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玉一路小跑,神色匆匆地奔至殷雨薇面前,激動得聲音都微微發顫:“娘娘,大喜啊!成了,那兩個小丫鬟當真依照計劃做了破壞。”
殷雨薇原本正慵懶地倚在榻上,聞得此訊,猛地直起身來,眼中瞬間閃過一抹狂喜與狠厲:“好好好!此計若成,那殷錦書便名聲掃地。瓊玉,這次你當居首功,待本王妃徹底扳倒她,這榮華富貴自然少不了你的。”
言至此處,她眸光一寒,森然道:“那兩個丫鬟,知曉太多機密,恰似懸於頭頂之劍,萬不可留。你需尋個妥善之法,將其悄無聲息除之,斷不可走漏絲毫風聲。”
瓊玉垂首,恭敬應道:“遵命。
殷雨薇嘴角勾起一抹陰鷙冷笑,心中暗自思忖:“我倒要看看到時候她被擄走,名聲掃地,看她還如何能忝居正妃之位。
一個失了清白與名聲的女子,任她此前如何得寵,也只能被眾人唾棄,被家族蒙羞。
我定要讓她在這場陰謀算計中徹底沉淪,萬劫不復,也好叫那些妄圖與我作對的人知曉,與我殷雨薇相抗衡,絕沒有好下場。”
——
賞花宴如約而至。
殷錦書尚在睡夢中,便被小檀急匆匆地喚起梳妝。
她睡眼惺忪,任由侍女們擺佈,思緒還在遊離。此時,外面傳來通報:“小姐,表小姐到了。”殷錦書聽聞,頓時清醒,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表姐,你怎麼來了?”
李蕊款步而入,身著一襲淡粉色的羅裙,髮間插著一支精緻的玉簪,整個人顯得清新脫俗。
她淺笑道:“貴妃娘娘也邀請我了,我猜你定在被邀之列,便想著與你一同前去。”
殷錦書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有表姐相伴,此去賞花宴定會更加有趣。”
說罷,她轉頭看向銅鏡中的自已,妝容已初見雛形,眉如遠黛,唇若櫻桃。
李蕊走近,仔細端詳著殷錦書,誇讚道:“表妹今日這妝容甚是嬌豔,待會兒定會豔壓群芳。”
殷錦書輕輕嗔怪:“表姐就會取笑我,這賞花宴上皆是名門閨秀,我哪有那般出眾。”
兩人正說著,小檀已將最後的髮飾為殷錦書戴好,輕聲道:“小姐,一切已準備妥當。”
殷錦書起身,與李蕊攜手出門。
踏入賞花宴的庭院,仿若踏入了人間仙境。
繁花似錦,五彩斑斕的花朵競相綻放,似在爭奇鬥豔,又似在共同繪就一幅絕美的畫卷。微風拂過,花枝輕顫,花瓣如雪般紛紛揚揚飄落,給大地鋪上了一層絢麗的花毯。
花叢間,錯落有致地擺放著精緻的桌椅,皆以雕花鏤空的檀木製成,配以繡工精美的錦緞坐墊,盡顯奢華。
每張桌上皆有一套剔透的琉璃茶具,盛著色澤溫潤的香茗,茶香嫋嫋升騰,與花香相互交融,瀰漫在空氣中,沁人心脾。
衣著華麗的名門閨秀們蓮步輕移,她們的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似銀鈴般清脆悅耳。
有的三兩成群,圍坐在桌旁,輕聲細語地交談著,不時發出陣陣嬌笑;
有的則獨自穿梭於花叢之中,駐足賞花,偶爾俯身輕嗅花香,眼神中滿是陶醉與欣賞。
遠處,一座小巧的亭子裡,幾位樂師正彈奏著絲竹雅樂,悠揚的樂聲婉轉飄蕩,如潺潺流水般環繞在整個庭院。
伴隨著樂聲,一群身著綵衣的舞姬翩然而至,她們的舞姿輕盈優美,如靈動的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為這賞花宴更添了幾分雅韻與風情。
賞花宴正進行得熱鬧非凡,殷錦書正與李蕊在角落賞花閒聊。
突然,羅奕欣帶著幾個丫鬟,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羅奕欣滿臉不屑,尖聲說道:“殷錦書,你今日倒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莫不是想在這宴會上出盡風頭?”
