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聖華殿。
“都是廢物!”屋內傳出顧祁晏怒吼後立馬就響起了清脆的炸裂聲,又有一個價值連城的花瓶被打碎。
門外的侍衛正準備推門而入詢問情況時卻被守在門口的周順攔住,橫望著這幾個愣大頭問:
“你們進去幹什麼?”
侍衛領頭著急地撓撓頭說:“周總管,我們得進去看看什麼情況,陛下一直閉門不出也不行啊!”
“呆瓜腦袋!陛下這是為了沈貴人的病大發脾氣,你進去不是正撞在老虎屁股上嗎?嫌自己活太長了?”
侍衛們紛紛低聲說道:“可陛下明明自己就身體不適卻還是拒絕太醫們的醫治,讓太醫們先以沈貴人為重,長此以往可怎麼行啊?”
“是啊是啊。”
“這可怎麼辦?”
周順用手裡的拂杖敲敲他們的腦袋意味深長地說道:“陛下只是憂慮過重導致心力憔悴,要養病最重要的就是靜養。
你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守在門口,任何人都不能放進去打擾陛下和貴人歇息,時刻聽著裡面和外面的動靜然後隨時來跟我彙報,其餘的事你們就不要管了,這就是陛下的意思。”
侍衛們雖然很不理解但是也不會去懷疑周順的說法,畢竟周順是陛下身邊最親近的人,自然是有什麼都會先告訴他。
侍衛們拱手行禮異口同聲道:“是。”
大殿內的氣氛與外面的謹慎緊張絲毫不同。
沈桑寧倚靠在床頭,掌心裡託著一串紫紅葡萄吃得津津有味,偶爾還假裝咳嗽幾聲,時不時為顧祁晏的表演奉上大拇指。
等到戲都演得差不多時沈桑寧往顧祁晏嘴裡塞上一顆葡萄,輕聲問:“累了吧?要不先歇一會兒再砸東西,反正現在大家都認為你和我已經病得不輕了。”
顧祁晏咬下葡萄順勢咬了一口她的指尖,“差不多了,今日子時一過我們就可出宮下綿州。”
“那便再好不過了,”沈桑寧滿意地點頭,忽略了男人探究的視線。
她一心沉浸在任務快要完成的喜悅裡,按照時間來算,這個時候下綿州探大司馬一抓一個準!
她的潑天富貴就要來了。
“笑什麼?”顧祁晏看著沈桑寧的偷笑,心裡對她的疑問又多了幾分。
問道:“寧兒真是好演技,竟和真的病入膏肓一般,若不是提前知曉這是你和我的一場戲,怕是我也要被你唬過去。
可否告訴我寧兒用了什麼辦法,連醫術精湛的林太醫都能糊弄過去。”
“……”沈桑寧停止咀嚼的動作,在心裡想著說辭。
“這……不過是些小把戲而已……”
在顧祁晏充滿懷疑的眼神裡,沈桑寧的記憶回溯到前幾天。
她召喚出來系統想要購買丹藥。
系統選擇出來與她所說最為符合的藥丸——假死丹。
吃了後便會給外人一種因病死亡的假象,吐血和虛弱都是道具效果,不會對使用者造成任何的傷害。
這個丹藥一直放在系統倉庫裡閒置,根本沒有多少人買都成陳年老藥了,現在打折只需要三千積分。
很划算。
但是沈桑寧現在還不能死,她買這顆丹藥是因為顧祁晏身份特殊不可離國,想要離開皇宮只能另尋他法。
沈桑寧的計劃是她們要使用金蟬脫殼的計謀悄悄下綿州調查,假死丹只服用半顆便不會死去,只會給人藥石無醫、瀕臨死亡的假象。
借用養病的藉口沒有人會起疑,謠言滿天飛的時候,真正的真相反而顯得最假。
加上顧祁晏做事向來我行我素,更沒有人會去懷疑一國之君為了個女人而導致纏綿病榻這件事的真實性了。
這是個很好的辦法。
但是她卻忽略了顧祁晏聰明過人,她能騙過太醫卻騙不了他。
“不能說嗎?”顧祁晏挨近,捻起她一縷頭髮在指尖纏繞,“連我也不行?”
不是不能說,是說了沒人信啊!
沈桑寧斂眸低聲說:“就不能是我真的生病了嗎?假如——唔嗯!”
又是一如既往地偷襲,親得沈桑寧措手不及。
他說:“說錯話,該罰。”
反手扣住沈桑寧的手腕,繼續說:
“我之前摸過你的脈象,確實有點氣血不足但絕不是身患不治之症的脈象。可如今再探,卻是……油盡燈枯之相,我好奇。”
沈桑寧暗道一聲狗賊,沒想到那時候就對她有了防備之心 竟然一直在試探她。明面上卻掛著甜甜的微笑。
“陛下聰明至極,什麼都瞞不過你,我服用了夏國的特製丹藥,可以讓人暫時病重,卻不會對服用者造成任何傷害,一切不過是障眼法罷了,至於原理是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顧祁晏半信半疑,“如此神物,為何不拿出來讓我看看?”
“看……我吃完了!就一顆,沒了,等改日吧,改日我讓夏國送顆過來。”
不知道他信沒信,反正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沈桑寧鬆了口氣。
“那我先去收拾東西,今夜我們就動身離開。”沈桑寧覺得這個被顧祁晏包圍而逼仄的空間裡氧氣稀薄。
狗皇帝看過來的視線犀利精明,似乎下一秒就會看穿她所有的謊言,她迫切地想要逃離這裡。
可是還沒起身就被拉住衣袖拽了回去,天旋地轉間她就已經坐上了男人的腿根。
灼熱的呼吸盡情噴灑在她的耳邊,讓她心跳一陣陣的不規律跳動。
“做什麼?”
顧祁晏:“你的要求我都會盡可能的答應你,你只需答應好我一點。”
沈桑寧緊張地咽一口口水,回應:“什麼?”
“不要離開我。”
剎那間沈桑寧和顧祁晏的眼神相對,男人眼裡深沉的愛意快要灼傷她。
還有很強烈的佔有慾。
她分不清這是真的還是假的,畢竟秀恩愛也在演戲的計劃裡,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沈桑寧慌亂滴轉開自己的眼珠子躲開要將她拆吃入腹的眼神,連連點頭,“好。”
顧祁晏把頭埋進沈桑寧的頸窩嘆氣,好似真的被嚇到了一般,那語調裡有幾分慶幸和如釋重負。
“明知道是演戲,可今天我看見你倒在地上的時候,我也感覺我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