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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新的開始

小石村依山而造,伴河而行,村中有兩百人口,五六十戶人家,由於周圍山石陡峭,野怪橫行,不適合打獵種地,只能以下河捕魚為生。

村中有一少年,名叫杜裳,自幼父母雙亡,全靠奶奶帶大。

老天憐憫,前幾日娶到一個媳婦,雖然是個瘸腿的,但針線活十分出眾,生得也落落大方,杜賞十分滿意,大呼祖上顯靈。

清晨,冷霧散去,村中開始冒出一股股炊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裳娃,下河了。”

有一群赤膀大漢路過掛滿紅彩的茅草屋,就笑喊道。

“哈哈,李叔,稍等一會。”

杜裳在屋頭回應。

十幾個呼吸後,一個十七歲模樣的少年從中走了出來。

“河上風大,小心些。”

身後一行動不便的女子送他,輕輕告誡。

“放心吧,我從小在河上長大,不打緊,不打緊。”

精壯的少年憨憨一笑。

“你小兩口在做什麼呢,快點快點,現在正是青凌魚出水曬太陽的時候,晚些就錯過了。”

外面等待的人催促著。

“小英,我走了。”

告別之後,拿起魚網,杜裳便跳著出去了。

奶奶在他十二歲時眼睛就看不清了,所以,小小的他便抗起家中的大梁,如今是村中打魚的一把好手,也因此,葛老六才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梅叔,今天我們去哪?”

杜裳笑問著一個無比壯碩的中年人。

“去老龍灣。”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河邊,各駕小舟,逆行直上。

“裳娃,你婆娘懷上了沒?”

一個青年將舟劃了過來,笑眯眯的道。

“哪有那麼快啊。”

雖然已是有家室的人,但杜裳的臉上還是有些羞澀。

“要努力啊。”

青年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裳娃,葛老六那兩口子你可不能不管,畢竟他們只有英子這一個女兒。”

那個梅叔一邊划船一邊說道。

“這是肯定的,我跟小英商量了,等過些年攢下了錢就在修棟屋子,將他們也一併接過來坐。”

杜裳笑著回答。

一群大漢就如此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逐漸到了目的地,開始撒網打魚。

時間就這麼過去,不知不覺就到了日暮。

“見鬼,今天的魚怎麼這麼少。”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打了這麼久,就只收獲了寥寥十幾斤,換成錢財,也就十幾個銅子,夠買四五斤米而已。

“裳娃,你去哪?”

梅叔看見杜裳駛舟向河中心劃去,立即制止。

“梅叔,我就在這撒一網。”

杜裳一邊划船一邊回道。

“回來,河心水深,十分危險!”

眾人大呼。

不過杜裳不聽,來到河心,就撒了一網。

看著漁網緩緩沉到深處,突然,他感覺到一股墜力,似乎有東西在拽網!

見此,杜裳頓時大喜,開始往回拉,不過卻感覺有千萬斤重,拉不起來,立即對著眾人大呼道:“快來,我逮到大傢伙了。”

“快,快去幫幫他。”

眾人立即劃了過去。

“他媽的,還真是大家活,這魚,至少有百多斤重。”

大家一搭上手,就感受到了分量。

“再使把

勁!”

眾人一聲大吼,便從渾濁的河中拽出一個大東西。

“啊!”

一陣驚恐的叫聲,他們發現,自己拉起來的哪是魚啊,分明是一具屍體!

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雨的人,眾人很快穩住了神,心情不好的道:“晦氣,準是投河淹死的,快將他拋下去餵魚。”

“等等,他好像還活著。”

杜裳看見這屍體並不蒼白,就試探性的用手伸到了鼻息之間,發現還有一絲暖意從其中出來,當即制止眾人。

“乖乖,果然還活著。”

眾人也試了一下,發現確實如此,紛紛面露不可思議。

“這面料真好,怕不會是上游某個世家的公子哥吧?”一人摸著那質地絲滑的衣服感嘆。

“他身上有許多傷,是不是被人打了,然後扔到了河中?”

有人猜測。

“梅叔,怎麼辦?”

眾人看向那中年男子。

梅叔思索片刻後道:“將他帶回去吧,若能醒來最好,醒不來就埋了。”

……

不知陷入了多久的黑暗,何苦眼前出現了一絲光亮,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這一切,是夢嗎?”

何苦神情恍惚,他感覺,這一切就如夢境一般,他多麼希望這一切只是個夢,自己只是睡著了,如今醒來,很快又可以看見那個叫自己何師兄的女孩。

然,他清楚,這不是夢。

“你醒了。”

烈火的靈魂從他的身體中跑了出來。

“我昏了多久?”

