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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醋缸子

川渝人走親戚,吃完席,主人家還得留人搓半天麻將,吃完晚飯再戀戀不捨的把人送走。

有那嫌不夠的,還得留人過夜,牌桌上繼續血戰到底,客人幾番推辭,逃似的跑了,才顯主人家的熱情。

廣府人不一樣,講究個“食得快,散得快”,準時開席,吃完就走,一點也不拖沓。

相當務實,從不客套。

這天中午,吃完飯,兩人陸續把人送走,回到家,陸南亭剛進門,就在沙發上躺下了。

顧家親戚,實在太多了,哪怕他很努力,提前做了功課,把顧蘭溪特意給他做的帶圖版族譜看了無數遍,見到真人,還是有點抓瞎。

實在是,照片這東西,懂的都懂。

狠狠吃了一回照騙的苦,陸南亭這會兒只覺腦殼昏。

顧蘭溪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好多人,她都很久不見,且不少人不差錢,上了年歲,就開始熱衷醫美,那真是,說一年一個樣兒都是輕的。

“我不是陪著你嘛,有我提點,應該還好?”

要是認錯,大大方方的承認,順便誇對方越活越年輕,不就行了?

“你不懂,腦子不好使的人,遇到這種情況,到底多無助。”

顧蘭溪不由翻了個白眼:“有什麼好無助的?大部分人,好幾年都不一定見一次面。”

話罷,脫了外套,去浴室放水,準備洗澡。

累了一天,昨晚還沒有睡好,明天一早,又要早早出門,給親戚們送年禮,順便把今天的回禮送去。

他倆起碼得忙活大半天。

忙活完,又要飛回家去,等到後天下午,就得去演播廳候場。

春晚結束,陸南亭只能初一初二在家待兩天,算起來,可真不輕鬆。

顧蘭溪琢磨著這些事,耐心的把浴缸洗乾淨消毒,才開始放水。

趁著放水的時候出來找衣服,陸南亭已經把床鋪好了,正在那開箱子,往外拿睡衣。。

臨近年關,工作人員都放假了,家裡人手嚴重不足,親戚們又不好意思過來當電燈泡,什麼事兒都得他倆自己幹。

還好兩人都不是懶惰的人,眼裡都有活兒,不需要另一半招呼,就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兩人很快做好準備。

趁著泡澡的時候,陸南亭突然問她:“那個坐墊,你找人做了新的?”

剛他特意翻看了下,發現之前剪掉的地方,已經看不出來了。

想起之前顧蘭溪說要想辦法,就順口問了一嘴。

顧蘭溪趴在浴缸邊上,閉著眼,昏昏欲睡,已經陷入半宕機狀態,基本上問啥答啥。

聽他問起婆婆那個陪嫁的緙絲墊子,不由失笑:

“沒有找到合適的匠人,之所以修好,是因為有個粉絲,家裡祖傳的緙絲修復手藝,他私信我,說願意試試,說不定能幫我,我就給他寄過去了。”

提起這事兒,顧蘭溪覺得有趣,腦袋一歪,搭著胳膊跟他講:

“他說他手藝不如他爺爺好,希望我不嫌棄,我好奇問了句,他說他爺爺,一直幫博物館補龍袍,哈哈~”

說起粉絲,顧蘭溪不由想起昨天那些“圈圈”,一聲“爸爸”,害得某人化身為狼,她那無比珍貴的睡眠時間,不得不縮短老大一截。

老實講,今天四點就起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飄上車的。

要不是飛機上睡了一覺,今天怕是要頻繁打哈欠。

親戚們當面不說啥,背地裡不知怎麼蛐蛐。

以謠言三人成虎的慣性,說不定等不到明天,全家人都會以為她有了,才會哈欠連天。

想到這,顧蘭溪反手輕輕給了陸南亭一巴掌。

結果陸南亭身上沾了水,她巴掌又沒用力,順著胸肌就滑了下去,直到遇到阻礙物才停下來。

陸南亭頓時呼吸都淺了。

好在他不是那種不懂心疼人的渣男,到底沒有禽獸到底,拿了洗髮露,就開始悶頭給自家媳婦兒洗頭髮。

顧蘭溪困得要命,洗完澡頭髮都不想吹,就鑽了被窩。

陸南亭沒法,只能開了小風,慢慢給她吹乾。

臨睡前,想起她說起粉絲時的自豪勁兒,不由心生羨慕。

顧蘭溪的粉絲質量特別高,很多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其中不乏高知人才,這在內娛就是蠍子粑粑獨一份兒。

