定路明非。無論是滿懷仇恨的楚子航、看似散漫實則一心只想復仇的芬格爾,還是完全體進化種的繪梨衣,在他眼中都只是棋盤上的棋子。

唯有那個一臉無所吊謂的少年,早已跳出棋局,成為了執棋者。

雖然他還沒有取回曾經的一切,但假以時日,所有佈局者都只能仰望他的背影。

“看你爹做甚?”路明非察覺到奧丁的目光,張口就是一句親切的問候。

他已經猜到了楚天驕來這座城市是在守望著什麼,也知道奧丁在這留下尼伯龍根是為誰而準備。

雖然不清楚這老小子為什麼在前十八年間只是躲在暗中觀察,但吾已壯,壯則有變!“之前在法國埋伏我的死侍和戴狼臉面具的青面獸是你安排的吧?”路明非歪著腦袋看他,“說吧,你想怎麼死?”

奧丁沉默以對。

“不說話裝高手是吧?”路明非冷笑,“好,待會兒我會假裝跟你玩sm,把你往死裡抽!”

這番汙言穢語終於觸怒了神明,奧丁手中的昆古尼爾輕點地面,霎時間,無數黑影從他腳下的積水中緩緩升起。

它們身披漆黑斗篷,手持鏽跡斑斑的古老兵器,蒼白乾枯的手掌探出袖口,指尖是鋒利的爪,面板可見細密的青黑色鱗片。

轉眼間,奧丁身邊就集結了一支死侍大軍,斗篷的兜帽之下亮起無數飄忽的金色瞳火。

與此同時,兩頭銀毛巨狼從霧氣中踱出,身形大如獅虎,長毛根根如鋼針般豎起。

“比人多是吧?”

路明非見狀,回頭看向旁邊的隨行攝影師,露出惡魔般的微笑:“就決定是你了,上吧,銀狼芬格爾!”

芬格爾指著自己的鼻子,滿臉難以置信:“真的假的?我打奧丁?!”

“還有,銀狼又是什麼,我可沒有這種像是中世紀歐洲奇幻故事男主角的一樣羞恥度爆表的綽號!”

“奧丁是我的。”村雨出鞘的寒光切開雨幕,楚子航站在車旁,刀尖遙指遠處那個披著殘破風氅的身影。

收費站慘白的燈光在刀身上流轉,將他半邊側臉映得如同修羅。

繪梨衣見狀,自然而然將目標放在了死侍大軍之上,手中三日月宗近蠢蠢欲動:“sakura,這些多少積分?”

“一個三積分。”路明非還沒想好積分可以用來兌換什麼,但沒關係,她想要什麼都可以弄來。

芬格爾見自己的對手只是兩頭狼,瞬間鬆了口氣,將dv機塞給路明非,轉身開啟邁巴赫的後備箱,眼角抽搐地從裡邊拎出來一米多長的油鋸。

“師弟,你管這叫熱武器?”

“怎麼不是呢?”路明非豎了個大拇指,“上吧,電鋸殺人魔芬格爾·馮·弗林斯先生!”

“我更喜歡炎之龍斬者這個稱呼。”芬格爾長嘆一聲,猛地拉響油鋸。

機油燃燒的轟鳴聲瞬間蓋過了巨狼的嘶吼,鏈條轉動的嗡嗡聲能淹沒一切恐懼!死侍大軍如潮水般湧來,卻在瞬間遭遇繪梨衣揮出的一道猩紅刀芒。

無形的力量橫掃而過,那些黑影如同麥稈般齊刷刷斷成兩截。

楚子航緩步向前,每一步都在積水中踏出漣漪,每一道漣漪都彷彿映照著過去狼狽逃離的自己。

“師弟,我來替你開路!”

芬格爾大吼一聲,拎著轟鳴的油鋸衝入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