何苦問。

“大概一個月吧。”

“呵呵,一個月。”

何苦眼底一暗,心如刀割。

“哎,這一切,就只當是一場噩夢吧,沒了我,她會遇到更好的人,過得更加如意。”

何苦眼角流出一滴淚水,所有回憶,也隨之去了吧。

“長老,這修仙界,當真是實力才能說了算嗎?”

何苦輕問。

烈火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修仙界,沒有什麼公平道義,也沒有所謂的對與錯。”

“實力!”

何苦捏緊拳頭,實力,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強大的實力,想到那日眼睜睜的看著掌門隨口便將綵衣許配給了其他人,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聽他們擺弄,他心中就會生出一股無比劇烈的疼痛。

“長老,連累你了。”

何苦輕聲道。

“沒有連累,只要公子還活著就好。”烈火有些受寵若驚。

“你還能恢復嗎?”

何苦能察覺得到烈火現在的靈魂力量十分微弱。

烈火搖了搖頭,說道:“公子,我怕是恢復不了了。”

何苦眼裡閃過一抹失望。

“公子,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烈火又說道。

“說吧。”

烈火哀求的道:“你能不能將我們的契約解除,我想去投胎,下輩子做一個人。”

“可……”

“嘎。”

何苦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就開了。

“你醒了?”

走進來的是一個少年,看著坐在床上的何苦,十分驚喜。

“是你救了我嗎?”何苦問。

那少年道:“不錯,五天前我們去河中打魚,漁網拉住了你,我們都以為你活不成了,呵呵,沒想到你活了過來。”

“多謝。”

何苦從床上走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衣物已經被更換了。

見此,少年立即道:“大哥,我們沒有動你的東西,見你渾身是傷,我就將你的衣服換了,為你清洗傷口,你的衣服在這呢。”

少年從床下將他的衣服拿了出來。

“儲物袋。”

看見上面的儲物袋後,何苦鬆了一口氣,畢竟接下來要療傷,儲物袋中還有許多寶物可用。

“大哥,我知道你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我們這小山村窮了點,沒有像樣的衣服,你不要介意。”

少年怕何苦嫌棄穿的粗衣麻布,就歉意的說道。

“這衣服穿著,舒服。”何苦一片深意的說道。

“大哥喜歡就好,這些衣物你還要不要?”少年指著地上破爛的法衣問。

“不要了。”

何苦搖了搖頭,他此時,不想再做什麼修仙者了,只想當一個凡人。

少年開心的說道:“那就給我吧,這面料十分不錯,我見過最上等的皮革都不及這一半呢,應該能值不少的錢財。”

何苦眉頭一皺,道:“等等,這衣服我還有用。”

這是修仙者的法衣,若被識貨的人看出會追尋到這來的,到時候,一定會給這個小山村帶來無盡的麻煩。

“那好吧。”少年眼中有些失望。

“你叫什麼名字?”

何苦問他。

“我叫杜裳,大哥剛醒來,想必身子很虛,要不去我家吧,今天運氣好,逮到條紅鱗,正好給你補身子。”

“多謝。”

何苦想出去看看,就與他一同去了。

“這是村裡閒置的一間破爛草屋,由於擔心你會死,就將你放這了。”

杜裳一邊走一邊說道,倒十分耿直。

“無礙。”

何苦沒有在意這些。

“咦,小哥,你醒了啊,我們都還以為你活不成了呢。”

路上,有人看見了何苦,就驚愕的打著招呼。

何苦對他輕輕點頭。

“這就是我家了。”

不一會,杜裳便引著他來到了三間茅草屋前。

何苦見四周都是嗮著的乾魚,就問道:“小兄弟,你們這都是打魚為生嗎?”

杜裳撓頭回道:“嗯,我們這周圍都是些石頭,種不了莊稼,只能靠這條龍淵河打魚為生。”杜裳指了指不遠處那條滔滔流動的大河。

“裳哥,你回來了,這是?”

屋中的人聽到了動靜,走了出來,看向何苦,面露疑惑。

杜裳對著何苦解釋道:“大哥,這是我的妻子,叫小英。”

“妻子?”

何苦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也正常,在世俗中,凡人十五歲為父都是十分常見的。

何苦對著小英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裳娃,有客人來了?”

這時候,在樹下曬太陽的一個老婆婆站起身,摸索著走了過來。

“奶奶,是我從河裡面救起來的那個大哥醒了。”杜裳迎了上去。

“你還不快帶人家進屋。”

“是是。”

“小英,去將那紅鯉燉了,這大哥才醒來,正需要補補身子。”杜裳輕聲道。

“好的。”

小英應聲去了。

“大哥,沒有什麼招待的,不要見怪。”

進屋後,杜裳拿出一碟花生米,又給他暖了一碗溫酒,還怕何苦吃不慣。

山裡人,倒好客樸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