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路明非在法國找繪梨衣和大舅哥的時候,便偶然撞上了一批死侍,以及因為磕藥墮落成青面獸死侍的殺手頭頭。
那時候他還是個混血種萌新,不知道這裡邊的溝溝槽槽,還是蘇恩曦給他科普了一下磕藥進化的選項。
別人氪金混血種氪命,典型的氪星佬行為。
而猛鬼眾就是這麼一個全員氪命進化的組織,源稚女身為其中佼佼者,更是在中學時期就接觸進化藥。
也就是他血脈足夠優秀,超級混血種的體質能抗住副作用,換個人怕是早就變異成死侍了。
“這麼說來,你之所以會性情大變,和源稚生背道而馳,就是因為磕了太多進化藥?”路明非皺眉,感覺這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
前腳橘政宗帶著源稚生看日出,看著看著就把人帶回蛇岐八家當繼承人培養了。
後腳王將出現陪著源稚女大晚上不睡覺去壓山路,壓著壓著就把人拐去猛鬼眾當二把手了。
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調虎離山之計。
ps:源稚生就是那條被調走的虎。
ps的ps:路明非懷疑王將能偷家成功不只是因為彼時的二舅哥智商捉急,還有人刻意配合王將。
至於那人是誰,只能說懂的都懂。
“是啊,我大概是世界上唯一吞服了大量進化藥卻沒有失控的混血種了。”源稚女點了點頭,聲音幽幽的:
“因為進化藥,我的生活變得不再普通,以往對我不屑一顧的女孩兒會對我露出羞澀的笑,以往難走的山路變得如履平地。
我變得越來越自信,像是煥發了光彩。”
他的語氣漸漸變得低沉,彷彿陷入了某種不可言說的回憶:
“之後發生的事情對我來說就是一場噩夢,但夢裡的我過得很快樂。
我像哥哥一樣,靠著個人魅力征服了學校的每一個女孩兒。
我把她們約到河邊看星星,和她們進行更親密的身體接觸,她們也只是羞澀地笑根本不會拒絕。
然後我就割開了她們的喉嚨,把她們青春曼妙的胴體制成了塑像,讓她們發自內心的幸福的笑永遠凝固在臉上。”
說到這裡,源稚女忽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明明嘴角勾起的弧度是如此溫和,眼底的卻彷彿藏著亙古不化的寒冰。
他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我一共殺了十四個女孩,把她們的屍體製成蠟化的人體塑像,藏在學校最深層的地下室裡。
她們都是鎮上中學的班花校花們,以前曾狂迷戀著哥哥,但哥哥不會給予她們正向回應,而我會接受她們的愛,並且日日夜夜陪伴在她們身邊。
我把她們當做最好的舞伴,給她們縫製歌舞伎的戲服,對著她們模仿女性,一顰一笑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源稚女抓著櫻井小暮的手,動作溫柔彷彿在撫摸稀世珍寶,他好似又陷入了那種學著屍偶顧影自憐的狀態:“可惜,連續十幾個女孩兒失蹤,蛇岐八家察覺到了這裡的異常,他們斷定這是死侍犯罪,所以剛成為執法人的哥哥被派回‘老家’執行清除任務。
那應該是他第一次執行清除任務,發揮有點失常,被我跑掉了不說,還誤殺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兒。
等他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地下室裡處理第十四個女孩兒的屍體,穿著女裝,唱著歌。”
路明非聞言眉頭深深皺起,看了眼旁邊彷彿在聽恐怖故事已經忘了吃糖的繪梨衣,想了想並未打斷源稚女的講述。
“我被哥哥刺穿了心臟,丟進枯井鎖了起來,但我並沒有死。
當我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來到了猛鬼眾的地盤,還穿著之前那身衣服,畫著盛妝,但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王將向猛鬼眾宣告我是真正的內三家繼承者,將引導猛鬼眾走向未來,讓她們恭迎皇的甦醒。”
源稚女在懷裡摸索了一陣,沒有找到他慣用的煙桿,只翻出了兩顆小熊軟糖。
