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看著這一幕,眸中微光閃過,和陳翠微身邊的陶姑姑對視一眼,暗暗點頭。
沈知意被舅娘許氏拉著說話,而沈擎蒼則是放眼全場,不經意間瞧見這一幕,若有所思。
見孩子們向祖輩見完禮,白老夫人便再次引著他們和舅舅一輩以及白家的小輩們見一見。
白老夫人拉著沈知意一同起身,舅娘許氏也扶著白老夫人,三人一齊走到下座首位,笑道:“來,這是你們的舅舅,二舅和二舅娘。”
沈擎蒼、陳翠微、沈知意連忙行禮,白世清也抱著陽陽過來,讓孩子見一見舅公。
兩位舅舅白懷仁和白懷德也是齊齊還禮,雖說今日沈擎蒼以小輩之禮前來,但是畢竟位列侯爵,官位不知比他們大了多少,禮節上不敢怠慢。
沈知意對兩位舅舅的印象都不錯,小時候孃親帶她來白家,兩位舅舅便經常抱著她玩。
舅舅白懷仁,是當朝禮部尚書,如今的白家家主,相貌輪廓和白老夫人有些相似,舉止間沉穩有度,一身正氣。又由於舅舅和母親白嫻茹是雙生子,這位舅舅很是疼愛妹妹白嫻茹,以前兩家關係緊張的時候,私底下沒少幫助沈家,因此沈知意見著他便覺得很親切。而白懷仁看著外甥和外甥女,眼底更是一片欣慰和憐惜。
而二舅白懷德,是白世清的庶子,在朝中領了一份閒差。許是白老夫人一視同仁,養在膝下同嫡子一起教養,看著氣質竟也是相似。只是白懷德模樣上要更俊逸一分,眼角也多些風情。據說其生母曾是秦淮河畔著名的歌妓,當初和白老爺子頗有一段風流傳聞,只是後來不幸病故。
見彼此已經熟悉,白老夫人便指了指一旁的白書禮,笑道:“這是你們舅舅的獨子——書禮,你們方才已經見過了,小時候也常在一起玩的。”
隨後又指了指二舅白懷德身後的一對標誌的美人,接著道:“這是你們二舅的一對孿生姐妹,昭昭和離離,比知意大幾個月。這倆孩子文靜,你們小時候倒是見得比較少。”
聞言,白昭昭和白離離連忙起身見禮:“昭昭、離離拜見表哥。”
沈家眾人也是還禮。過程中,白昭昭忍不住抬頭,悄悄瞧了沈擎蒼一眼,又立即低下頭去。
沈知意對這兩位表姐很是好奇,她早就聽說白昭昭和白離離是白家這一代最為出色的女兒,兩人相貌頗為相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為世家千金之典範,在京城有“京城雙姝”之美譽。
而白家人對她們也寄予了很大期望。“昭昭若日月之明,離離如星辰之行”,光從她們二人名字便可見一斑,據說極有可能是要入宮的。
甚至一度有人說這兩位小姐可與她孃親白嫻茹媲美,故而沈知意細細瞧了瞧。只覺得這兩位表姐模樣是極美的,一舉一動倒是挑不出什麼毛病,這點自然是比她要強的,卻不知品性的與才情如何。
至於媲美她孃親……沈知意心底笑了笑。
再然後便是白家其它小輩,白老夫人不再一一介紹,大家互相見禮便也結束。
沈擎蒼自不會擺什麼架子,眸子掃視一圈,便以平輩之禮問候。眾人當然不敢懈怠,再次行大禮以對。方才那一眼,眾人只覺得有無形的氣勢壓迫而來,瞬間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不愧是令得兇殘的北涼國都聞風喪膽的定北侯,心中敬畏之意更甚。
眼瞧著孩子們一一認了人,白老夫人笑著道:“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都餓了吧,我已命人備好了午膳。今日是家宴,都是親近的人,大家不必拘束,只管放開了性子。”
沈知意早已挽著外祖母,笑嘻嘻道:“好啊,我早就餓了呢,還想吃外祖母做的芙蓉糕和扶芳飲!”
“知道你愛吃,母親今日一早就親自下廚準備了呢!”不等白老夫人回答,另一邊的舅娘許氏先回答了,聲音中難掩羨慕。白老夫人極少給哪個小輩親自下廚做過什麼東西,便是她的嫡孫白書禮也很少有這待遇。
“嘿嘿,外祖母最好啦!”沈知意頓時靠在了白老夫人身上,心中暖洋洋的。
一邊親自抱著陽陽的白世清聞言,眉頭抖了抖,他平日不喜什麼點心果飲,但對這兩樣卻是非常熟悉。只因他臥房中要是出現了這兩樣,他晚上就得去睡書房。
一眾人簇擁著白世清和白老夫人,熱熱鬧鬧地前去大堂用膳。
午後,沈擎蒼陪著白世清、白懷仁去書房議事,沈知意等人便由白家女眷陪著在園中游玩。
幸好今日無風,陽光正好,穿得厚實些便也不覺得冷。
陽陽被白書禮抱著到處跑,陳翠微則是和白家一些夫人小姐聊得投入。沈知意做了些表面功夫,便藉故走去一旁僻靜處偷閒,心中對她嫂嫂也是佩服起來,因為她們聊的話題,她實在是融入不進去,便不強求了,不然反而討嫌。
不料卻有人跟著自己走了過來:“知意表妹,不知今日吃食可還習慣?”
沈知意聞言心底嘆了一口氣,嘴角努力上揚,轉過身來向白昭昭行平輩禮:“多謝昭昭表姐招待,一切都好。”
“知意表妹客氣了,在白家便如自己家一般,不必拘束。”白昭昭溫柔笑道。
方才這兩位表姐一直形影不離,沈知意瞧了瞧遠處的白離離,笑道:“不知表姐找我有何事?”
白昭昭眸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沈知意一眼,微微垂眸,笑道:“倒也沒什麼事,只是後日便是慶功宴,知意表妹許久不曾進宮,故而祖母方才提點我,要我後日多照顧表妹,表妹若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儘管來問我便是。”
“如此,便多謝表姐了。”沈知意微微一笑,見白昭昭話語未盡,便靜待下文。
果然,只聽白昭昭頓了頓,繼續說道:“聽聞表妹這些年都在外面學武?”
“正是。”
“雖說習武健身,是好事。但是我們身為女兒家,最終還是需要相夫教子的,習武之事,終究只是武夫行為,登不得大雅之堂……”
沈知意笑容微微收斂:“表姐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