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沈江白下意識的抱得更緊了些,手指都抓緊了程石背後的衣服。
程石腳尖輕點,突然帶著沈江白跳出了高聳的院牆。
沈江白瞪大了眼睛,呼嘯的風帶著些程石身上乾淨的皂角香味落在鼻端。
周圍光影閃爍,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又刺激,還沒有反應過來,程石就帶著他穩穩的落在了牆外。
沈江白這才捨得眨了眨眼睛,這是他生命中從未有過的刺激經歷。
他雙眼亮晶晶的看著程石,臉頰紅撲撲的:“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程石剛才帶著他直接跳過了院牆誒,程石也太厲害了!
程石無奈的低頭看他,把他的大氅斗篷帽子戴上:“那我們不去做別的了,只在這裡跳牆玩?”
沈江白抖了抖腿,整個人看的出來的雀躍。
他興奮問道:“我們還要去做什麼?比跳牆還有意思嗎?”
程石勾了下唇,吹了聲口哨,突然有一匹通體漆黑的馬從角落的陰影裡走了出來。
沈江白驚奇的看著那匹馬,拍了拍程石的肩膀讓他把自己放下。
程石從善如流,但還是牽著沈江白的手。
那匹馬對沈江白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走到了程石面前,溫順的低下頭。
程石握著沈江白的手,輕輕的放在了馬頭上。
沈江白的被程石握著,只能用手背感受馬頭上光滑的皮毛。
他唇角的笑意抿著,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匹黑馬。
這匹馬比他見過的所有馬都要漂亮,是和這黑夜一樣的純粹的黑色,漂亮的不得了。
程石突然攬住了沈江白的腰,帶著他翻身上了馬。
馬蹄清脆,在空無一人的官道上肆意馳騁。
程石把沈江白的臉按在自己胸前,擋住了撲面而來的冷風。
沈江白只能從程石的肩膀上看到飛速倒退的場景。
其實也看不清什麼,路邊的燈籠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今夜的月如鉤,月光也並不怎麼好。
但即使只是這樣,也讓沈江白髮自內心的暢快。
他從小因為被阻止而越加渴望的,縱馬,翻牆,都是從來不曾有的自由。
今日是劉飛青終於病好被解了禁足的日子。
他一時衝動,害的劉侍郎被皇帝訓斥,又自己得了五十大板,本來已經被劉侍郎厭棄。
但架不住他有個讓劉侍郎魂牽夢縈的孃親,在梨花帶雨的和劉侍郎纏綿了幾天之後,劉侍郎就又心軟了。
他不僅和對劉飛青母子噓寒問暖,還對害的劉飛青變成這樣的丞相多加怨懟。
一時之間劉飛青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日子過的比從前還要好了。
好不容易解了禁足,他立刻去了京中最大的繪春樓,一氣兒點了好幾個姑娘。
如果不是他娘叫他低調行事,他非得明日早上再回府,才不會現在半夜就走。
坐在轎子裡,劉飛青百無聊賴的半闔著眼,突然,轎子猛地停了下來。
劉飛青睜開眼,不耐煩罵道:“你們停下做什麼?”
外面卻久久沒有傳來回應的聲音,劉飛青皺眉:“都死了嗎?連話都不會回了?”
在花樓裡喝了不少酒,劉飛青有點暈暈乎乎的。
又叫罵了好幾句,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外面一直沒有人回話。
一陣冷風吹來,轎簾被風吹起來一點,劉飛青身上的酒瞬間醒了大半。
不知道從哪傳來一陣笑聲,尖細的刺入他的耳朵。
劉飛青慌亂起來,下意識往轎子裡縮了縮。
他死死的看著面前的轎簾,生怕會有什麼東西突然鑽進來。
但事與願違,突然,被風吹起來的轎簾並沒有正常垂落下去,而是懸空待在了半空。
就好像……有什麼人抓住了簾子一樣。
劉飛青渾身發抖,緊緊的握住了手邊的唯一一柄摺扇。
但這顯然並沒有給他什麼幫助,他還是很懼怕,眼淚都不自覺落了下來。
酒意已經完全醒了過來,劉飛青顫抖著嗓音求饒道:
“外面哪位好漢爺爺,我是劉侍郎府上的,你們是要銀子嗎?我爹會給你們的。”
“只要你們饒了我,只要你們饒了我要什麼我都給!”
但不管他怎麼說,回答他的也只有外面呼嘯的風聲。
就在劉飛青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的時候,外面突然伸進來了一隻手。
眼前一花,劉飛青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視線就黑了下去。
他被人套上了一個麻袋。
外面的人沒有出聲,他不知道是誰,但能感覺到有人用麻繩把他綁的嚴嚴實實。
但這人之所以藏頭藏尾的不敢出聲,就代表他至少是個人,而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劉飛青的膽子又一下大了起來,心中的恐懼全都變成了火氣。
“到底是誰!敢裝神弄鬼的捉弄老子,小心老子明日讓你人頭落地!”
“王八蛋,你等……啊!”
臉上被重重的打了一拳,被套著麻袋的劉飛青瞬間倒在了地上。
很快,身上傳來了更多踢打,有輕有重,全朝著他身上隱秘,不會輕易留下傷痕的地方去。
劉飛青很快就被打的再也沒有叫罵的力氣了,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呻吟著。
沈江白一隻手抓著程石的胳膊,抬起腳又狠狠地踢了劉飛青的屁股兩下。
程石無奈的伸手把他直接抱起來,很快離開了這裡。
劉飛青叫的這麼大聲,一會兒引來巡邏的官差士兵就不好了。
沈江白還沒出夠氣,但也知道現在不能出聲,就用一雙漂亮的眼睛瞪著程石。
程石悶笑,帶著沈江白上了馬,開口道:“少爺想說什麼?”
沈江白謹慎的看了看四周,小聲道:“現在能說話了嗎?”
程石點頭:“已經離的很遠了。”
沈江白立刻大大的喘了一口氣,不讓他說話可憋死他了。
小少爺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第一次做這樣偷偷摸摸的事。
但他不但不排斥,反而對今晚的每一個細節都印象深刻。
程石故技重施,帶著沈江白回了丞相府,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了臥房。
脫下身上的大氅,沈江白還在高興的嘀嘀咕咕:
“太解氣了,真是太解氣了,劉飛青明天早上一定得氣個半死!”
程石把他脫下的大氅和外衣疊好放起來,看著他高興到眉飛色舞的表情,不自覺問道:
“你今日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