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蕭逸塵坐在書房中,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殷錦書端著一盞熱茶走進來,輕放在桌上,柔聲道:“阿塵,先喝口茶,別太傷神了。”
蕭逸塵抬眸,看著殷錦書關切的面容,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書兒,辛苦你了。只是蕭景城那邊毫無進展,我實在放心不下。”
殷錦書在他身旁坐下,思索片刻說:“王爺,蕭景城現在滿心仇恨,咱們直接逼問,他肯定不會鬆口。要不,咱們換個思路?”
蕭逸塵疑惑地看向她:“換個思路?書兒,你有什麼想法?”
殷錦書眨眨眼睛,認真道:“他不是最在乎他母妃嗎?咱們不妨從這方面入手。
我聽說白嬪娘娘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院子裡的那株白梅,咱們可以在她的墓前種滿白梅,再讓人透個信給蕭景城。
他念著母妃的好,說不定會被觸動,願意配合咱們。”
蕭逸塵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輕輕點頭:“書兒,你這主意不錯。或許能軟化他的心防,讓他放下戒備。”
於是,蕭逸塵立刻安排人去準備白梅樹苗,在白嬪的墓前悉心栽種。
與此同時,沈音再次來到大牢,裝作不經意地將此事透露給蕭景城。
蕭景城聽聞,先是一愣,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有驚訝,也有一絲動容,但很快又冷哼一聲:“他不過是做做樣子,想騙我罷了。”
可儘管嘴上這麼說,他的眼神卻不自覺地黯淡下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母妃在白梅樹下賞花的模樣。
幾日後,蕭逸塵再次來到大牢。
這一次,他沒有直接逼問,而是平靜地說:“皇兄,白嬪娘娘的墓前,我已種滿了白梅。等來年花開,必定一片雪白。”
蕭景城身子一震,抬眼看向蕭逸塵,眼中的敵意少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以掩飾的悲傷:“你……為何要這麼做?”
蕭逸塵目光誠摯:“無論如何,白嬪娘娘都是我的長輩,我敬重她。
也希望你能明白,我並非一心想要置你於死地,只是國法難容。
只要你說出同黨,我定會在父皇面前為你爭取從輕發落。”
蕭景城沉默良久,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內心在痛苦地掙扎。
終於,他緩緩開口:“我……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但你必須答應我,好好安葬我母妃,別讓她的墓被人打擾。”
蕭逸塵心中一喜,連忙點頭:“我答應你,只要你如實交代,我定會遵守諾言。”
蕭景城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出了幾個名字,都是朝堂上平日裡與他暗中來往密切的官員。
蕭逸塵和沈音對視一眼,神色凝重,看來這場肅清朝堂的行動,遠比想象中還要艱難 。
*
三天後,英王府張燈結綵,處處洋溢著喜慶的氛圍,荔枝的滿月宴正熱鬧地舉行著。
賓客們紛紛登門道賀,一時間,王府內車水馬龍,歡聲笑語不斷。
殷錦書身著華服,容光煥發,抱著荔枝與蕭逸塵一同站在府門口迎接賓客。
每來一位客人,他們都熱情地寒暄致謝。
禮部尚書笑著走上前,拱手道:“恭喜王爺、王妃喜得麟兒,這小世子日後定是前途無量啊!”
蕭逸塵微笑著回禮:“借尚書吉言,也多謝您今日撥冗前來。”
這時,一位夫人拉著身旁的小姐,滿臉笑意地對殷錦書說:“王妃,瞧這小世子長得多俊吶,眉眼間像極了王爺,以後肯定是個大才!”
殷錦書輕輕撫摸著荔枝的小臉,眼中滿是溫柔:“多謝夫人誇讚,也希望您和小姐在宴會上玩得盡興。”
就在眾人交談之際,管家匆匆走來,在蕭逸塵耳邊低語幾句。
蕭逸塵微微皺眉,旋即恢復笑容,對殷錦書輕聲道:“書兒,你先招呼著賓客,我去去就來。”
殷錦書心領神會,點頭應道:“好,你快些回來。”
蕭逸塵隨著管家來到偏廳,只見沈音早已等候在此,神色凝重。
“王爺,”沈音拱手行禮,“咱們調查的那幾位官員,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這幾日行動十分謹慎,還頻繁與一些神秘人會面。”
蕭逸塵聞言,目光一凜:“看來他們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加緊監視,務必弄清楚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絕不能讓他們在這關鍵時刻搞出亂子,壞了荔枝的滿月宴。”
沈音領命:“是,王爺,屬下這就去辦。”
待沈音離開,蕭逸塵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思緒,重新回到宴會上。
看著殷錦書懷中可愛的荔枝,以及滿座的賓客,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儘快肅清朝堂,給家人和天下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
蕭逸塵剛回到宴會,就被一群前來道賀的官員圍住。
“王爺,小世子滿月,真是王府的大喜事啊!”一位官員滿臉堆笑,舉起酒杯說道。
蕭逸塵禮貌回應,舉杯一飲而盡:“同喜同喜,今日還望各位吃好喝好。”
這時,一位平日與蕭景城關係匪淺的侍郎湊過來,眼神中帶著一絲試探:“王爺,聽聞最近朝堂上有些動靜,不知是真是假?”
