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錦書帶著那乞丐徑直前往官府,大理寺卿羅吉聽聞是侯府千金前來,趕忙親自出迎。
羅吉滿臉堆笑,諂媚地說道:“殷小姐,您大駕光臨,不知有何事要吩咐本官啊?”
殷錦書不卑不亢,微微向羅吉行了一禮,說道:“羅大人,今日我前來,是因為這乞丐受人指使,到我所經營的濟世堂肆意鬧事,致使店鋪損失慘重,多人受傷。
我已將鬧事之人捉拿在此,特來報官,還望羅大人秉持公正,仔細審理此案。”
羅吉點頭哈腰,連忙應道:“殷小姐放心,本官定會全力以赴,絕不姑息。”
公堂之上,羅吉開始審訊乞丐。
起初乞丐還閃爍其詞,但在殷錦書拿出確鑿證據和人證後,乞丐終於道出是受殷雨薇指使。
羅吉一聽,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他心中暗自思忖,這一邊是侯府千金殷錦書,背後有侯府的勢力,而另一邊則是侯府千金殷雨薇再加上三皇子側妃的尊貴身份,這兩方哪一個都不是他能輕易得罪的。
殷錦書見羅吉那副犯難的模樣,心中早有預料。
她神色平靜,只是淡淡地說道:“羅大人,我相信您向來以公正嚴明著稱,定會依法處理此案,不會讓我失望,也不會讓京城百姓失望。
若此事不了了之,我雖為一介女流,但也定當為自已討回公道,屆時鬧得滿城風雨,恐怕也非大人您所願見。”
羅吉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尷尬地說道:“殷小姐,這案子涉及之人身份特殊,本官需慎重考慮,還請小姐給我些時日。”
殷錦書微微冷笑:“羅大人,我自然可以給您時間,但還望您莫要被權勢矇蔽雙眼,忘卻了為官之道。”
說罷,殷錦書帶著小檀轉身離去,留下羅吉在公堂之上,望著她的背影,面露難色,心中糾結萬分,不知該如何妥善處理這棘手的案件,才能在兩方勢力的夾縫中保全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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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殷雨薇知曉殷錦書帶著證人前去報官,頓感如遭雷擊,惶恐失措之下,匆忙奔向書房去找蕭景城。
殷雨薇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阿城哥哥,您一定要幫幫薇兒,薇兒現在害怕極了。”
蕭景城見她這般模樣,眉頭微皺,關切問道:“怎麼了?薇兒,是誰讓你受委屈了?”
殷雨薇抽抽噎噎,將自已派人去破壞濟世堂,結果人證被抓且已被帶去報官,還有瓊枝被廢去一手之事一五一十道出。
蕭景城聽完,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怒目圓睜,揚起手狠狠甩了殷雨薇一巴掌。
蕭景城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道:“你怎如此愚蠢至極!此前讓本殿與她生米煮成熟飯的計劃被你攪和,如今你又擅作主張,做出這等蠢事!你可知這會給本殿帶來多大的麻煩?”
殷雨薇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淚水如決堤般湧出:“阿城哥哥,薇兒真的知錯了,求求殿下救救我,我不能被治罪啊。”
蕭景城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心煩意亂:“那殷錦書豈是好惹的?她心思縝密,行事果敢,你卻三番五次去招惹她。
現在羅吉定會左右為難,若處理不好,此事一旦傳揚出去,本殿的聲譽、前程都會受到牽連。”
殷雨薇跪著抱住蕭景城的腿:“阿城哥哥,都是薇兒不好,可事已至此,您一定要想辦法呀。您人脈廣,定能有法子讓羅吉偏向我們,或者讓那證人改口。”
蕭景城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殷雨薇,眼中滿是厭惡與無奈:“你以為這是那般容易之事?本殿還需好好思量,你且先回房待著,莫要再出來惹事,否則本殿絕不輕饒!”
殷雨薇只能戰戰兢兢地起身,哭著離開書房,留下蕭景城獨自在書房中苦思對策。
心中對殷雨薇的莽撞行徑惱怒不已,卻又不得不為了自已的利益設法收拾這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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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邊,殷錦書心中清楚,僅以自已侯府千金的身份,確實難以與身為三皇子側妃的殷雨薇背後所依仗的權勢相抗衡。
她不禁暗自嘆息:“果然在這世間,權勢和地位才是一切的根本,若無足夠的倚仗,即便有理,也可能寸步難行。”
正思忖間,一個熟悉而又略帶戲謔的聲音突然響起:“嘆什麼氣呢,小書兒?”
殷錦書猛地一驚,抬眼便看到蕭逸塵那俊朗的面容,那一聲親暱的“小書兒”讓她的臉頰瞬間泛起紅暈,如天邊的雲霞般絢爛。
殷錦書稍作鎮定後,反應過來,急忙轉身走向門口,將房門關好,輕聲吩咐小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小檀心領神會,立刻守在門口,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殷錦書緩緩走到桌前,為蕭逸塵斟了一杯茶,努力平復著自已的心緒,輕聲問道:“殿下,怎麼來了?”
