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清下榻的酒店，也正是周氏旗下的酒店，順路。
大家隨著廉清的目光齊齊望向林舒悅。
尤其是付高，一臉驚訝豔羨。
這場聚餐之後，他又成了廉清的小迷弟，林舒悅好像……也沒那麼香了。
老院長後知後覺帶頭驚訝：“哎呦，剛才就差問一句，我這腦袋！都是H醫學院的，竟沒聯想到小林是廉醫生的學妹啊！”
說完，院長摸了摸自已那顆油光鋥亮的地中海腦袋。
廉清在飯局的時候也沒刻意提起。
因為他知道林舒悅不喜歡處於八卦話題中心。
散場的時候也就無妨了，畢竟留給大家八卦的時間不多了。
林舒悅微微一笑，“是，廉醫生是我的師兄。”
大家紛紛揚起恍然大悟的面容。
“好了，那大家明天見吧？”廉清起身，及時止住了大家繼續深入打探的慾望。
他紳士地向林舒悅遞了一個“請”的姿勢。
大家也紛紛互相告辭。
南城的晚風很颯爽，林舒悅和廉清漫步在濱江大道上。
這個點兒還有賣花人。
一個年紀比較大的阿姨遞了一束鬱金香伸到了廉清面前，“先生和這位小姐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才子佳人啊！給女朋友帶束花吧？”
一時間，林舒悅和廉清都略尷尬。
廉清出言禮貌解釋，“阿姨，我們不是情侶。”
這阿姨是個社牛，“小夥子你是還在追求中嗎？那這花可以替你表白，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喜歡這姑娘～瞞不住的。”
廉清：“……”
林舒悅：“……”
更尷尬了。
廉清還是擺手，“阿姨，不好意思我們不需要，謝謝了。”
他一向如謙謙君子般，從不會讓人為難，拒絕起人來也都禮貌有加。
兩個人在賣花阿姨凌亂的目光中快步離去。
走到老阿姨目光所不及的地方，廉清忽然清朗地笑出聲，一下子就打破了他倆剛才微妙且尷尬的氛圍，“咱倆應該中間保持一人以上的距離，就不會被人誤會了，不然郎才女貌，很容易被點錯鴛鴦譜。”
說破無毒。
尷尬的原因被戳破，反而鬆弛起來。
林舒悅也跟著笑，“是啊，師兄你應該在腦門上寫著【已婚已育】四個字。”
廉清：“……”
幾秒鐘後，廉清再度笑出來，“舒悅，你現在的幽默感真的好奇怪。”
“我可是看了笑話大全的人。”林舒悅和廉清相處起來很輕鬆，說話也多了幾分隨意和俏皮。
“但是呢，我腦門上寫的字，確切來說應該是：【離婚已育】比較貼切。”廉清輕鬆自嘲起來。
“那如果有地方的話，應該再加一行小字：【廉醫生因為工作太忙太累顧不了家，被老婆逐出家門】。”林舒悅再次補刀。
“會不會……有點太慘了一點？我拿一把吉他就可以唱歌賣藝了。”
說起來，廉清有一副天籟嗓音。
當年在X國援助的時候，他曾經展喉，為那些飽受戰亂、疾病的人歌唱，撫慰了一顆顆受傷的心，包括她的。
“師兄，我有時候覺得你這人真是太完美了。”林舒悅不由得感嘆。
“哦？完美的後面總是要慣性加一句的。‘完美地不真實’，對嗎舒悅？”
林舒悅笑著點頭。“超凡脫俗，活得很仙。”
廉清的洞見力也很強，一雙深邃的眼神總是能看穿她的心事。
他撇撇嘴，“就是不接地氣唄？”
“也不是，我說不好，就總感覺你超然於這個世俗的世界，有著遺世而獨立的清醒和通透。”林舒悅斟酌著說道。
“有時候通透和清醒未見得是好事，會給人疏離的感覺吧？”
“疏離談不上，師兄很平易近人吧？就是給人感覺你這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林舒悅一本正經道。
“額……那我前妻是不想繼續‘褻玩’我了唄？”廉清又開著玩笑。
曾經他的前妻陳霧對他歇斯底里：“廉清，我不要你的道歉不要你的補償，我只想要一個活生生有溫度的人，一個會和我討論柴米油鹽，也會和我吵架的丈夫，而不是你這樣永遠淡定自持的君子！”
當時廉清一時接受不了妻子出軌的事實，他的眼角都在不停地顫抖，“這就是你背叛婚姻的理由嗎？”
陳霧只是冷笑一聲，“通知”他，除了孩子，她什麼都不要，淨身出戶。
其實廉清本可以以妻子出軌為理由爭奪顏顏的撫養權，但他沒有，他永遠是善解人意和體面的。
他知道女兒是陳霧的命，所以還是不忍心。
而且廉清感覺自已平時太醉心於工作，工作之餘，他所有的時間又都用來陪女兒，對妻子太虧欠了。
他或許是一位傑出的醫生，一個好爸爸，但卻是一個糟糕的丈夫。
正如妻子抱怨，病人和女兒組成了他人生的全部，妻子這個角色只是陪襯，是他生命中的過客，誰來當都一樣的。
他隱隱覺得，其實不是的。
直到他和林舒悅的接觸越來越多，更印證了他的想法……
然而，【離異帶娃工作忙】，一直是他的軟肋，也是廉清遲遲沒有開口和林舒悅說明心意的心理障礙。
現在，更沒有說的必要了。
不打擾，便是最好的心意。
幸運的是，林舒悅絲毫感覺不到他的這份心意，這樣，他就能默默退回到朋友的位置，所有的心潮暗湧就像從沒發生一樣。
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的共事，「風平浪靜」才是他們最好的狀態。
思及此，廉清又接著說了一句，“有點起風了，我們趕緊回去吧，天氣預報說，晚上有可能要下雨。”
林舒悅伸出手，好像能接到雨滴似的，“哦，可能是。”
天氣預報有時候就和人生的際遇一樣，不太準。
回到酒店，廉清和林舒悅道了晚安就在自已的樓層下了，依然紳士有禮。
林舒悅到了自已那層，一出電梯就掏出了手機，看周塵後來的訊息——
周塵：【報告女朋友，飯要已吃，打卡。[圖片]】
周塵：【人生病的時候會有點脆弱，想你了。】
周塵：【還沒吃完嗎？理理我。】
林舒悅突然覺得，周塵變成了一個粘人怪。
怪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