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本是殷雨薇回門之日,但因被禁足七日,回門之期只能後延。
蕭景城因大婚那日未親赴侯府迎殷雨薇,心有愧疚,特意推了公務,伴她回府。
侯府眾人皆知殷雨薇並非殷磬親生,然此事秘而不宣,蕭景城與貴妃亦被矇在鼓裡。
殷雨薇見眾人對自已身世隻字不提,暗自思忖殷磬定是看重三皇子這一助力,不禁心中得意,神色間滿是傲然。
待她與蕭景城入府,殷磬瞧見二人攜手而來,想起殷雨薇身世,心中五味雜陳,只覺如鯁在喉,哪有心思招呼,當下便冷眼旁觀。
李婉晴見狀,趕忙上前,柔聲道:“三皇子,側妃娘娘,請入座吧。今日菜餚皆依您二位口味烹製,若有不佳之處,還望海涵。”
殷雨薇見李婉晴這般低聲下氣,心中暢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殷錦書面沉似水,望著殷雨薇,眼中滿是鄙夷,冷哼一聲道:“妹妹如今攀得高枝,可真是風光無限。”
殷雨薇眉梢一挑,回敬道:“姐姐這是嫉妒了?也確實,這個婚事本來也是姐姐你的。”
殷錦書哂笑一聲:“我要是想要也就輪不上你了。”
殷雨薇氣急敗壞,“你...”
蕭景城仿若未聞這姐妹間的暗潮湧動,溫言對殷雨薇道:“愛妃,莫要與姐姐置氣,今日回門,當是和樂融融。”
殷雨薇微微點頭,依言坐下。
酒過三巡,蕭景城似是不經意地問道:“岳父,聽聞府中近日諸事順遂,可有需我幫忙之處?”
殷磬忙堆起笑,“多謝三皇子掛懷,府中一切安好。”
殷雨薇卻在一旁插言道:“爹,女兒雖已嫁入皇家,但侯府之事,自是不會袖手旁觀。您若有難處,可莫要瞞著女兒。”
殷磬看著她,眼神複雜,敷衍道:“為父知道了。”
此時,一直沉默的侯府老夫人緩緩開口道:“景城啊,雨薇這孩子從小被寵壞了,若有什麼任性之處,你多擔待些。她能有今日的造化,也是你的恩澤。”
蕭景城恭敬地回道:“老夫人言重了,雨薇溫婉賢淑,與我甚是相得,我自會好好待她。”
殷雨薇聽聞,心中一暖,向老夫人投去感激的目光。
——
飯後,眾人移步至花園散步。蕭景城與殷磬在前頭談論著些朝局之事,殷雨薇與李婉晴、殷錦書跟在後面。
突然,一陣低語聲傳來,幾個丫鬟在角落裡嘰嘰喳喳:“這側妃娘娘不是都已經知道不是侯爺的女兒了麼,怎麼還回門啊?”
另一個丫鬟接話道:“誰知道呢。”這聲音雖不大,卻如炸雷般在這靜謐的花園中響起。
蕭景城身形一頓,迅速扭頭看向殷雨薇,目光中滿是震驚與疑惑。
殷雨薇頓覺如墜冰窖,身上直冒冷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蕭景城大步走過來,眉頭緊皺,質問道:“這真的假的?你不是侯府的女兒?”
那兩個丫鬟聽到動靜,嚇得花容失色,急忙腳底抹油跑了。
殷雨薇慌亂地擺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殿下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殷錦書卻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道:“還解釋什麼呀,這件事府裡面人盡皆知。”
殷磬見此情形,長嘆一聲,滿臉愧疚地走過來跟蕭景城請罪:“三皇子恕罪,這件事確如那兩個丫鬟所說,雨薇確實不是我的女兒。
多年前一場意外,致使真相被掩,本想等合適時機再告知殿下,卻不想今日竟如此唐突地被揭開。”
蕭景城眼神冰冷,緊緊盯著殷磬:“侯爺,此事非同小可,您怎能隱瞞至今?”
殷雨薇見狀,“撲通”一聲跪在蕭景城腳下,淚如雨下:“殿下,我雖非侯爺親生,但我對殿下的真心日月可鑑。自我知曉身世後,我滿心惶恐,生怕失去殿下。
在我心中,殿下早已是我最重要之人,求您莫要因此事厭棄於我。”
蕭景城聽了後,臉上浮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只覺此事荒唐可笑至極。
他冷冷地瞥了殷雨薇一眼,二話不說,轉身決然離去,那背影透著毫不留情的決絕,徒留殷雨薇在原地,如遭雷擊,滿臉的不可置信與絕望。
殷錦書走上前,假惺惺地說道:“妹妹,你如此喜歡他,他對你如此,你這又是何苦?”
殷雨薇本就悲憤交加,聽到這話,頓時怒目圓睜,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般,氣急敗壞地衝向殷錦書。
她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掐住殷錦書的脖子,怒吼道:“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的身世怎會被挖出來?不是你的話,我娘我爹會死嗎?你現在就是見不得我嫁給三皇子,你嫉妒,你這個賤人去死吧!”
在殷錦書被掐住脖子的瞬間,一直暗中留意這邊動靜的沈翊如鬼魅般現身。
他身形一閃,迅速出手將殷雨薇拉開,殷雨薇掙扎著還想再撲上去,卻被沈翊緊緊制住。
殷磬見狀,臉色一沉,連忙大聲吩咐道:“來人,將殷雨薇給我按住!”
僕人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將殷雨薇制住。
李婉晴心急如焚,匆忙跑到殷錦書身旁,聲音帶著哭腔問道:“囡囡沒事吧?”
殷錦書面色有些蒼白,搖了搖頭,緩了口氣說道:“娘,我沒事,只是沒想到妹妹她竟如此瘋狂。”
誰不可憐小白蓮呢。
殷雨薇被按住後仍在奮力掙扎,雙眼通紅地瞪著殷錦書:“殷錦書,你別得意,今日這筆賬我記下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殷錦書輕咳了幾聲,整理了一下衣衫,冷笑道:“妹妹,你還是先管好自已吧,如今你這副模樣,三皇子怕是再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了。”
殷磬看著混亂的局面,眉頭緊皺,心中滿是憂慮。
他深知此事一旦傳出去,侯府必將陷入更大的風波,可如今該如何收拾這殘局,他卻一時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