雖然男人在回憶往昔時總喜歡點燃一根菸,但他並不排斥這種小甜食帶來的片刻慰藉。
撕開包裝,將紅色的小熊軟糖放進嘴裡,森白的牙齒將紅色小熊撕咬的粉碎,甜膩的味道在舌尖化開,卻掩蓋不了記憶中的血腥。
將小熊支離破碎的屍體吞入腹中,雖然過去的罪孽無法消化,但妹妹的善意還是可以的。
對他來說,那場連環殺人案就像一場夢。
夢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唯有那些女孩的面容和她們死亡的瞬間清晰得刺眼。
時至今日,他依舊能想起她們臨終時臉上還未完全消逝的笑容,那是一種天真而殘忍的美,像是被定格在最後一幀的電影畫面。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確實是我親手殺死了那些女孩兒。”
櫻井小暮跟了源稚女很多年,但從未見過他如此弱氣的模樣,她輕輕抓住他冰涼的手:“那不是您的錯,是將軍給您的酒裡摻了進化藥。”
源稚女反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路明非,頹靡的樣子像極了一個逃無可逃只能投案自首的連環殺人犯:
“不,和那些進化藥無關,我自身的血統可以剋制住進化藥的副作用,它們的毒性遠不如我的血。
我清楚知道我的身體裡藏著個惡鬼,在我飲下進化藥,逐漸啟用血脈的時候,那隻鬼就甦醒過來控制了我。
我就是惡鬼,惡鬼就是我,惡鬼是我的另一種狀態,我們是一體的。”
他停頓了一下,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即便沒有王將出現,我也會在覺醒血脈的時候逐漸墮落……”
“你在放什麼狗屁?!”
一聲暴喝,路明非兩步跨到源稚女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強迫這個自哀自怨的傢伙抬起頭。
他的眼神凌厲如刀,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你踏馬的豬腦是被中二幻想醃入味兒了還是磕藥把腦子磕壞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給王將那隻老狗挽尊,你這麼能洗怎麼不去美國當褪色者,降低黑人犯罪率?!”路明非感覺要被氣死了,他最煩的就是日本人這股精神病一樣的擰巴勁兒,明明換個角度看待問題就是康莊大道,偏偏要去鑽那個牛角尖!
“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是中學二年級,那勞什子的宿命、詛咒、危險血統聽聽就好,你怎麼敢信?
傻不自知就算了,還被人騙得團團轉。”
路明非指著旁邊想上來護駕但又怕傷到源稚女的櫻井小暮,恨不得掰開源稚女的眼皮讓他看看清楚:
“同樣是被評測為危險血統,你看看你旁邊的櫻井小暮,你看看你妹妹,她們哪裡像是鬼?
墮落成鬼的從來都是精神問題,而不是血統問題。
猛鬼眾就一定是全員瘋子?就沒有想要踏實過安穩日子的普通人?蛇岐八家那些透過血統檢測的就一定都是正常人?
但凡關東支部那幫神經病沒有橘政宗那老東西罩著,最先被打上‘鬼’標籤並立即清除的絕對是他們!”
吼完,他收回手,戳著源稚女敞開的衣襟下完全看不出傷口的胸肌,發出死亡三連問:
“知不知道有種精神病叫人格分裂?知不知道人格分裂可以靠著催眠等手段人為催生?知不知道日本的心理學在世界都排名前沿?”
他戳的很用力,硬生生在源稚女白皙的肌膚上留下深刻的紅痕:“你可能天生患有人格分裂,但你生來就患有人格分裂不太可能。
換句話說,不是王將把你體內的惡鬼引了出來,而是他親自在你體內埋入了一隻惡鬼,並在關鍵時刻令它破土而出,讓你從源家次子變成了猛鬼眾龍王!”
源稚女被路明非的氣勢震得說不出話,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
然而路明非卻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逼問:“你以為你是什麼天選之子,註定要被惡鬼附身?
醒醒吧!你不過是個被王將和橘政宗聯手耍得團團轉的二傻子,你哥就是那個大傻子!”