像這樣,知道她犯愁,不知該怎麼修補婆婆的陪嫁坐墊,立刻就有非遺傳人出手給她修的,都只是小場面。

畢業季的時候,畢業生紛紛曬論文最後面的致謝部分,同專業學弟學妹跟著曬論文後頭附著的引用列表,才是娛樂圈一大盛事。

因為這是別家粉絲壓根兒學不來的。

然後想著想著,陸南亭不由想起他高三那年,最後一個夏天。

那時候顧蘭溪除了給他補習,每天都在忙著寫論文。

通常他刷題的時候,顧蘭溪就拿個本子在邊上唰唰唰的寫推理過程。

涉及巨量運算那種,她甚至不需要計算器,只需要發會兒呆,提筆就能寫下答案。

和一個真正的天才待在同一間屋子裡,顧蘭溪甚至還比他小一個多月,可顧蘭溪在做研究的時候,他還在為基礎的數理化知識而奮鬥。

心中的挫敗,前所未有的強烈。

一個學渣,突然拼了命一樣的學,顧蘭溪只當他戀愛腦發作,事實上,還因為深深的自卑。

其實只要想想,就能明白。

當顧蘭溪在大學裡漫步,滿腦子國際前沿研究的時候,他還穿著校服,在高中校園裡,當著幼稚的校園男神。

當顧蘭溪登上國家級舞臺,對著一干行業大牛,圍繞自己的研究成果侃侃而談的時候,他還在高中元旦舞會跳舞,享受著一群同樣幼稚之人的盲目崇拜。

更要命的是,她不像其他天才那樣,只擅長某一樣,她生活技能滿點,什麼都會,還學什麼都快。

她只要願意,和誰都能友好相處,社交能力一點也不差。

外形條件也是一等一的好。

美貌沒用腦子來換,這句話的含金量,隨著時間推移,在顧蘭溪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剛開始喜歡誰顧蘭溪那陣子,他真的有種自尊心遭到了徹底粉碎,又艱難的實現了再重塑的感覺。

他一邊給自己點贊,誇自己眼光好,剛開竅,就看上顧蘭溪這種神一樣的存在,一邊唾罵自己,為無望的未來黯然神傷。

一邊做出自信的樣子,大膽的表達著自己的愛,一邊深藏著內心的不安與自卑,平等的仇視顧蘭溪身邊的每一個潛在追求者,真正做到了防男又防女。

哪怕走路上,顧蘭溪看到好看的小鳥,多看幾眼,他都會酸溜溜。

這一點,直到現在也沒有太大的改變。

甚至隨著兩人甜蜜相戀過後,顧蘭溪提出分手,變得更嚴重了。

哪怕別人多看顧蘭溪一眼,他都會控制不住去瞪人家。

現在卻有一個非遺傳承人,私底下幫顧蘭溪補了他剪壞的墊子,陸南亭怎麼想怎麼酸。

他闖禍,那人卻幫了忙,這一對比,簡直高下立判。

尤其,他在邊上翻來覆去不睡覺,顧蘭溪一巴掌拍過來,他卻忍不住問了句:“那人男的女的?”

顧蘭溪睡得迷迷糊糊,也不撒謊:“男的啊,墊子寄回來的時候,他給我寫了信,信裡有張生活照,下次要是見到,應該能認出來。”

話罷,往被子裡一縮,又睡了過去。

兩人離得近,雖然她說話有點含糊,但陸南亭還是聽清了。

信,生活照,下次見到,能認出來……

各種要素,簡直一下就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