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頤撫摸著下巴上的鬍子,看似笑呵呵地面向柳欽等人,實則眼底悄悄閃過一絲狠辣。
他作為宇文家的蒙學老師,雖然只是南陵書院的外門教習,但地位特殊,任憑誰在之前見到他,都得恭敬禮讓三分。
然而,自從宇文家叛逃一事案發之後,他在書院內的處境一落千丈,只得低著頭做人,還有許多先前就對他一貫的驕橫行為懷恨在心的人落井下石!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的這位柳家餘孽造成的結果!
要是沒有他,自已明明還能夠享受著他人對於自已的敬畏!
周頤氣上心頭,冷哼一聲,他倒要看看,這柳欽如何應對北辰開國大帝兩千多年前所作的千古絕對。
他不相信,這位先前還是南陵書院的外門弟子,僥倖作出了幾篇入得了眼的詩作,這次還能僥倖解開這道千古絕對的難題?
周遭的一眾學子全都掩面偷笑著,他們已經知曉周夫子是在刻意為難柳欽,但沒有一個人願意出言相助。
尤其柳欽還是黑冰臺的龍衛,現如今再回來南陵書院,不知道抱的是什麼目的,他們也不希望這個煞星來打擾他們平靜的學習生活。
更何況,南陵書院這種充滿著書生氣的地方,本來就對黑冰臺這樣的朝廷機構心生厭惡,更不會想要幫助柳欽應對這樣的麻煩。
柳欽冷眼環視著在場所有人的神情,臉上卻毫無懼意,他故作沉思,輕笑道:“周教習,不如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周頤說道:“哦?什麼賭,你說來聽聽。”
柳欽向前緩緩走了幾步,開口道:“周教習,如若我真的答上來這道千古絕對,那麼,我的要求是,你離開南陵書院!”
周頤聽聞此言,哈哈大笑,說道:“我倒是很久沒聽到這麼囂張的言論了,好,就依你說的這麼辦!我倒要看看,你能回答出來什麼精彩絕倫的下聯!”
“柳欽,若你回答不上來,不禁要向我磕頭認錯,同樣要自覺地離開南陵書院,此後不要再踏足這個地方了!”
周頤信心十足,因為在他心裡,這道千古絕對經過了兩千多年的時間沉澱,怎麼可能是眼前這位如此年輕的少年可以破解的?
圍在周圍看熱鬧的眾人聽到這個賭注,都是搖了搖頭,議論紛紛,在他們看來,對於柳欽而言,這幾乎是一個必輸的賭局!
不知道柳欽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竟然口出狂言,還想依仗這個將周教習趕出南陵書院!
真是可笑之極!
柳欽依舊笑著,神情從容,似乎絲毫沒有擔心賭注的失敗。
“煙鎖池塘柳,”他輕聲開口唸道,緊接著,繼續說了下去:“這上聯,描繪的是一幅晨暮景象,其結構上五個字使用五行作為偏旁,霧如煙,藏住了池塘和柳樹之美,綠樹環繞、煙霧瀰漫,想要答出下聯,實屬不易。”
聽聞柳欽對於上聯的解讀,不少學子細細品味一番,都是神色震驚,微微點頭表示認同。
這北辰大帝所作的千古絕對難題,在南陵書院的熱度一直很高,甚至還立下了一塊專門的板子,供學子們進行作答,因此,不少人都對這道千古絕對極其熟悉,而柳欽的解讀,更是入木三分,即便是飽讀詩書的他們也難以揪出什麼毛病。
周頤沒有出聲,他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柳欽的回答有些許不對勁,不知為何突然感覺,陣陣冷汗在他的背後滲出。
難不成,他一個南陵書院的外門弟子,真能回答上來這千古絕對不成?
不!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柳欽緊盯著周頤緊張的面孔,繼續說道:“依照在下的拙見,煙鎖池塘柳的下聯應當是,桃燃錦江堤!”
周頤反覆咀嚼這五個字,“桃燃錦江堤”!
這……
桃燃錦江堤——無論在格律、意境,還是工整程度上,都是完全契合!
清一色的左五行偏旁,無一與上聯雷同且順序一致,平仄工整,讀起來更是意境深遠,絲毫不弱於上聯的韻味!
柳欽竟然回答上來了?
這著實讓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眾儒生學子此時看向周教習的目光竟然都帶著一絲絲憐憫。
周教習,完了!
“當……”
“當……”
“當……”
柳欽這五個字剛剛說出口,只聽得書院後山一陣鐘聲響起,清脆悅耳,振聾發聵,一陣陣儒道道韻伴隨著鐘聲迴盪在眾人的心間。
一道氣勢如虹的儒道浩然正氣如同長河流淌般從天邊飛來,如同醍醐灌頂般落在了柳欽的頭上,將其淹沒。
柳欽閉上雙眼,細細感悟著這道浩然正氣帶來的儒道偉力,他感到自身的儒道修為在浩然正氣的加持下,更進一步!
“什麼?他竟然獲得了書院文鐘的認可!”
“怎麼可能!柳欽的下聯竟然引起了書院文鐘的震動!”
“柳欽他何德何能?”
一眾南陵書院的學子看到柳欽享受著浩然正氣的洗禮,全部羨慕嫉妒地眼睛發紅。
得到書院文鐘的認可,就意味著柳欽的儒道天賦非同尋常,冠絕當世!
這也就說明,柳欽一介黑冰臺的武夫,有著比他們這些學子更加恐怖的儒道天賦!
未來儒道成就,不可限量!
周頤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他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有足夠的學識和閱歷回答上來這一道千古絕對......絕對不可能!”
親眼見證了一切的周頤,面色發白,就算他不承認柳欽回答上來了千古絕對,此時,在書院文鐘的見證之下,他也不能再辯駁了!
而剛才的那道賭注,似是得到了書院文鐘的認可,周頤能夠隱隱約約感應到,遠方的一道氣息對自已產生了排斥,似乎不再容許自已立足在這南陵書院之內!
陳文煥滿臉驚喜地走到柳欽身前,說道:“柳師弟,你的儒道天賦,實在是太驚人了,不僅解答上了這千古絕對,還得到書院文鐘的認可,簡直不可思議!”
柳欽笑了笑,轉頭看向周頤,冷聲道:“周教習,這個結果你是否滿意?”
“既然如此,你便自去吧!”
周頤的眼神充滿憤恨,面色通紅,嘴巴哆嗦了半天,卻是再也說不出什麼,只能恨恨離去。
他滿臉羞怒,黯然神傷,心中恨恨不平:“柳欽,你且等著,竟然讓我如此難堪,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正在此時。
一道遙遠的聲音憑空傳來,再度將眾儒生震驚了起來:“外門弟子柳欽,儒道天賦極佳,經書院評估,特許其進入內門,成為內門第七弟子!”
柳欽聞言,神色一驚,接連大喜。
他沒想到,這次解決了千古絕對,不僅竟然引起了南陵書院內門的關注和認可!
而且,還特許他成為書院內門弟子,這究竟是多大的榮耀和認可啊!
然而,周圍一眾儒生學子聞言,卻都神情不定,憤憤不平。
畢竟,在他們看來,柳欽的實力,根本配不上這個名額!
區區柳欽,他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