“你的意思是,我和哥哥反目成仇,都是被人算計好的?”源稚女愣愣地看著路明非,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確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說的確實沒錯,沒有那隻惡鬼的他確實就只是個普通人。
只是看著他這不堪大用的模樣,路明非卻感覺紮在後背的迴旋鏢越來越深。
這特麼怎麼被打回原形的廢柴模樣也和穿越前的“自己”那麼像?!“廢話!”路明非一把將他重新丟回椅子上,走到門口不知何時抱著爆米花和可樂看戲的老唐身邊,奪過已經喝了一半的冰闊落“噸噸噸——”猛灌幾口去去火。
“橘政宗前腳剛走王將後腳就找上門來,就這比男足還踏馬垃圾的防守力度,他也好意思把你留在山裡,冠冕堂皇地說給源家血脈留一個保險?講真,要不是最近蛇岐八家和猛鬼眾把狗腦子都打出來,我都懷疑你們是不是商量好了一邊一個超級混血種。”
他把自己剛才的疑惑全部說了出來,直接讓源稚女陷入了呆滯,顯然這些燈下黑的疑點他是根本沒看見。
“你們猛鬼眾成天想研究進化藥純化血統,怕是不知道橘政宗那老狗早就在源氏重工地下建了一座死侍養殖基地,我特麼都懷疑他缺實驗素材是直接去你們那進貨!”
“怎麼會……”源稚女猶自不敢置信,他懷疑過誰都沒懷疑過橘政宗,畢竟當年他對自己和哥哥那是真滴好,每次進山吃的喝的玩的都緊著他倆。
可為什麼,自己墮落成現在這副模樣的背後,竟然也有他的影子?他在打什麼主意?源稚女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那是名為白王的無雙權柄,但這應該不太可能,那是王將拼了命都想要得到的東西。
以橘政宗蛇岐八家大家長的立場來說,更應該是將白王的殘留徹底消滅,保衛日本的和平才對。
他在頭腦風暴,路明非卻已經摸出了電話,準備透過加密渠道再給大舅哥提個醒。
源,弟危,速來!
而就在他琢磨著該怎麼編藉口才能保證源稚生不會帶著大部隊過來圍剿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一聲異響。
“吱呀——”
聲音很輕,但在路明非、老唐和繪梨衣的耳中卻甚是清晰。
路明非放下手機,回首看向老唐。
老唐點了點頭,掏出槍跟開了靜步一樣往樓道盡頭摸去。
櫻井小暮見狀,立馬意識到可能是自己之前準備的後手到場了,剛想說誤會,並拿出手機把前來支援的人手遣返。
可很快她想起來剛才被那個八字眉挾持的時候,為了防止後手準備洩露,她把手機藏在車裡了。
“……”
她跟源稚女咬了咬耳朵,但沒能避開五感全開的路明非,他側耳傾聽片刻,最後透過老唐的手勢得知外邊沒有可疑人員組成的包圍圈,也沒有埋伏。
那麼,來的應該是別人才對。
看了眼坐在那懷疑人生的源稚女,以及恨不得把他摟在懷裡安慰的櫻井小暮,路明非把殷紅武士刀放回繪梨衣手中:“冒險者繪梨衣,交給你一個重要任務,看好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聽完故事後一直咬著波板糖若有所思疑似在開動腦筋的繪梨衣聞言立馬挺直腰桿,鄭重接過自己的家主佩刀。
而後她就彷彿是牢大對陣老流氓,眼神幾乎焊死在了二哥和未來二嫂身上。
而後,他在源稚女無語的注視下拎著槍走出房間,準備去見見這位不速之客。
從腳步聲來判斷,溜進來的老鼠只有一人,應該是個成年男性。
和老唐比了個手勢,他悄無聲息地沿著樓梯向下摸去。
很快,他來到一樓,藉著dj昏迷後失去了勁爆舞曲只能獨自在那轉啊轉閃啊閃的七彩魔球燈的光,捕捉到了一個帶著針織帽背影神似赤井秀一的男人。
對方停在倒了一地的舞池前靜默不語,似乎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了。
不等那個針織帽有所動作,路明非已經悄無聲息接近,冰冷槍口抵在了對方的後腦:“抱歉,今晚高天原有人包場,暫不提供對外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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