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蕭逸塵緊緊抱著殷錦書,一刻也不敢鬆開,像是生怕一鬆手就會失去她。
他不斷催促著車伕:“快!再快些!”
聲音裡滿是焦急與擔憂,車伕不敢有絲毫懈怠,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揮舞得呼呼作響,馬匹撒開四蹄,風馳電掣般朝著王府奔去。
終於,王府的大門出現在眼前。
早在出發時,蕭逸塵就派了一個小兵快馬加鞭,拿著自已的令牌去請京城中最好的太醫。
此刻,太醫已經在王府門口焦急地等候。
馬車剛一停穩,蕭逸塵便抱著殷錦書衝了出來,大步朝著王府內走去。
太醫見蕭逸塵趕來,立刻上前準備行禮,可話還沒說出口,蕭逸塵便急切地打斷他:“免了!快,快些來看看王妃!”
太醫不敢耽擱,提著藥箱緊跟在蕭逸塵身後。
一行人匆匆來到殷錦書的房間,蕭逸塵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退到一旁,眼睛死死地盯著太醫,一刻也不敢移開。
太醫迅速開啟藥箱,取出銀針和脈枕,開始為殷錦書診治。
他眉頭緊鎖,仔細地為殷錦書把脈,又翻開她的眼皮檢視,神色愈發凝重。蕭逸塵在一旁心急如焚,忍不住問道:“太醫,我王妃怎麼樣?她和孩子可有危險?”
太醫眉頭擰成了個“川”字,重重嘆了口氣,聲音裡滿是憂慮:“王爺,實不相瞞,王妃之前胎氣就不穩,這次又接連遭受顛簸和驚嚇,如今氣血兩虛,情況萬分危急。
要是再不催產,恐怕……恐怕會一屍兩命啊!”
蕭逸塵聽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腳下一個踉蹌,差點站立不穩。
他眼眶泛紅,一把抓住太醫的胳膊,力氣大得幾乎要把對方的骨頭捏碎,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絕望:“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
太醫,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救救他們,救救我的書兒和孩子!”
太醫面露難色,無奈地搖了搖頭:“王爺,卑職定當竭盡全力,可這催產也並非易事,稍有差池……”
蕭逸塵心急如焚,來回踱步,猛地停下,看向太醫:“不管有什麼風險,都要試一試!只要能保住書兒和孩子,本王都認了!你快安排,需要什麼藥材、人手,儘管開口!”
太醫拱手領命,立刻轉身安排藥童準備催產所需的藥材和器具。
蕭逸塵則走到床邊,輕輕握住殷錦書的手,聲音哽咽:“書兒,你一定要挺住,我和孩子都不能沒有你。
你答應過我,要一起看著孩子長大的……”
他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滴在殷錦書蒼白的手上。
此時,產婆也匆匆趕到,進房後迅速檢視情況並開始準備。
蕭逸塵看著房間裡忙碌的眾人,心中五味雜陳,滿心都是對殷錦書和孩子的擔憂。
他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上蒼能聽到他的祈求,保佑殷錦書和孩子平安度過這一劫 。
侯府得知訊息後,殷磬和李婉晴心急如焚,匆匆趕到王府。
此時,殷錦書正在房內準備催產,眾人都在屋外焦急地等待著。
殷磬一見到蕭逸塵,眼眶瞬間紅了,平日裡的沉穩全然不見,滿臉怒容地大步上前,指著蕭逸塵質問道:“王爺!你與書兒大婚時,可不是這樣跟老夫保證的!
你說會護她一世周全,可現在呢?書兒嫁給你才多久,就經歷了多少次這樣的事情?
她懷著身孕,本應安心養胎,卻被人挾持,還差點丟了性命,現在又要面臨這生死關頭!你到底是怎麼保護她的?”
