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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稚女已經死了,你殺的嘛

源氏重工大廈,身著黑色和服的老者搭乘電梯來到二十九層戰略部,找到了臉色陰沉彷彿能滴出水來的源稚生。

“政宗先生。”

源稚生和諸多執行局的同僚齊齊大聲問候,等橘政宗擺手後才重新站好。

“情況如何,能找到那個sakura的訊息嗎?”橘政宗來到戰略部的中心控制室,看著滿螢幕的海量資訊只覺得有些頭暈眼花,心中暗歎果然還是老了。

源稚生搖頭:“他的註冊資訊全都是假的,技術部和輝夜姬一直在追查對方的ip地址,但也只能找到一堆跳板和肉雞。”

之前櫻找到他,彙報說醫療室的監控資料被全部清除,技術人員也難以恢復,但他們發現了上杉家主ps3社群裡有個唯一好友,且最近兩天都有聯絡。

於是源稚生又屁顛屁顛趕回了ξ層,翻找只有他和大家長橘政宗能看到的聊天記錄。

不看不要緊,一看源稚生氣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千防萬防,竟然忘了網路預防!

繪梨衣口中的朋友,居然是一個偽裝成學生來接近她的不法分子!簡直卑鄙無恥下流生兒子沒……

算了,禍不及下一代,上蒼有好生之德,他還想著等以後去法g(劃掉)找個老城市混吃等死呢。

聽完源稚生的講述,橘政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也不能怪你,誰也沒料到繪梨衣突然就願意和陌生人交流了。”

源稚生聞言默然無聲,從小到大,繪梨衣都生活在封閉的環境中,永遠住在加護病房裡,等著他或者橘政宗來問她今天感覺有沒有好一點。

除此之外,確實再沒有人和她有過交流,即便是櫻,乃至他手下那兩個二貨,在面對上杉家主時也不敢逾矩。

所以,她很寂寞,也很孤獨,纏繞在她身上的血之哀仿若一座高聳入雲、廣袤無垠的冰山,寒徹骨髓,望不見盡頭。

所以,她才會被一個網上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託摩大吉”給吸引,輕而易舉交付了信任。

所以,她才會在對方上門時天真地跟著離開,覺得朋友只是單純帶她出去玩。

他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把鍋攬在了自己身上:“是我這幾天沒有給予足夠的關心,否則肯定能發現端倪。”

橘政宗見狀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嘆了口氣,拍著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犬山家主懷疑入侵者可能是自由傭兵或者獵人網站的獵人,但學院本部一直在監控獵人網站,技術部也有專人盯著看有沒有針對家族的任務。”

源稚生點開一個頁面,上邊是技術部傳回的報告:“但我們無法確定是否有人在私下裡釋出不公示的指定委託,所以這個嫌疑暫時無法排除。”

“你有懷疑物件了?”橘政宗面露期待,似乎很樂於看見他的成長。

“首先可以排除猛鬼眾,雖然他們是一群瘋子,但不代表他們沒有腦子,千百年來的恩怨不宜外人插手這點相信他們還是知道的。”

源稚生滑動著滑鼠,目光卻並未落在螢幕上,而是透過液晶顯示屏注視著身旁那個蛇歧八家最高權力者:“其次可以排除秘黨和學院本部,如果是他們,鬧出的動靜不會這麼小,最起碼守夜人論壇會有一些端倪。”

好吧,卡塞爾學院的情報工作確實夠差的。

“所以?”

“我懷疑是batman和superman。”

橘政宗:∑(o_o?)蛇歧八家大家長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想說孩子你是不是黑暗dc看太多把腦子看壞了,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蘇桑的使者。

他揮手摒退旁人,好奇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恰此時,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狼狽的犬山賀走進來,直接開門見山道:

“我之前和他們打過照面,雖然只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但他的口音給我感覺有點熟悉,像是那個戴眼鏡的八字眉。”

“只有這點的話,懷疑的可就有點武斷了。”橘政宗並不認可。

“之前蘇桑讓我們找一個叫黑陽幫的幫派,然後又很快派人來蛇歧八家探訪說要加深合作,我總懷疑這裡邊有什麼關係。”源稚生直言不諱,就差把懷疑兩個字寫腦門兒上了。

沒辦法,那幫入侵者兵分兩路。

一夥直取神道層,把蛇歧八家最不可告人的秘密都給竊取了,一夥把血統純度最高,已經高的有點非人的上杉家主給拐走。

其心怎可謂不誅,簡直是應該大誅特誅!