殷錦書微微皺眉,輕聲回應:“羅小姐,我不過是遵循禮儀赴宴,並無此意。”
羅奕欣冷哼一聲:“哼,你別以為自已有多清高,誰不知道你心裡在盤算什麼。”
這時,旁邊一位身著紅衣、性格直率可愛的女孩蘇瑤忍不住了,她大步上前,雙手叉腰說道:“羅奕欣,你這話可就過分了。殷姐姐向來溫婉和善,你這般無故指責,是何道理?”羅奕欣把矛頭轉向蘇瑤:“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野丫頭,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蘇瑤毫不畏懼,小臉漲得通紅:“我是蘇府嫡女蘇瑤,可不是什麼野丫頭。
你如此刁難殷姐姐,我看不過眼便要說。這賞花宴本是開心的場合,你卻來撒野,真煞風景!”
殷錦書拉了拉蘇瑤的衣袖,示意她莫要衝動:“蘇妹妹,莫要與羅小姐起爭執。”
蘇瑤轉頭對殷錦書說:“殷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她欺負。”
羅奕欣惱羞成怒:“你們兩個少在這兒惺惺作態,殷錦書,咱們走著瞧。”
說罷,帶著丫鬟們拂袖而去。
蘇瑤衝著羅奕欣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有我在,她別想再找你麻煩,殷姐姐。”
殷錦書看著蘇瑤,心中滿是感激:“多謝蘇妹妹仗義執言。”
這一個小插曲也很快過去,羅奕欣也沒再來找麻煩。
——
外面傳來一聲高呼:“貴妃娘娘駕到!”
那聲音清脆嘹亮,瞬間穿透了賞花宴上的歡聲笑語。
眾人聽聞,皆停下手中之事,動作整齊劃一地向聲音來處行禮,衣袂飄動間,仿若一片絢麗多彩的花海輕輕搖曳。
貴妃身姿婀娜,蓮步輕移,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步入庭院,徑直走向上位,優雅落座後,微微抬手,柔聲道:“平身吧。”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輕輕一掃,最後落在殷錦書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錦書可來了?”
此言一出,眾女心中皆明瞭,此次賞花宴雖名為賞花,實則是為三皇子挑選正妃。
於是,一道道目光如利箭般齊刷刷地射向殷錦書,有好奇,有嫉妒,有探究。
殷錦書心中一緊,但仍保持著從容之態,款步向前,屈膝行禮:“參見貴妃娘娘。”
貴妃笑意更濃,眼神中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神情:“來,錦書來本宮旁坐著。”
殷錦書微微一怔,趕忙應道:“謝娘娘恩典,只是眾姐妹皆在此,錦書不敢僭越。”貴妃輕輕擺了擺手:“無妨,今日這宴會,本宮瞧著你最為順眼,過來便是。”
殷錦書福身說道:“娘娘,錦書感激您的厚愛。只是錦書晨起匆忙,不慎受了些風寒,此刻頭暈腦熱,恐驚擾了娘娘雅興,實在不宜在娘娘身側就座,還望娘娘恕罪。”
眾女聽聞,先是一愣,隨後交頭接耳之聲漸起。一些原本就嫉妒殷錦書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暗自想著她竟敢拂逆貴妃之意,怕是要失了恩寵。
而心思縝密的則在揣摩殷錦書此舉背後是否有更深的謀劃,亦或真的只是身體不適。
還有些單純膽小的女孩,只是緊張地看著這一幕,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這場面失控波及自身。
一時間,賞花宴的氛圍變得微妙而緊張起來,原本歡快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只餘眾人或明或暗的眼神在彼此間流轉,和那低聲的私語嗡嗡作響。
貴妃聽聞殷錦書的推脫之詞,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但她很快恢復了雍容之態,輕揮手中的錦帕,說道:“錦書既身體抱恙,那便好生歇著吧。只是這賞花宴難得,你且莫要掃了興致。”
雖語氣仍溫和,卻隱隱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讓眾人都能感受到她對殷錦書的不滿。
隨後,貴妃轉而與其他閨秀談笑風生,只是那笑容似乎比之前少了幾分真心,目光偶爾飄向殷錦書所在之處,似在思索著什麼。
殷錦書福了福身,“多謝娘娘。”然後退下了。
李蕊拉著殷錦書悄悄的說:“貴妃這是什麼意思啊,她想讓你去做正妃?”
