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纖纖來給自己請安，魯老夫人微微一愣。
她放下手裡的佩劍，來到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問道。
“那丫頭怎麼想著來給我請安了？她不是因為失去孩子起不來了嗎？”
跟著她的梗嬤嬤慈眉善目，“許是想通了吧，兩位小少爺的離世，確實給郡王妃造成天大的打擊，聽聞是孃家來人請她回去了一趟，如今回來便來給你請安。”
魯老夫人隨意的坐下喝著茶，“我可不喜歡那些曲曲繞繞，她來可別說讓我不喜歡的話。”
其實魯老夫人蠻欣賞付長芙，人長得跟玉做的一樣，更是將魯郡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
還一連生下孫子，可惜兩個孫子沒留住。
不過魯老夫人不怪她，當初她進門連生三個孩子都沒留住。
因此孩子能否站得住，還是要看緣分到沒到。
等梗嬤嬤帶著纖纖進院子，這才看見魯老夫人這位婆母。
她身上穿著紫色的勁服，頭髮高高的紮成馬尾，那可真是英姿颯爽。
纖纖上前朝著魯老夫人規規矩矩的行禮，“兒媳給母親請安了。”
看著不似從前圓潤的纖纖，魯老夫人還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芙丫頭快起來坐下，這些日子可恢復一些了？”
纖纖輕輕點頭坐下眼眶微紅，只不過魯老夫人不喜歡看女人掉眼淚。
因此她只是含著淚沒落下。
“多謝母親關心，兒媳已經想通了許多，剛才回來便讓人去給睿兒智兒供了長明燈，只願兩個孩子來世去個好地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大。”
她的聲音略微有些哽咽，帶著一抹說不出的哀傷悲涼。
對於這個兒媳，魯老夫人從未見她這樣柔弱，在她的記憶裡面，兒媳是個端莊賢惠有主見的女子。
想必是喪子之痛深入骨髓，真的就讓她壓垮了肩膀。
魯老夫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讓人去給纖纖擺上好吃的點心。
纖纖吸吸鼻子強擠出一抹笑來，“讓母親見笑了，兒媳想到兩個孩子一時沒忍住，竟然在母親面前出醜了。”
“出醜什麼？好孩子，你我皆是當孃的人，我還能體會不到你的感覺嗎？”
這時纖纖目光落在一旁的佩劍上，她的眼睛微微發光，“母親會舞劍？”
聽見纖纖這樣問，魯老夫人拿起自己的佩劍得意道，“那是自然，當年我可是上陣殺敵，那鮮衣怒馬也有我一份。”
提起當年的事情，魯老夫人可謂是非常興奮，一直講了一個時辰才停下來。
不過纖纖也極為捧場，“母親乃是吾輩楷模。”
魯老夫人口乾舌燥，捧著茶盞微微有些發愣，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只可惜我嫁了人，女子嫁人便要相夫教子，再也上不了戰場。”
“誰說的？”
纖纖微微皺眉，“男子能做的事情，為何女子就不能做呢？難道鮮衣怒馬的只能是少年，便不能是少女了嗎？”
沒曾想纖纖居然會如此言說，魯老夫人生出幾分興趣來。
“哦？”
“男子可為，女子亦可為之。”
纖纖突然起身拔劍，即便是身著長裙華服，可她舞劍卻凌厲血性富有殺氣。
這一刻彷彿能在她的身上，看見戰場上的廝殺，那一聲聲的劍鳴令人熱血。
眼前浮現出自己的前半生，即便充滿腥風血雨，可她卻恣意瀟灑。
“好。”
魯老夫人忍不住鼓掌，只感覺對纖纖越發的喜歡。
等到纖纖停下站立，手中的佩劍執於身後，她雙眸中帶著英氣和堅韌。
“你竟然會持劍？”
魯老夫人上前拍拍纖纖的肩膀。
這時候的纖纖從狀態中回過神來，直接將手裡的佩劍遞給魯老夫人。
“兒媳曾經跟著祖母學過一些，不過卻並未真的見過血。”
只不過原身習武只是皮毛。
真正厲害的是纖纖自己。
魯老夫人面露遺憾道，“可惜了，剛才我見你劍鋒凌厲動作靈活，若是換下這身女子的華服束縛，定然是戰場上最勇猛的女將軍。”
“我不得不承認，魯懷生比不上他的父親，更是比不上你。”
對於自己的兒子，魯老夫人並沒有盲目自信，她是個非常公允的人，該如何便是如何。
魯老夫人看著纖纖的目光灼熱，父親曾言女子習武不易。
因為女子力氣天生不如男子，其中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如今看著天賦異稟的纖纖，魯老夫人覺得自己還不如她的十分之一。
許是因為愛才之心，魯老夫人直接開口道，“今晚留在我的院裡用膳。”
“多謝母親。”
纖纖為何要在魯老夫人面前露一手，那是因為魯老夫人手裡有一支女兵，雖然規模並不大，可是卻極為厲害。
就這樣纖纖在魯老夫人的院子用了晚膳，等到太陽落山了，她這才帶著錦娘回自己的院子。
前面的下人點著燈籠引路，錦娘扶著纖纖則是走在後面。
半路草叢突然蹦出一隻野貓，嚇得小丫鬟花容失色，手裡的燈籠差點丟擲去。
錦娘連忙開口呵斥。
“成何體統，怎麼連燈籠都提不好？”
“有貓。”
“不過是一隻貓罷了，何必如此驚慌，好好帶路別晃了郡王妃。”
這時再看那貓已經不見了，可纖纖想起剛才那貓腦海閃過什麼。
她用力握住錦孃的手低聲問道，“二少爺可曾被貓狗抓撓受傷嗎？當初他入殮的時候，你可曾去看過他？”
由於原身接受不了兩個孩子的去世，直接暈過去了好幾天，醒過來的時候孩子已經下葬。
自然原身沒看見小兒子的屍體，不過錦娘是原身貼身婢女，小兒子下葬她肯定要代表原身看著。
錦娘微微皺眉想了想說道，“小少爺落水溺亡走得急，奴婢當時確實看見他的手上有傷痕，瞧著應該是被什麼東西抓撓……”
“郡王妃的意思是小少爺溺水不是意外，極有可能是被一些陰狠的招式算計了？”
長子去世是因為原身懷他的時候年紀小，胎中發育不良的問題，自小體弱多病。
這個時代醫療低下，這才導致他年紀輕輕病逝。
可是小兒子不一樣，他生下來就強壯有力，而且非常的聰慧懂事，哪怕他確實是自己落水而亡。
可並不排除是有人刻意算計。
纖纖知道是王瑤瑤的傑作，可用的什麼手段她一直不明白。
她淡淡的說道，“去查查府上為何多出這麼多的畜生便清楚了。”
次日魯郡王府被清算了一波人，纖纖想到記憶裡原身的小兒子，只感覺心口一陣揪痛。
她捂著胸口輕聲道，“不要急，慢慢來，該弄死的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