犬山賀點頭:“儘管不願意承認,但蘇桑確實知曉了許多蛇歧八家的事情,難保她從某些渠道獲知了什麼秘密,抓住我們試圖擺脫秘黨鉗制的痛點壓榨出一些東西……”

他的話沒有說太直白,橘政宗是聰明人,能領會到他的意思。

而橘政宗聞言也是心下了然,中國有挾天子以令諸侯,日本有挾把柄寢取人妻。

他們懷疑蘇桑是準備用家族的秘密拿捏蛇歧八家,無論是將他們拉攏進蘇方陣營和秘黨叫板,還是乾脆像秘黨一樣把他們收為匍匐跪舔的小弟,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雖然覺得他們有點異想天開,但不得不說這確實也有可能。

歐美那幫混血種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不得不防。

“哨衛有傳回訊息嗎?”

經歷了玉藻前俱樂部的刺殺,蛇歧八家加強了使者團的安保工作,現在半島酒店的服務員和保安都混入了他們的人,甚至下層房間也有家族成員住,周邊還有不少執法人拱衛。

別說是三個大活人,就算……

等下,入侵者有兩個言靈·冥照的擁有者。

沒有紅熱成像儀的情況下,那些崗哨的作用約等於無。

“沒有。”源稚生搖頭,混進半島酒店的成員中已經有人去總統套房那裡看過了,沒有什麼異動。

按昨天的作息,這個點那三個個性鮮明的使者一個已經睡下,剩下兩個正義聯盟話事人還在打遊戲,技術人員能檢測到那邊的網路波動,那兩個奇葩似乎在打cs。

用的也是假身份註冊的賬號。

這時輝夜姬那邊剛剛完成第一次自檢,並未發現遺留的病毒和漏洞,保險起見需要再進行第二次自檢。

怎麼說呢,使者團很可疑,但目前他們沒有證據,只能選擇加強“保護”力量,看究竟是不是他們在搞鬼。

做下決定後,橘政宗再度發問:“龍馬家主呢?”“在檢查神國畫卷是否受損。”源稚生簡單講述了一下發生在神道層的事,而後找了個理由喊橘政宗去ξ層檢視遺留的痕跡。

犬山賀很有眼力勁的沒跟過去,跑去樓上醒神寺傷亡成員的狀況。

電梯上升,氣氛罕見的沉默。

橘政宗讀出了空氣中的凝重,知道源稚生有什麼東西藏在心裡沒說,或許只有到了地方才知道究竟是什麼。

而很快,情同父子的兩人抵達了ξ層,橘政宗本以為源稚生會帶自己去繪梨衣的房間,沒成想卻是帶他到了樓層邊緣那塊常年縈繞著福爾馬林味兒的區域。

看著跟兩尊門神似的守在昏黑走廊裡的烏鴉和夜叉,橘政宗臉上的表情不變,眼底卻閃過一道意味難明的光。

烏鴉和夜叉照例行禮,讓開位置等少主和少主他乾爹走進去,默默朝著邊上移動起碼十米的距離,確保自己聽不見兩人的對話。

裝滿死侍胎兒的侵屍房內,橘政宗臉上的平靜終於再難維持,他露出一絲苦笑:“看來我應該選擇把它們銷燬,而不是儲存起來。”

儘管早已有所預料,可真聽見老爹說出這句話,源稚生總歸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你果然知道這些東西。”

“知道,我當然知道,畢竟就是我把它們放在這裡的。”橘政宗緩緩抬步向著,目光緊鎖在那些擺放著可怖胎兒屍體的瓶瓶罐罐之上。

透明的玻璃罐表面,映出他那張滿是歲月痕跡的臉龐,光影交錯間,竟彷彿與罐中早已沒了生機的死侍胎兒五官慢慢重迭。

那場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源稚生表情有一瞬間的猙獰,但終究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等待著橘政宗後續的話。

他知道,這個男人肯定有自己的理由,甚至是苦衷。

然而,他絕不會想到,馬上要從橘政宗口中說出,會是何等震驚世人的發言。

“這是藥材,這些都是藥材。”

