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市雲龍路。
莫懸身穿便裝,揹著一個斜跨包穿過巷子。
此時已是下午,天空豔陽高照,但莫懸卻是面色淡然,臉上連一滴汗水都沒有。
若仔細看便不難發現,他的身上有氣體縈繞。
這便是真氣的可怕之處。
不僅僅能夠提升戰力,還會在潛移默化中提升身體素質。
只是回到江夏市,莫懸便少有動真格,趙德柱,王二麻子等人連線他一成實力的資格都沒有。
“虎撲說過,他家在雲龍路三號。”
莫懸喃喃自語。
虎撲,安全部門的成員之一,莫懸的左膀右臂。
但很可惜,虎撲在那場大戰中已經死去,他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讓自己的母親復明。
是的,虎撲的媽媽是個盲人。
父親則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世,虎撲和母親相依為命,機緣巧合下加入了安全部門。
咚咚咚!
莫懸收攏心神,他的眼睛已是泛起紅光。
虎撲,我替你回家了。
“來了,誰啊。”
虎撲的家不大,只有一層,外面佈滿了青苔,老舊的房門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倒塌。
“阿姨,我叫莫懸,虎子的朋友,沒有打擾到您吧。”
房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滿臉皺紋,眼神空洞的婦人。
她右手拄著柺杖,身材瘦弱,但看起來卻很有精神。
“原來是虎子的朋友,快,進來坐。”
“呵呵,小兄弟,條件簡陋,你不要嫌棄哈。”
虎母拄著柺杖往裡走。
莫懸連忙上前攙扶。
“無妨。”
“虎子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虎母側過頭,疑惑的看向門外。
“他還有任務在身,暫時無法離開部隊。”
莫懸語氣一滯,終還是沒有說出真相。
他不擅於說謊。
但此刻直言真相,似乎又對這個老人太殘忍了。
最悲傷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虎撲的母子抬起的柺杖愣在半空,好一會才落下:“這樣啊,那勞煩你幫我轉告他,媽一切都好,吃嘛嘛香,不用擔憂。”
“嗯,阿姨,這次我來找您,是因為有匹配的眼角膜了,虎子讓我帶您去醫院。”
莫懸緩緩出聲。
那是虎撲的眼膜。
也是對方唯一的心願。
“嘿,我都瞎了大半輩子,看得見與看不見還能有多大幹系?”
老人的臉色平靜,看不出波瀾。
“孩子,你老實告訴我……虎子他,是不是回不來了。”
虎母的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但語氣卻是極為平和。
莫懸欲言又止,終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對不起阿姨,我沒能照顧好虎子。”
莫懸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隱瞞。
“虎子……”
虎母雙眼婆娑,淚水如泉湧止不住的往下掉。
莫懸站在身旁,並沒有阻止。
“孩子,阿姨只問你一件事。”
“您說。”
莫懸自然不會拒絕,誠懇回應。
虎母擦拭眼角的淚水,神色忽而變得嚴肅,她的腰板挺直,手中的柺杖垂落在地:“戍邊烽火,吾兒勇否?”
莫懸心神大震,隨即朗聲回應:“勇冠三軍。”
“好,好,很好!”
“他沒有給我丟人,為國為民,便是犧牲又何妨!”
儘管老太太說得鏗鏘有力,但莫懸還是能聽出她話語裡的哀傷。
“阿姨!”
“我帶您去醫院吧,這也是虎子的……遺願。”莫懸深吸一口氣,緩緩出聲。
“我這把老骨頭,就算能看得見又還有幾天的光景呢,把這個機會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老太太擺擺手,態度卻是非常堅決,執拗不下莫懸也只好作罷。
“阿姨,這是虎撲的軍章,您收好。”
“兩個一等功,一個二等功。”
莫懸從斜跨包裡拿出功章,神色鄭重的轉交到老太太的手上。
老太太伸出皺巴巴的手,將功章握在手心,輕輕的摸索著。
“哎,你說,娘聽著呢。”
老太太喃喃自語,那些功章絕不是姚雪琴所說的破銅爛鐵,每一塊背後,都有一個鮮活的故事。
摸著這些功章,虎母好似看到了虎撲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英勇。
莫懸沒有驚擾,輕輕的關上房門。
這便是他將功章送還給戰友家人的意義,魂歸故里,直到此刻,才算真正的了結。
“虎撲,回家了。”
莫懸站在破爛的木門前,隨後跪下嗑了三個響頭。
不為自己。
而是代替死去的虎撲。
屋子裡,虎母又哭又笑,悲痛欲絕。
莫懸拳頭緊握,見慣了生死,所以他才更加知道今日平和來之不易,國泰民安,背後也許是無數人的負重前行。
但為了那個共同的目標,他無怨無悔。
那些與他並肩作戰的人,亦無悔。
莫懸再度啟程,這是他退役後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要將昔日戰友的軍功,軍章,遺願帶回來。
……
“我們分手吧。”姚雪琴昂著脖子,白嫩的臉上還有些漲紅。
莫懸的那三巴掌把她的門牙都給抽掉了,雖然隔了一夜,但依舊沒有消退。
“麼的,臭表子,騙了我這麼多錢想一走了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攀附顧少的高枝,省省吧,顧少不會喜歡你這種爛貨的,只有莫懸那種小癟三才會舔你。”
唐海波抖動身上的肥肉,毫不客氣的嘲弄。
昨晚在宴會上他果斷捨棄姚雪琴,直到今日中午感覺風波過去才再度找上門。
雖然姚雪琴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畢竟花了那麼多錢,僅僅是牽個小手哪裡能回本?
然而姚雪琴卻一改常態。
“閉嘴,你個懦夫。”
“就算是莫懸那個廢物,都不會在那種時候拋下我走掉。”姚雪琴冷冷出聲。
唐海波算什麼?也敢對她指手畫腳?
等自己搭上顧少那艘大輪船,十個唐海波都不夠看的。
莫懸正準備趕往下一個戰友的家呢,卻是突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而且聲音還挺熟悉的。
頓時順著聲源望去,哪裡想到竟看到這種場面。
他站在不遠處,目光冰冷的看著姚雪琴。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姚雪琴的吃相還是這麼難看,還是不忘編排自己。
“姚雪琴,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