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陣爆炸聲之中,三個穿著各色雨披,舉著黑傘的怪人從樓道內走出來。
其中一個在不停地往外扔東西,那黑色小球落下的地方就會發生巨大的爆炸。
“這炸彈的威力是不是變強了?”李半夏衝著嚴三冬吼道。
“啊?!!”根本聽不見的嚴三冬只能眯著眼看見對方嘴張張合合,炸彈激起的煙塵威力實在是太大,兩眼一睜就是淚。
李半夏只好對於清泠不停地做停止的手勢。
她停下了,不是因為看見了,而是手裡沒存貨了。
“等一下!我稍微哭兩下把沙子沖走!”於清泠這輩子第一次說話破音,沒了爆炸聲之後她才發現自已已經耳鳴了,眼睛裡全是沙子,根本看不見。
“周圍還有喪屍嗎?”這小區樓下有個草坪,嚴三冬摸摸索索地過去,拿給草坪澆水的管子給自已衝眼睛。
“智商都變高了,這個炸法,誰還有膽子出來?”李半夏扯著嗓子回他。
嚴三冬的視野終於清晰了,他把李半夏和於清泠拉過去一起洗眼睛。
這個副本的季節不明,但是室外溫度偏高,空氣溼度也很大,但周圍的景緻又像是深秋,不過他們也只是慶幸還好不冷,要是感冒了就麻煩了。
又休息了會兒,總算是好了些。
“走吧,那邊有地圖,看看保安室怎麼走。”李半夏很快緩了過來,他看見旁邊有告示欄,裡面有這小區的地圖。
“清河公館,我看看……”他看著這個十分複雜的地圖,這小區四個出口,每個出口都有保安室,但是隻有東大門的保安室是總室,應該是去這裡,他想著。
“我有一個問題。”於清泠走過來問道,“我們現在在哪兒?”
“我剛才左右看了下,周邊幾棟樓的樓號被樹擋著了。”她指著周圍的有三層樓高的樹木。
“前面是37號,那這邊也差不多在三十到四十的區間吧?”李半夏扶了下雨衣的帽子,這玩意太大了,總是容易垂下來擋視野。
剛把前面那個鴨舌帽簷抬起來,李半夏才發現於清泠用一種“你不懂”的眼神看著他。
“你再走兩步,看看前面對面的樓號。”於清泠指著37號樓對面說道。
這小區每棟樓下面都有自已的綠化和小草坪,導致樓與樓之間距離很大,即使是前後相鄰的樓都隔了幾十米遠。
李半夏和嚴三冬一齊走過去看了一眼,對面的樓號是74。
“嘖。”李半夏不懂為什麼這種看上去就很高檔的小區,在樓號上面要設計地如此不通人性。
“我之前去我弟弟家吃飯,在他家樓下迷路了一個多小時,然後走兩步路就問一個人,這才找對路。”於清泠大方地分享出自已的經驗。
“已經知道了37號和74號,現在地圖上找找位置吧。”嚴三冬說道。
把告示牌上的地圖薅下來,他們帶著一雨披的喪屍血,壓著邊往7號方向走過去。
還好喪屍血把他們身上的人味兒蓋住了,路上看見的幾個喪屍都沒有對他們太過注意。
三個人沒敢走大路,之前敢在樓裡炸是仗著喪屍少,再加上它們智商也高了起來,不敢靠近。
但是現在出來了,外面遊蕩的喪屍不知其數,饕餮就算再能吃,生產黑球也是需要過程的。
再加上也不知道這場具體多少個玩家,一一解封后的喪屍強度會到達什麼程度,大家也不敢去想。
周遭有不少喪屍鳥在吱嘎亂叫,值得慶幸的是隻有動物變成喪屍了,植物現在看上去沒有什麼變異的趨勢。
他們在綠化的小森林裡走著,走歪兩步就能踩到旁邊的地磚。
於清泠隔著雨披拎著個喪屍喂饕餮,為了防止浪費,她用樹枝串了幾個頭背在身後,以備不時之需。
在穿行了不知道多少個綠化帶之後,他們總算來到了一個地圖上標出的標誌性建築——玻璃花房,並且周邊有不少遊樂設施。
“在花房周圍的是41號,56號,12號,是嗎?”李半夏躲在一叢山茶花裡面,只露出上半張臉看外面,視野十分受限。
於清泠舉著兩個喪屍頭擋著自已,這裡就她喪屍味兒最大,也只有她敢站起來。
“是了,我們正對面就是12號樓。”她眯著眼睛確定之後說道。
嚴三冬頂著滿頭的月季花的花刺悄無聲息地摸到了花房最外圍看了幾眼之後回來說道:“一個壞訊息,聽不聽?”