橘政宗抬手輕撫著盛滿福爾馬林的玻璃罐,老臉上露出幾分悲愴,他仰頭凝視著被封死的窗,語調悠長而深邃:“稚生,就像你之前說的,猛鬼眾和蛇歧八家的恩怨糾纏多年,家族的每一個新生兒都有墮落成鬼的風險,每一個家庭都將在五歲那年面臨一次艱難的抉擇和考驗。

那些孩子會被送去進行血統檢測,看他們的血統是否存在墮落成鬼的風險,如果沒有就是皆大歡喜,如果有那往往就象徵一個家庭的破碎。”

源稚生忍不住發聲:“所以老爹你為了挽救那些破碎的家庭,就直接在孃胎裡把墮落的嬰孩給取出來了?趕在它們用利爪主動幫母親做剖腹手術之前?”

在混血種的起源中,最初那些與龍類結合的女人生下的並非人血與龍血均衡的混血種,而是披鱗覆甲有著尖牙利爪的怪物。

它們會在孃胎裡進食母親的血肉,最後挖開她們的肚子爬出來。

但日本混血種的歷史記載中從未有過類似的事件,畢竟他們的血統並非竊取,而是來自“神”的賜予。

橘政宗抬起手示意源稚生稍安勿躁,他知道後者現在正面臨著妹妹失蹤和義父背離正道的雙重壓力,有些失態可以理解:“你在卡塞爾學院進修過,應當知曉只有兩個血統極高的混血種結合,才能誕下純血龍類或者龍血壓過人血的死侍。

而家族在數千年來為了保持血脈的純淨,很少與外族通婚,所以經常有孩子生下就是鬼,只是這些事情並未被記載於家族歷史中,你暫時沒有接觸到。”

源稚生靜靜聽著,按在刀上的手骨節泛白。

“其實我從很久之前,就在研究該如何終結家族的詛咒了。”

橘政宗轉過身看著他,面露悲傷,源稚生還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這種負面情緒:

“當年我剛加入執行局時,局裡只有十三人。

那時候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專門追殺死侍,對尚未墮落的鬼只是監控,加入猛鬼眾的鬼就放棄,如此每年處理的死侍才十幾個。

可沒多久,問題接踵而至。我們的人手不夠用了,死侍數量也開始爆發式增長,迅速從幾十漲到上百,而且它們的龍化現象也越來越明顯。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絕非自然的增長態勢,我意識到幕後有人在操控著這一切。”

“是猛鬼眾?!”源稚生幾乎沒有遲疑說出了幕後主使的身份,這是全日本混血種的共識。

“沒錯。”橘政宗微微一頓,繼續道:“意識到這點,我開始捕捉鬼,研究鬼,終於發現了他們正在服用一種能夠純化血統的基因藥。

我提取了他們的基因樣本,並費了一番功夫弄到了那個基因藥,開始逆推遏制血統純化的基因藥。”

“你可沒跟我說過你會這些。”源稚生微微蹙眉,在他的印象裡橘政宗只是個看上去溫文爾雅但絕對稱不上學富五車的黑道魁首而已,無論如何也不應該跟基因實驗扯上關係。

“我會的東西很多,只是還沒到告訴你的時候。”

“那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只能透露一點點,有些東西只能等你繼任大家長才有權知曉。”

橘政宗重新揹負雙手,帶上了屬於蛇歧八家大家長的氣場,靜靜凝視著源稚生,一字一句道:

“我成功逆推出了遏制血統純化的方法,並且從死侍胎兒的身體裡提煉出了遏制進化的血清,而繪梨衣就是第一也是唯一一個血清使用者。”

“撲通撲通——”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源稚生感覺胸腔內的心臟在狂跳,他幾乎要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衝到橘政宗身前質問:

“既然掌握了這樣的技術為什麼不用在稚女身上?

他也是鬼,繪梨衣也是鬼!對繪梨衣有效的方法應該對稚女也有效啊!

既然有了血清為什麼我們還要不斷地殺人?!”

他皺著眉,強壓著內心的怒火與激動質問著。

這麼多年來,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數不勝數,他一直催眠著自己是為了大義為了和平,但現在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他怎麼能不憤怒。

然而橘政宗只是面色複雜地看著他,肩背忽然佝僂幾分,蒼老的眸子中滿是說不出的悲愴與悔恨:

“在我研製出血清時,稚女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