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心跳急劇加速。

眼前的男人——這個自稱是他“遺忘部分”的存在，正在揭露一個前所未聞的真相。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自已一直以來遵從的“命運”究竟算什麼？

“你說我是被封印的……”

哪吒的聲音微微顫抖，他用力握緊火尖槍，“但如果真是這樣，我為何毫無察覺？為何我的記憶中，天庭是我的歸宿，師父是我最尊敬的人？”

男子靜靜地望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惋惜，“那是因為他們給你塑造了新的記憶，一個符合‘天庭需要’的哪吒。”

哪吒心中猛然一震。

這句話就像一根刺，狠狠扎進了他的內心。他的記憶、他的成長、他的信仰……全都是被“塑造”出來的嗎？

黑蓮哪吒輕笑一聲，抱臂看著他，“看吧，這才是最殘忍的地方——

他們並沒有強行抹去你的全部，而是‘塑造’了一個新的你。那個聽話的你，那個忠誠的你，那個永遠不會反抗的你。”

哪吒喉嚨有些乾澀，他想反駁，可是卻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

男子緩緩走近，語氣溫和。

“但事實就是如此。哪吒，你一直以來尋找的‘自已’，其實早已存在，只是被封鎖在你記憶的最深處。”

“你感到迷茫，不是因為你不夠強大，而是因為你本能地察覺到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哪吒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個片段——小時候被師父收養，習武修道，長大後為天庭效力，與魔族戰鬥，一次次立下功勳……

這一切都很清晰，可是，現在，他卻產生了一種極端的不真實感。

“我……”哪吒艱難地開口，“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我該怎麼辦？”

“你有兩種選擇。”

男子目光深邃地看著他，“第一，繼續做現在的‘哪吒’，忘掉這些話，迴歸天庭，成為他們認可的神將。”

“你會繼續戰鬥，繼續履行他們賦予你的職責，一如既往。”

哪吒的心猛然一沉。

“第二個選擇……”

男子緩緩地說，“你踏上尋找真相的道路，找回失落的記憶，重新認識自已。”

“代價呢？”哪吒低聲問。

男子嘴角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如果你選擇第二條路，天庭不會允許。你的‘師父’，你的‘天庭同僚’，都會把你當成叛逆。他們不會容忍一個不受掌控的哪吒存在。”

哪吒沉默了。

他已經能想象出那個畫面——師父李靖、太乙真人、哪怕是曾並肩作戰的楊戩，都可能站在對立面。

“可笑吧。”

黑蓮哪吒嗤笑道，“你為天庭拼殺多年，到頭來，只是個被操縱的棋子。現在你要去找回真正的自已，他們就會視你為敵人。”

哪吒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心亂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

但……

他真的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嗎？

過了許久，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變得堅定，“我要知道真相。”

男子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輕輕點頭，“很好，哪吒——那麼，你的旅程，現在才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