蕭逸塵心中一凜,臉上卻不動聲色,淡笑道:“侍郎訊息倒是靈通,不過都是些尋常事務,不足為道。
今日咱們只談喜事,莫要掃了興。”說罷,他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引開。
另一邊,殷錦書正和幾位誥命夫人交談。一位夫人看著荔枝,羨慕道:“王妃,小世子這般可愛,以後定能承歡膝下,享盡天倫之樂。”殷錦書溫柔地看著懷中的荔枝,笑著說:“借您吉言,只盼他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
就在宴會進行到高潮時,管家又匆匆趕來,在蕭逸塵耳邊小聲說:“王爺,沈音大人有急事求見。”
蕭逸塵微微皺眉,向周圍的人告了聲罪,快步走向偏廳。
只見沈音一臉焦急,見到蕭逸塵,立刻上前說道:“王爺,有兩名官員已經準備潛逃,我們的人剛剛得到訊息。”
蕭逸塵臉色一沉:“果然沉不住氣了。立刻派人去追,務必將他們緝拿歸案,一個都不能放走!
另外,加強王府的戒備,我擔心他們狗急跳牆,會來搗亂。”
沈音領命而去。
蕭逸塵平復了一下情緒,正準備返回宴會,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他心中暗叫不好,快步走出偏廳 。
蕭逸塵剛踏出偏廳,就見宴會現場一片混亂。原來是幾個形跡可疑之人混入府中,與王府侍衛起了衝突。
賓客們驚慌失措,四處躲避。
蕭逸塵眼神一冷,抽出腰間佩劍,大喝一聲:“何人敢在英王府撒野!”
他的聲音猶如洪鐘,瞬間鎮住了場面。鬧事之人聽到吼聲,都不禁頓了一下。
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人惡狠狠地喊道:“蕭逸塵,你別得意!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說罷,帶著眾人又要衝上來。
蕭逸塵身形一閃,如鬼魅般衝向他們,劍招凌厲,幾個回合下來,就將那幾人逼得節節敗退。
此時,沈音帶著增援的侍衛趕到,很快將鬧事者全部制服。
殷錦書抱著荔枝,在丫鬟的護衛下匆匆趕來,神色焦急:“王爺,你沒事吧?”
蕭逸塵收起劍,快步走到她身邊,安慰道:“書兒,別怕,我沒事。你和荔枝怎麼樣?”
殷錦書抱緊荔枝,心有餘悸地說:“我們都好,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
賓客們漸漸回過神來,紛紛圍攏過來。一位朝中老臣氣憤地說:“王爺,這簡直是無法無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王府行兇,必須嚴懲!”
蕭逸塵臉色陰沉,拱手道:“讓各位受驚了,是本王疏忽,沒料到這些宵小之徒竟敢如此大膽。今日之事,本王定會徹查到底。”
這時,被押著的鬧事者突然喊道:“蕭逸塵,你以為抓住我們就萬事大吉了?我們還有同黨,你等著,你們都別想好過!”
蕭逸塵走上前,目光如炬,盯著他說:“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本王接著就是。
你們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都逃不掉。”
說完,他轉頭對沈音說:“把他們押下去,嚴加審訊,務必問出幕後主使。”
處理完這一切,蕭逸塵回到宴會現場,向賓客們再次致歉:“今日實在抱歉,讓大家受驚了。還望各位不要因此掃了興致,宴會繼續。”
賓客們紛紛表示理解,可這場滿月宴,終究還是被這場意外蒙上了一層陰影 。
待賓客們重新入座,宴會的氣氛卻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熱鬧。
蕭逸塵強打精神,向眾人敬酒賠罪,可心中卻始終緊繃著那根弦。
宴會上,一位平日裡與蕭逸塵交好的將軍忍不住低聲問道:“王爺,看這些人的架勢,背後怕是有不小的勢力撐腰,您可有應對之策?”
