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他們家看看?”於清泠心中隱隱有些感覺,心臟突然重重跳了一下,讓她有點發虛,王明的安全總得要去確認一下。
李半夏點點頭,方蕊和王明是現如今唯一的突破口,現在他們對女瘋子還是一無所知,只能寄希望於王明瞭。
“那桌子咋辦?他們家離這裡可不近,我們如果得出答案,還要跑回這裡嗎?”嚴三冬指了指旁邊載著文字的桌子,“而且,溫度還在降低,我們真的會有時間走個來回嗎?”
他們在咖啡店裡待得有些久了,溫度越來越低,明明是在室內,但是鼻子已經凍的冰冷,面部也因為寒冷開始變得僵硬。
於清泠沒了動作,她在想有什麼兩全法。
“嘖,這有什麼難的。”李半夏並沒有被嚴三冬問住,他提起自已從十元店買的粉色蕾絲花邊的珍珠小包,從裡面掏出了一把一字螺絲刀。
螺絲刀刀柄是透亮的熒光綠,在略顯灰暗的咖啡店裡面熠熠生輝。
“把這個桌面拆了帶走不就行了,老嚴,你拿那個手機給我照明。”李半夏說著就蹲了下去。
嚴三冬並不震驚於這人為什麼要在相親場景裡面為什麼要隨身帶螺絲刀,於是跟著李半夏蹲到地上,給他打光。
“這螺絲刀……”於清泠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是來滅我的口的嗎……”
於清泠更加出奇的腦回路讓李半夏手一抖,一字刀口沒對上螺絲,在金屬製的連線扣上劃了一道白痕。
“啊?”嚴三冬直接呆住。
“姐,不至於,只是這包買回來軟塌塌的不好看,找了個螺絲刀撐個形狀的,我們都是守法公民……”李半夏冷汗都下來了,大公司的老闆都這德行嗎,聽她說點話,能驚得人吃不下飯。
他趕忙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拆了連線扣,把整個桌面拿了下來。
於清泠自知想多了,非常迅速地閉了嘴,然後去咖啡店後廚拆了幾個圍裙,用布條接成了一根長繩子。
雖然於清泠和李半夏今天第一次見面,在這之前嚴三冬還聯合李半夏來驢她,但是突然的默契之感在二人間生了出來。
嚴三冬雖然盡力反抗,但是因為於清泠在場,不敢傷到人家,等再次站立的時候,桌板子已經固定到他身上了,於清泠還十分貼心地給他在胸口打了個咖啡色的蝴蝶結。
“謝謝你啊,清泠姐,還有老李。”嚴三冬欲哭無淚,但是眼下溫度的下降讓他不敢在說些什麼浪費時間的話,三個人離開了咖啡店,準備前往王明處。
李半夏上來時曾觀察過,周圍是一點人都沒有,到了樓底下,他才想起來,當時只注意到了沒人,這會頭不疼了,沒了干擾,這才看清了街上的全貌:沒有任何活物,也沒有交通工具,花壇綠植什麼的全部消失,只剩下一條白茫茫的,筆直的路。
“我車也不見了,這怎麼辦,咱們怎麼去王明家?”嚴三冬的車就停在咖啡店周邊的停車位上,現在是連個車軲轆都看不見,更別提車了。
“這個行嗎?”於清泠四處打量之後,發現唯一算得上交通工具的,就只有貼著咖啡店一樓牆根擺著的共享單車。
明顯是違停的。
“沒得選了,就這個吧。”李半夏還想再看看,但是空茫的街道,唯有這幾輛藍色的單車,刺痛他的眼。
他上前扶起一輛車,舉起手上的螺絲刀就是一頓敲,很快就把上面的鎖拆了下來。
“清泠姐,這車就一個座,得麻煩您騎車了。”李半夏看著於清泠穿的長及膝蓋的裙子,不好意思道。
“沒關係,情況特殊,都能理解。”於清泠看著李半夏行雲流水般地連拆三把鎖,都忘了自已還穿的裙子,她現在倒是很好奇這小孩和嚴三冬怎麼會認識到一塊兒的。
看於清泠已經蹬上了腳踏車,李半夏又拖著桌板讓嚴三冬順利上車,完全無視了嚴三冬幽怨的眼神。
“你這身腱子肉練到現在就是為了這一刻,懂?”李半夏上車發現嚴三冬還在盯著他,想伸手拍拍對方的肩,結果只拍到了桌板子。
桌板子還挺凍手,李半夏很快就縮了回去,隨後開始蹬腳踏車。
“你真不覺得答案簡單過頭了嗎?”嚴三冬追了上來,雖然大家還是一副要去找線索的樣子,但是其實心裡都門兒清。
“是有點,文字能在答案字數上做文章,就這麼簡單的故事,不太配得上文字的陷阱。”李半夏盯著前方的路,不知在想什麼,“去找王明也算是做一次排除法。”
現在結合所有線索來看,就是精神有問題的小三找原配,最後失控,殃及了他們這三條無辜的池魚。
但是女瘋子的話卻透著古怪。