“這玩意不應該是和好訊息一起出現的嗎?”李半夏扶額,“你說說?”
“花房裡面有一個喪屍的集合體,目測三米高,全身上下都是喪屍,現在蜷在裡面,我們要是想走12號樓去東大門,必然會和這玩意交手。”嚴三冬快速說了一下。
“天快黑了。”李半夏只能這麼說。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再給我五分鐘,給你們搓個大的。”於清泠說著,開始把背後的腦袋一個個取下來,強行塞到饕餮嘴裡。
“不能確定它的能力,但是看它全身上下都是腦袋,視野應該挺開闊的。”嚴三冬仔細地描述自已的所見。
“戰鬥最好在花房裡面,儘量把聲音隔絕,少引來一點喪屍也是好的。”李半夏翻著自已的中心,腦中模擬著戰鬥,“過會兒我先上,儘量把它的能力探出來,然後老嚴輔助我干擾它,最後於姐你把炸彈塞它肚子裡炸一波看看效果,不行的話直接跑吧。”
由於資訊太少再加上天黑不知道會有什麼妖魔鬼怪出來,李半夏只能選擇先打打看,不行就跑的政策。
於清泠已經找到了卡大炸彈的方法,在饕餮吃完吐炸彈的那一刻再給塞點腦殼進去,讓它沒辦法讀條,此時已經成功再塞第七個頭。
三個人走到花房附近,於清泠在外面的花叢裡待機,李半夏率先進去。
一個小山一樣的巨大怪物出現在面前,難怪嚴三冬說這玩意是喪屍集合體,他能在任何一個部位看到腦袋,手腳和軀幹分別在一條直線上。
一時間還真有點難以分辨這大喪屍的弱點在哪兒。
還算幸運的是,這玩意好像在睡覺,身上的腦袋們也安詳地閉著眼睛。
李半夏把雨披裹緊,掏出狼襲,貓在一個花架後面,對準大喪屍的中軸線打了三槍。
“吼!!!!”大喪屍瞬間就醒了過來,它腹部的腦袋紛紛伸過去看,三個彈孔分別打中了脖子,胸腔,下腹,黑紫色的濃稠血液緩緩滴落。
腦袋們開始搜尋子彈的來源,很快就發現了李半夏的身影。
不能被碰到,這一想法在他和那大喪屍對視之後,心中升起的強烈預感。
巨大的手掌向他壓過來,其間上百隻青黑色的手臂樹枝一樣在主幹上分叉出來,一齊抓向李半夏。
“身軀龐大的弊端它也有。”李半夏在幾個花架之間跑動,大喪屍的手始終慢他一步。
在李半夏把大喪屍的注意力調走之時,嚴三冬也悄悄入場,但是大喪屍背後也有上百隻眼睛,發現嚴三冬也是遲早的事。
“吼!”又是一聲怒吼,很顯然喪屍又被打中了。
嚴三冬瞭然,李半夏強行在跑動中開槍作為訊號,算是一個提醒。
他踩著幾個花架爬到了一個還算高的位置。
此時已經有幾個喪屍腦袋發現他了。
站在高處,嚴三冬還能看見李半夏躲閃的影子。
看到了嚴三冬,李半夏一個側滑,以極快的速度擺好姿勢,隨後開了一槍。
這一槍打中了他判斷的大喪屍的腦子,只不過收效甚微,大喪屍更加憤怒,手掌用力,捏碎了幾個花架,它手心裡的幾個腦袋和手臂也相應碎裂。
開完這槍,李半夏就地一滾,躲開了大喪屍的手掌,但是上面的小手臂抓住了他的雨披,隨後,更多的手臂抓上了他。
他用槍托打掉了幾隻衝他面門來的手,然後一個金蟬脫殼,撇了雨披直接掉在地上。
此時的李半夏像一隻靈活的耗子,滿地亂竄。
大喪屍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了。
又有幾隻手抓住了李半夏的褲子,這次他沒辦法撇了褲子不要,不說裡面還有沒有褲子,光是這個扎得死緊的褲口,他想蹬也蹬不掉。
大手逐漸向李半夏壓過來,大喪屍總算是要抓到這個可惡的老鼠了,它幾十雙眼裡閃過興奮,它一定要狠狠嚼碎這隻老鼠的腦袋,然後把他甩著去釣其他喪屍玩。
“吼!!!”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大喪屍停了下來,又來一隻老鼠!!