殷錦書笑著對李蕊說:“表姐,你就別打趣我了。”
——
殷雨薇因身世風波仍處於蕭景城的冷落之中,又不為貴妃所喜,故而未被列入此次賞花宴的邀請名單。
她滿心不甘,只能悄悄隱匿在宴會場地的邊緣,暗中窺視著場內的一舉一動。
眼見殷錦書身旁始終有人環繞,殷雨薇心生一計,趕忙差遣身邊的丫鬟前去通報,只稱有人相邀。
殷錦書一聽,便知是殷雨薇有所動作。她轉向李蕊,輕聲說道:“表姐,你先在這兒隨意逛逛,我去去就來。小檀,你留下保護表姐。”小檀恭敬地福身領命。
李蕊見殷錦書連貼身丫鬟都留下,不禁有些擔憂:“錦書,可是出了何事?”
殷錦書湊近,悄聲道:“表姐放心,我暗中有安排,不會有事的。”
言罷,便跟著那丫鬟悄然離去。
李蕊望著殷錦書離去的背影,心中雖仍有疑慮,但也只能暫且按捺下來,在原地佯裝鎮定地賞起花來,目光卻不時飄向殷錦書消失的方向,暗自祈禱一切順遂。
而殷錦書跟著丫鬟七拐八繞,逐漸遠離了宴會的喧囂,來到了一處較為僻靜的角落。
殷錦書秀眉微蹙,看著面前的丫鬟問道:“你不是說有人找我嗎?”
然而,話音未落,她回頭卻發現那丫鬟早已沒了蹤影。
突然,從一個角落竄出三個彪形大漢,他們眼神猥瑣,嘴裡嘟囔著:“這就是那官家小姐,果然跟平常那些不一樣,看著細皮嫩肉的……”
殷錦書心中一凜,但仍強作鎮定,大聲喝問:“誰派你們來的?”她的手悄悄探入袖中,那裡早已備好一包藥粉,只等這些人靠近,便要出其不意地撒出。
就在那幾人慾有所行動之時,蕭逸塵如天神降臨般翩然而至。
只見他身形矯健,幾個利落的招式,便將那三人踢倒在地。
隨後,他急忙扭頭,一臉關切地詢問殷錦書:“小書兒沒事吧?”
殷錦書輕輕搖了搖頭,看著他,眼中滿是疑惑與驚喜:“阿塵怎麼來了?”
蕭逸塵解釋道:“沈翊說你有危險,就急忙跑去通知我了。我一聽,趕忙尋了過來。”
殷錦書微微揚起下巴,神色堅定:“我沒事的,我有辦法解決。”
蕭逸塵劍眉微皺,目光掃向地上那幾個狼狽之人,問道:“這些人是?”
殷錦書輕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可能又是我那好妹妹吧。她為達目的,向來不擇手段。”
殷錦書稍作停頓,又道:“還是先回宴會上吧,我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蕭逸塵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不羈的笑容:“我和你一起,萬一有人說閒話,你就拿我當擋箭牌。”
殷錦書聽了,不禁笑出聲來:“那七殿下的名譽就要被我拉下去了咯。”
兩人言語間滿是默契與親暱,仿若這周遭的危險都化作了無形。
而在角落處,殷雨薇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氣得渾身發抖,她暗自咬牙切齒:“殷錦書,憑什麼你搶了阿城哥哥還不夠,還把七皇子也佔為已有!”
又轉頭惡狠狠問瓊玉:“不是說計劃好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瓊玉顫抖回答“奴婢也不知道,那兩個丫鬟是這樣和奴婢說的。娘娘饒命。”
殷雨薇踹了瓊玉一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突然她想到剛才殷錦書跟七皇子關係好像不一樣,她眼珠一轉,腦海中浮現出羅奕欣的面容,那也是個愛慕七皇子之人,或許可以利用一下。
正當殷雨薇在心中謀劃之時,殷錦書與蕭逸塵早已並肩走在回宴會的路上。
殷錦書輕聲說道:“阿塵,今日之事,多謝你。不過,我不想因為我而讓你陷入任何麻煩之中。”
蕭逸塵輕輕握住她的手,溫柔卻又堅定地說:“小書兒,與你有關之事,於我而言,便不是麻煩。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蕭逸塵這番話讓殷錦書的心又敞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