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個臭小子,給老子站住!”
“狗東西,看我逮著你不打死你!”
“站住……”
沈江白好奇的掀開簾子朝外看去,街上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正在躲避身後人的追殺。
那些人身上穿著統一的衣服,看起來是誰家的家僕,而前面那個人獨身一人,看起來馬上就要力竭倒下了。
江白眼睛一亮,來了。
街上的行人見到這一幕都躲得遠遠的,京中天子腳下,一塊石頭都能砸到三個權貴。
那群家丁看起來又來勢洶洶,兩邊的人都躲著走。
遠遠的,沈江白看見那被追殺的人臉上都是絕望,只能卯足了勁朝前跑。
但他飢腸轆轆,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
管家皺了下眉,來到沈江白掀開車簾的一側問道:
“小少爺,我們要不要繞過去?這些人毫無分寸,老奴怕他們衝撞了您。”
沈江白本來還興致缺缺,聽見管家這話立刻坐直了身子:“我繞開他們?呵,我倒要看看他們想幹什麼,還敢當街殺人不成?”
管家嘴裡發苦,恨不得打自己兩個嘴巴。
他還想再勸,為首的人卻已經衝到了沈江白麵前。
不知道是聽見了沈江白剛才的話還是覺得這架馬車的主人能護住他,他直接跪在了沈江白麵前哀求道:
“求大人救我!大人,我是冤枉的!”
管家擋在馬車前,抬腳踢了他一腳,直接把地上那人踹的一個仰倒,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管家自己都愣了,他這一腳根本沒有多大力氣,怎麼能直接把人踢吐了血?
沈江白也震驚了,看著管家聳了下肩膀,給了他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
管家輕咳一聲,也有點無措,蹲下身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我說這位小哥,你別訛人啊,趕緊站起來。”
那人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然後雙眼一翻,徹底暈死過去。
管家:“……”
沈江白噗嗤笑了一聲,抱著雙臂似笑非笑的看向管家。
管家看看地上躺著的人,又看看沈江白,訕訕道:“小少爺,現在怎麼辦啊?”
沈江白倚著車窗,抬眸看了一眼追到跟前的那群家丁,開口道:
“那得問問他們了。”
那群家丁早就追到了跟前,也看見了管家一腳就把人踹暈了過去,本想開口喝罵,卻陡然看見了馬車上二皇子府的標誌。
他們是京中一個權貴家族家中的家丁,這家族本也有些地位,但比起景屹川這樣的天潢貴胄來,卻是不夠看的。
聽見沈江白這話,為首的家丁忙行了一禮道:“少爺恕罪,這人是我府中家奴,偷了主家的東西才被抓了起來。
誰知他歪心思多,竟偷偷跑了出來,所以我家老爺才讓我們出來追人的。”
沈江白垂眸看他,慵懶的嗯了一聲:“既如此,你們便回去吧。”
那人面露為難:“這……”
沈江白道:“他偷了多少銀子的東西,你派人直接去皇子府取便是了。”
那人一聽皇子府,臉上果然閃過忌憚,忙道:“不……不必了,本能也不是什麼大事。”
沈江白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他身後跟著的六七個人,那人乾笑一聲,忙帶著人撤了。
一個奴隸而已,沒必要為了這點事得罪皇子府的人。
沈江白扶著小廝的手下了馬車,走到那還躺在地上的奴隸面前踢了踢他的小腿:
“行了,人都走了,起來吧。”
管家驚訝問道:“少爺,這人……”
那奴隸嗆咳一聲,又吐出兩口血沫來,然後還真的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有氣無力的跪在了沈江白麵前,垂眸道:“多謝少爺救命之恩。”
沈江白垂著手,好奇問道:“你到底做錯什麼事,會被這樣欺負。”
就算是一般的奴隸,但凡是要些臉面的人家都不會隨意打殺,更不會做出當街追殺的事情來。
那奴隸腳邊是剛才吐出的血,跪著的時候頭深深彎下,好像脊樑已經彎了下去。
他苦笑一聲:“奴才的家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只因為多年前獲罪,才被髮賣成了奴隸。
我們這樣的人,便是在奴隸中也是最下等的,人人可欺,命不值錢。”
沈江白頓了頓,半晌才嗯了一聲,揚起下巴指了下馬車:“上去吧,本少爺今日心情好,帶你去醫館看看。”
那奴隸驚詫抬頭:“少爺能救奴才一名奴才已經很感激了,去醫館……奴才沒有銀子。”
沈江白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叫你去你就去,囉嗦什麼。”
管家剛從這奴隸竟然是裝暈的驚詫中回過神來,聽見這話也連忙跟著阻止:
“少爺,這……”
沈江白橫他一眼:“本少爺還不是為了你,你當街踢人卻不管不顧,傳出去你主子景屹川不要臉了?”
管家臉色變了變,垂眸思索半晌:“那,那老奴讓人送他去,怎麼用的上您親自帶著人去?”
沈江白已經上了馬車,冷哼了一聲:“本少爺心情好,要你管。”
管家啞口無言,最終只能讓那奴隸坐上了馬車車架,然後拉著馬車朝醫館駛去。
這還是沈江白長這麼大第一次到外面的醫館來,看什麼都很新奇的樣子。
那奴隸已經讓人扶著去給大夫診治了,沈江白就漫無目的在醫館裡四處看看。
管家和下人們烏泱泱一群,被留在了醫館外面,所幸這家醫館並不大,管家也沒有一定要跟著進來。
那奴隸似乎傷的不輕,沈江白沒有跟過去看,而是在屋中打量那些藥材盒子。
突然,有聲音從身後傳來:“沈江白,你就這樣甘心待在景屹川身邊?”
沈江白猝然回頭。
那人笑吟吟看著他,是沈江白從來沒見過的一張臉:“他這樣欺你辱你,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沈江白眯了眯眼:“你是誰?”
那人身上穿著醫館大夫的衣裳,手裡拿著一個紙包起來的藥包: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恨景屹川,你也是,對嗎?”
“而這世上,只有你能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