嚴三冬一直在等,等一個機會。
剛才他進來時李半夏那一槍告訴他,這大喪屍身上的腦袋雖然多,但是本體的腦子是單核處理,雖然能注意到他,但大部分心神都在到處亂竄的李半夏身上。
他雖然隨時能偷襲,但是基本上騰空的那一瞬間都會被它背後的腦袋們發現,所以他要等李半夏創造出一個能讓大喪屍根本顧不上他的機會。
就在李半夏被抓住腿的那一刻,嚴三冬掏出戰斧,把重量調至最輕,隨後跳起,在半空中掄圓了戰斧,往下劈出去的一瞬,重量擰到最大!
這一下,整個斧頭都嵌入了大喪屍的體內。
嚴三冬一手握住戰斧,一手掏出在出生點順的菜刀,把那些伸過來的手腳全都劈下去,隨後找了兩個還算看得過去的腦袋,兩腳踹過去,利用自已的體重來調整戰斧的位置。
重量最大的戰斧是大喪屍不可承受之重,很快,他的肌肉就無法再去鎖住戰斧,只能任其往下滑,很快,一個一人高的口子被割了出來。
而在外面的於清泠直接百米衝刺,手裡揣著個足球大小的黑球。
嚴三冬剁掉伸頭來咬他的腦袋,將要落地時,戰斧變為最輕,一拔就走,毫不戀戰。
李半夏也因剛才的偷襲得到掙脫的機會,一手螺絲刀一手狼襲槍托,收割幾個腦袋的同時往花房的出口走跑去。
於清泠助跑之後藉著慣性把黑球炸彈丟過去,正好落入被戰斧割開的口子裡。
脫手的一瞬間她立刻回頭,嚴三冬伸手把她拉過去,隨後撲在於清泠身上。
“轟!”大喪屍被炸成了漫天碎片,花房的玻璃也因為巨大的衝擊波被震碎,一時間,屍塊和玻璃碎片像雨一樣往下落。
嚴三冬確定了沒什麼問題之後,才把被他壓得快斷氣的於清泠拉起來。
“謝了。”雖然她差點就要看見自已太姥了,但是要不是嚴三冬,她能在這衝擊波下留個全屍都困難。
“沒事。”嚴三冬甩了甩頭上的玻璃碴子。
此時,花房裡的“雨”還在下,於清泠想了想,把在別人家門口搜到的大黑傘撐起來:“走吧。”
嚴三冬第一個被人打傘,還有些新奇。
他們穿過花房,玻璃碎片和紫黑血液劈里啪啦地打在傘上,耳邊爆炸遺留的耳鳴聲,鼻尖是腥臭的血味,走在這裡,居然別有一番感受。
對面也走來一個撐傘的人,傘面是一隻海綿寶寶招手的圖案,明黃的色彩讓這血腥世界多了點詼諧。
是李半夏,他沒缺胳膊少腿兒,嚴三冬甚是欣慰。
“走吧。”李半夏接過嚴三冬遞來的物資,又穿上了一件雨披。
由於於清泠舉著傘,這一路上都是嚴三冬和李半夏在蒐集喪屍頭,最後用樹枝串一塊放在於清泠背後用雨披前邊過長的地方做的小包裡。
也許是三人身上的大喪屍的味道,這一路上可謂是暢通無阻,有點腦子的喪屍全都躲了起來,沒腦子的全被於清泠割了喂饕餮。
極盡奢華的東大門出現在他們面前,旁邊宛若一棟小別墅的地方就是保安室。
“這麼有錢?保安待的地方都比我家大了。”嚴三冬發出一聲感嘆。
李半夏也發出羨慕的聲音:“這裡面打架真能從一樓打到三樓啊!”
“進來了。”於清泠在非危急時刻基本都是一副面癱臉,很少有人能從她表情裡看出什麼,不過她的動作暴露了她,這已經是她仔細打量過的第三個沙發了。
沙發扶手上放著一疊報紙,拿起來一看,還是號外。
“清河公館拍到病毒感染者瘋狂襲擊普通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