蕭逸塵放下酒杯,神色凝重:“本王心裡有數。這段時間,朝堂暗流湧動,這些跳樑小醜不過是冰山一角。
但不管他們背後是誰,本王都不會退縮。”
將軍微微點頭,眼中滿是敬佩:“王爺有此決心,我等定當全力支援。
若有需要,末將麾下的將士隨時聽候調遣。”
與此同時,偏廳裡,沈音正嚴厲審訊著鬧事者。“說!你們背後到底是誰指使的?”沈音怒目圓睜,猛地一拍桌子。
那領頭的人卻冷哼一聲,別過頭去:“想讓我開口,做夢!我們既然敢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沈音見狀,冷笑一聲:“你以為死就能一了百了?你若不說,你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聽到“家人”二字,那人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強硬:“少拿家人威脅我,我們早就安排好了。”
沈音眉頭緊皺,看來此人早有準備,想要從他嘴裡撬出幕後主使,並非易事。
他思索片刻,換了個思路:“你們拼死護著的人,真的值得嗎?說不定他早就打算棄你們不顧了。”
那人沉默不語,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沈音見狀,繼續趁熱打鐵:“只要你說出實情,王爺定會念你坦白從寬,饒你家人一命。”
就在這時,蕭逸塵走進偏廳,看著審訊臺上的人,沉聲道:“本王言出必行,只要你配合,本王不但饒你家人,還會保你周全。”
那人抬起頭,看著蕭逸塵,眼中滿是掙扎。
良久,他長嘆一聲:“是……是朝中一位大人,他說只要我們今日攪亂滿月宴,給您一個下馬威,就會保我們家人衣食無憂。”
蕭逸塵和沈音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警惕:“是哪位大人?把知道的都詳細說來。”
那人嚥了咽口水,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是工部侍郎劉大人,他……他給了我們一大筆銀子,還說只要事情辦成,會有更多賞賜。”
蕭逸塵眉頭緊皺,工部侍郎劉權竟然參與其中,這讓他有些意外。
劉權平日裡在朝堂上表現得中規中矩,沒想到背地裡卻如此不安分。
“他還說了什麼?有沒有提到其他同黨?”沈音追問道。
那人連忙搖頭:“沒有了,他只說讓我們製造混亂,其他的什麼都沒透露。
我真的就知道這些,求王爺饒了我和我的家人。”
蕭逸塵看著他,神色冷峻:“暫且信你。沈音,先把他們關押起來,嚴加看管,別讓任何人與他們接觸。”
“是,王爺。”沈音應道,隨後命人將鬧事者帶了下去。
蕭逸塵回到宴會現場,賓客們見他回來,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光。殷錦書抱著荔枝走到他身邊,小聲問道:“阿塵,怎麼樣了?”
蕭逸塵輕聲安慰道:“已經問出些眉目,是工部侍郎劉權指使的。書兒,你先帶著荔枝回房休息,這裡我來處理。”
殷錦書微微點頭,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在丫鬟的陪同下離開了。
蕭逸塵轉身,對著滿座賓客拱手道:“今日之事,讓大家受驚了。
本王已查明,是有人蓄意搗亂。為了各位的安全,宴會就到此為止吧。還望各位海涵。”
賓客們紛紛起身告辭,一邊走一邊議論紛紛。蕭逸塵站在王府門口,目送著賓客們離去,心中暗自思量。
劉權背後說不定還有更大的勢力,必須儘快將他們一網打盡,否則朝堂永無寧日。
待賓客散盡,蕭逸塵立刻召集心腹幕僚商議對策。
“劉權竟敢在這個時候動手,看來他是坐不住了。”一位幕僚氣憤地說。
另一位幕僚沉思片刻,說道:“王爺,劉權在工部任職多年,人脈廣泛,我們貿然動手,恐怕會打草驚蛇。
不如先暗中收集他的罪證,再一舉將他拿下。”
蕭逸塵微微點頭:“你說得有理。沈音,你即刻安排人手,密切監視劉權的一舉一動,他的府邸、往來信件、接觸的人,都要查得清清楚楚。”
“是,王爺,屬下這就去辦。”沈音領命而去。
蕭逸塵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心中卻在謀劃著下一步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