“說起來,如果女瘋子是小三的話……為什麼她要對方蕊說‘都怪你,他才不跟我在一起’,可方蕊不是……和王明離婚了嗎?”於清泠不知什麼時候慢了下來,腳踏車滑到了嚴三冬旁邊,路上的風大,又冷的不行,她這段話說得斷斷續續的。
但是李半夏和嚴三冬都聽懂了,這也正是他們心中所疑惑的。
“無論如何,王明都是要找的,無論他是不是與這件事有關係,我們都得找到他。”李半夏單手搓了搓幾乎要結冰的鼻子,悶聲道。
一路沉默,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古怪的世界,縮短了距離,還是路上太過於冰冷,已經喪失了對時間的概念,李半夏感覺自已沒花多少時間就到。
四肢已經幾乎沒有知覺,大腦也因為寒冷變得有些昏沉。
就連裹得最嚴實的嚴三冬都邊走邊打顫。
“往這邊走,我前天剛拜訪過他們家,還有點印象。”於清泠說話的聲音都在抖,她顫顫巍巍地指了個方向,走在最前面。
三個人又晃晃悠悠地騎著單車,在無聲的寒冷中前行。
王明家在靠近湖泊的地方,風水方向皆是上乘。
此時這個價格不可估量的別墅大門正大敞著,單薄的暖氣從裡面流出來,很快就失了溫度。
“快進去!”李半夏看到這個敞著的大門,內心暗道不妙,他一手嚴三冬,一手於清泠,拉著二人就往別墅內走去。
一進去就是古色古香的木製傢俱,別墅內的香爐還點著香,嫋嫋白煙被外面的冷風吹得七零八落。
幾個一人高的大型花瓶擺在博古架周圍,旁邊就是樓梯入口。
一行三人緩緩走過去,花瓶漸漸不再遮擋他們的視線。
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具屍體,倒在樓梯上,身下的血泊已經凍出了血碴子。
王明面色猙獰,雙眼暴突,胸口的血洞明晃晃的出現在他們面前,他的手機掉在旁邊的臺階上,已經自動熄屏了。
於清泠看到屍體的那一刻就別過頭,但是看李半夏和嚴三冬除了神色嚴肅之外並沒有任何反應,她又默默地把頭轉了回來。
現在的溫度已經是零度以下,再拖下去能把人活生生凍死,就算再噁心,也只能強迫自已去看。
她在心中暗暗感嘆,果然是年紀大了,覺悟都沒有兩個小孩高。
“怎麼樣,有什麼線索嗎?”於清泠上前,逼自已把視線停留在王明屍體上。
嚴三冬把背上的桌板放了下來靠在後面的木沙發上,隨後上了幾個臺階,蹲在屍體的頭部,仔細看它的表情。
“應該是熟人作案,而且王明根本就沒想過這人會突然暴起攮自已兩刀。”嚴三冬說出了自已的看法。
李半夏點頭,他主要在看屍體的傷口:“殺他的人身量不高,是先在樓梯口趁人不備推了王明一把,隨後騎到他身上開始下刀。”
“講道理,以這個故事到目前為止的出場人物,有這個突然暴起殺人的毛病的,除了女瘋子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李半夏站起來,退到臺階下面。
“那按照時間線梳理,女瘋子先來王明家,因不明原因殺了王明,隨後出門約了方蕊,控制不住又要殺她?”於清泠把身上的大衣死死地圍在身上,企圖獲取一點溫暖,但是寒冷穿過衣服,死死地往骨縫裡鑽。
嚴三冬轉頭就往二樓走。
“小嚴,你幹嘛去?”於清泠以為嚴三冬發現二樓有什麼線索,但是李半夏卻攔住了她,示意她稍等一會。
李半夏只盯著屍體,於清泠被他攔著,也不知道要幹嘛。
沉默在他們周圍蔓延開了。
“你們為什麼會懂這些?”於清泠問出了自已的疑惑。
李半夏正蹲在地上用屍體的指紋開手機,不過因為太冷了,手機識別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聽到這個問題,他頓了一下,隨後一邊再次嘗試按指紋一邊回答道:“我們有個做警察的朋友,他時不時會和我們講點這種事情。”
“哦……”於清泠不知道繼續說些什麼好,平時引以為傲的交談技巧此時都被冷意絞了個稀巴爛。
又一次沉默。
不過總算有了點好訊息,凍得冰磚似的手機終於發揮了它僅有的智慧性,識別了指紋,王明的手機開了。
正好,嚴三冬抱著一團衣服從二樓下來。
“雖然很抱歉隨便拿別人東西,但是情況特殊,不過他們家樓上房間也忒多了,翻了好幾個才找到衣帽間。”嚴三冬特意找了厚羽絨服和棉褲,塞到他們兩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