蕭逸塵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目光緊緊鎖住殷錦書,深情地說道:“我想你了,小書兒。難道你就不想我嗎?”
言語間,滿是眷戀與思念。
不知從何時起,蕭逸塵在殷錦書面前已悄然摒棄了那高高在上的“本殿”自稱,彷彿在她面前,他只是一個滿心滿眼都是心愛女子的普通男子。
殷錦書微微垂首,避開那熾熱的目光,低聲說道:“殿下身為皇子,事務繁忙,怎會有閒暇時間思念我。”
話落,殷錦書心念一轉,腦海中浮現出近來總感覺在暗中跟隨自已的那一抹若有若無的氣息。
她抬眸直視蕭逸塵,問道:“暗中跟著我的人可是殿下所派?”
蕭逸塵見殷錦書如此敏銳,心中微微一怔,既為她的聰慧所驚歎,又有些懊惱自已的安排竟被她察覺。
他滿含歉意地看著殷錦書,說道:“抱歉,小書兒。上次賞寶宴上那驚險一幕始終讓我心有餘悸,我實在害怕你會再次遭遇不測,這才暗中派人保護你。若你對此感到不悅,我即刻便將人撤走。”
殷錦書看著蕭逸塵那滿是愧疚與關切的模樣,心中泛起一絲暖意,輕輕搖了搖頭:“殿下也是為我好,我並非責怪於你。
只是我向來不喜被人暗中監視,若能提前知曉,心中也會坦然些。”
蕭逸塵微微鬆了口氣,將殷錦書的手輕輕握住:“小書兒如此通情達理,是我考慮不周。日後再有何事,我定會先與你商量,絕不再擅作主張。”
殷錦書感受著蕭逸塵掌心的溫度,心中猶如亂麻般思緒萬千。
她暗自思忖,不知從何時起,蕭逸塵的身影竟悄然潛入自已心底,每念及他,心中都會泛起絲絲漣漪。
此刻看著蕭逸塵緊握著自已的手,她竟毫無反感之意,相反,內心深處竟湧起一種想要就這樣與他十指緊扣、永不鬆開的渴望。
然而,過往的經歷如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橫亙在她面前,讓她對這份感情心生畏懼,不敢再輕易靠近。
而蕭逸塵看著自已與殷錦書相握的手,心中也曾閃過一絲擔憂,怕自已的唐突會引起她的反感。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殷錦書並未掙脫,他的心中不禁滿是歡喜,暗自慶幸自已在她心中或許有著不一樣的位置。
殷錦書微微垂首,輕聲說道:“殿下,您的深情厚意,我並非感受不到,只是我如今深陷諸多紛爭之中,這感情於我而言,太過奢侈,我怕自已無力承受,更怕會連累殿下。
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說道:“小書兒,只要你不推開我,我便會一直這樣握著你的手,陪你走過每一個朝朝暮暮。”
殷錦書抬眸望向蕭逸塵,眼中閃爍著感動與糾結:“殿下,您身份尊貴,未來定有無數可能,而我如今只想著復仇與在這京城站穩腳跟,我不想因兒女情長而誤了彼此的前程。”
蕭逸塵將殷錦書的手貼在自已臉頰,深情地說:“小書兒,你就是我最大的可能。你的志向,我會全力支援,我願與你並肩作戰,共赴前程,而非成為你的阻礙。”
殷錦書聽著蕭逸塵的話,心中的堅冰似有了一絲鬆動,可那絲恐懼仍在心底纏繞,讓她在這感情的旋渦邊緣,猶豫徘徊,難以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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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窗外的沈音與沈翊,正默默守著,屋內傳來的陣陣情話,一字不漏地落入他們耳中。
沈音忍不住微微蹙起眉頭,嘴角卻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輕聲對沈翊說道:“你聽聽,主子這情話,當真是肉麻得緊。我跟隨主子多年,還從未見他這般模樣。”
沈翊無奈地聳聳肩,同樣壓低聲音回應:“誰說不是呢。主子平日裡那般冷峻,如今在殷姑娘面前,卻似換了個人,這愛意都要滿溢位來了,也不知殷姑娘到底有何魔力。”
沈音輕輕搖頭,目光中透著一絲感慨:“或許這就是愛情的奇妙之處吧。只盼著主子此番深情不被辜負,殷姑娘也能早日敞開心扉,莫要讓主子這番心意付諸東流。”
沈翊抬頭望向屋內那模糊的身影,若有所思道:“看殷姑娘的樣子,也並非對主子無意,只是似乎有所顧慮。但願他們能順利化解這重重阻礙,否則,主子怕是要黯然神傷許久了。”
兩人正說著,屋內又傳來蕭逸塵溫柔的低語聲,兩人相視一笑,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守在窗外,守護著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那份正在萌芽生長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