殷磬越說越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
蕭逸塵低著頭,滿臉愧疚,無言以對。
他知道,殷磬說的句句屬實,是自已沒保護好殷錦書,讓她受了這麼多苦。
李婉晴見狀,趕忙上前拉住殷磬,眼中含淚,輕聲勸道:“老爺,你先別激動,現在書兒還在裡面生死未卜,咱們說這些也無濟於事,當務之急是盼著書兒和孩子平安。”
殷磬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但看向蕭逸塵的眼神依舊滿是失望與憤怒:“王爺,書兒是我們的心頭肉,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殷家……”
蕭逸塵抬起頭,眼神堅定而又帶著痛苦:“岳父岳母,是我對不起書兒,若她和孩子此次能平安,我蕭逸塵定用餘生彌補,絕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若有差池,我也絕不獨活。”
這時,產房內傳來殷錦書痛苦的呻吟聲,蕭逸塵和殷磬等人的心瞬間又懸了起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緊緊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每一聲呻吟都像是重錘,狠狠地砸在他們的心上 。
產房裡,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
太醫在外間眉頭緊鎖,飛速地寫下藥方,一邊寫一邊對身旁的藥童急切叮囑:“這幾味藥,必須用最快的火煎,一刻都不能耽擱,王妃現在全靠這藥補充體力,快些去!”
藥童不敢有絲毫懈怠,接過藥方,匆匆跑去煎藥。
接生婆則在床邊,溫柔又焦急地鼓勵著殷錦書:“王妃,您再使把勁,孩子馬上就出來了,再堅持堅持啊!”
殷錦書面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浸溼了鬢角的髮絲,她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但一聽到孩子,還是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
“啊……”殷錦書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可肚子裡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讓她幾乎失去意識。
就在這時,外間煎好的藥送了進來,太醫趕忙扶起殷錦書,將藥緩緩喂進她嘴裡:“王妃,把藥喝了,喝了就有力氣了。”
殷錦書艱難地吞嚥著,苦澀的藥汁順著喉嚨流下,可她的眼神卻漸漸有了一絲光亮。
“王妃,再用力,看到孩子的頭了!”
接生婆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欣喜,殷錦書聞言,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再次握緊了床單,拼盡全力。
產房外,蕭逸塵、殷磬和李婉晴在焦急踱步。每一聲殷錦書的叫聲,都像一把刀刺在他們心上。
蕭逸塵滿臉自責,不停地喃喃自語:“書兒,你一定要平安,是我不好,是我沒保護好你……”
殷磬則滿臉怒容,時不時看向產房的門,又狠狠瞪一眼蕭逸塵,若不是李婉晴一直拉著,他恐怕又要衝上去理論。
就在眾人煎熬之時,產房裡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
產婆滿臉笑容,小心翼翼地抱著裹在襁褓裡的孩子,快步走出產房。
她先是對著蕭逸塵福了福身,喜悅地說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是個小世子,母子平安吶!”
蕭逸塵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眼眶泛紅,快步上前,看著襁褓中皺巴巴卻又無比珍貴的小生命,嘴角忍不住上揚,眼中滿是初為人父的激動與喜悅。
但他還是很快鎮定下來,急切地看向產婆,問道:“王妃怎麼樣?”
產婆連忙回應:“回王爺的話,王妃沒什麼大礙了。剛剛生產耗費了太多體力,休息休息,再喝些補藥,緩一緩就能恢復。”
聽到這話,蕭逸塵懸著的心才徹底落了地,長舒一口氣。
殷磬和李婉晴也快步上前,李婉晴眼中含淚,欣喜地看著孩子:“讓我看看,這就是我的外孫吶。”
殷磬則滿臉欣慰,可還是忍不住看向蕭逸塵,哼了一聲:“算你小子運氣好,書兒和孩子都平安,往後可得好好對待他們。”
蕭逸塵鄭重地點點頭,看向殷磬和李婉晴,誠懇地說道:“岳父岳母放心,此次大難不死,我定會更加珍惜書兒和孩子,往後絕不讓他們再受一點委屈。”
這時,太醫也從產房裡出來,拱手說道:“王爺,正如產婆所言,王妃只是氣血虧虛,只要悉心調養,不日便可恢復。
這小世子雖然早產,但哭聲洪亮,身體並無大礙,只需精心照料。”
蕭逸塵感激地看向太醫和產婆:“多謝你們,若不是你們竭盡全力,本王真不知如何是好。來人,重重有賞!”
說完,他又看向襁褓中的小世子,輕輕摸了摸孩子的小臉,柔聲道:“兒子,你和母妃都平安,真是太好了。”
隨後,他轉身走進產房,看著躺在床上虛弱卻安詳的殷錦書,眼眶再次溼潤,坐在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輕聲說:“書兒,你聽到了嗎?我們的孩子平安出生了,是個小世子,你也沒事,一切都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