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青的屁股的確被打的開了花,但不是沈舟打的,而是皇帝陛下。
據說丞相大人難得對老皇帝低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朝上控訴劉侍郎之子的惡行。
劉飛青把他唯一的兒子推進了冬日的冰湖,還妄圖殺了救他兒子的侍衛。
要知道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從小嬌貴的養著,現在受了天大的委屈,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丞相大人言辭懇切,並未像以前一樣隻手遮天,而是將此事上報朝廷,懇請皇帝做主。
老皇帝被丞相架空了許久,難得見到一次丞相低頭,不免龍心大悅。
但考慮到丞相的獨子還躺在床上,老皇帝輕咳一聲憋住了笑,大手一揮問罪了劉侍郎和劉飛青。
朝中大臣各個都是人精,眾人詫異丞相竟然願意和皇帝低頭。
也有更敏銳的人覺察到,其實老皇帝之所以這樣好說話,並不只是因為沈舟的低頭,更因為他唯一的嫡子竟然是個病秧子。
不管沈舟有多厲害,這樣難堪大任的繼承者,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放鬆警惕。
總之劉飛青不僅被賞了板子,更是直接被賞了五十大板,直接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月才能下床。
沈江白知道這訊息之後笑的肚子直疼。
彼時正是午後,他窩在只穿著中衣的程石懷裡,聽他念話本子。
小少爺本就嬌氣,掉進水裡一次又生了一場大病,現在就更嬌氣了。
想看話本子又懶得自己看,就拉著程石也上床來,讓他脫得只剩下中衣,然後窩在他懷裡給他念話本子。
明明都是從水裡爬上來,還帶著他一路回了丞相府,又在丞相面前說了半天的話。
但讓沈江白理解不了的事,程石不僅沒有風寒,甚至連半點生病的跡象都沒有。
他病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的時候,程石卻還是像個暖爐子一樣,靠在他懷裡舒服的很。
話本子被程石握在手裡放在沈江白麵前,看起來就好像他兩隻手圈住了沈江白一樣。
沈江白很喜歡這種被暖意包裹著的感覺,這讓他會有一種錯覺,自己的身體也沒有那麼弱。
沈江白聽了鹿茸說的話咯咯笑個不停,整個人在程石懷裡蹭來蹭去的,散著的髮絲落了程石胸前一片,有些癢意。
像個小貓兒似的。
程石閉上了嘴,他是從來沒看過話本子的,不知道這些將軍小姐,山精野怪的故事有什麼意思。
但又有那麼幾個瞬間又覺得,腦海中可以不想那些沖天的火光和血色,只放空著給小少爺念故事也挺好的。
雖然小少爺很嫌棄他的語調平直沒什麼起伏,但也還是沒捨得換掉他。
他這些天看了好幾次沈修然和鹿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於是心情更好了。
沈江白晃悠的太厲害,程石伸出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小少爺也只穿著中衣,瘦削的肩膀被輕而易舉的捏在掌心,骨頭有點硌人。
程石漫無目的的想,還是太瘦了點。
沈江白已經完全習慣了程石的靠近,甚至在他握住自己肩膀的時候下意識的歪了點身子靠著他。
一根手指點了點話本子的書頁,仰著腦袋看程石:“本少爺可沒讓你停下來哦。”
兩個人都是一愣,程石垂著頭,沈江白仰著頭,實在是太近了。
呼吸交纏,近的好像只差一點點就可以吻在一起。
小少爺眨巴了下眼睛,倏然收回頭,連背都不自覺直起了一點離開程石的胸膛,又在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的時候迅速放鬆下來。
程石抿了下唇,繼續用一種平直的語調念道:
“小少爺終於心願得償,娶了自己喜歡的麗娘做娘子,鴛鴦紅燭,春宵帳暖……”
“停停停。”
小少爺突然打斷了程石的話,結結巴巴道:“這個故事不好,今日不想聽了,你去幫我再摘些梅花來吧。”
劉飛青終於能下床的時候,沈江白的病也才剛剛好,此時冬日已經到了尾聲,積攢了一冬的落雪都化了。
沈江白很少能出屋子,就總指使程石給自己摘些梅花來。
但現在,梅花也快落了。
不過沈江白並不難過,梅花落了,代表春天就要來了,也代表著他終於能出屋去看看了。
程石點頭,沉默的穿上衣服起身離開了臥房。
沈江白出神的看著早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門口,突然驚醒似的長出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
怎麼回事,他好像有點奇怪。
程石這次出去了很久,沈江白因為午後的小插曲也可以沒有找他。
現在程石在丞相府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來去自如,人人都知道他很得小少爺的寵信,所以不管他去哪裡都沒有人攔他。
程石也很安分,沒有吩咐從來不會去沈江白院子之外的地方。
即使是得到了沈江白的吩咐,不管去哪裡也會快去快回。
但今天一直到了晚上,他都沒有回來。
沈江白百無聊賴的翹著腳趴在床上,被子被他的腳頂出了一個小包。
他皺眉又看了一眼門口,但還是失望的沒看見程石的影子。
沈江白鼓了鼓臉頰,對往日最喜歡的話本現在也提不起半點興趣。
他正想叫鹿茸去看看程石去哪裡了,門終於被推開,程石拎著一個空瓶子回來了。
沈江白等了一下午,但真看見程石回來反而矜持了起來。
他假裝看話本,其實半天也沒有翻開一頁,就假裝沒看見程石。
程石把空瓶子放回原位,走到沈江白身前五步距離站定。
他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看沈江白假裝看話本,其實眼神一直朝著這個方向飄過來沒忍住笑了一下。
“少爺,屬下想帶您去一個地方。”
沈江白還是裝聽不見,程石勾了下唇,直接上前把沈江白從床上抱了起來。
沈江白嚇了一跳,下意識抱住了程石的脖子,有點惱羞成怒:
“你幹什麼?”
程石把衣服一件一件給沈江白穿嚴實,帶著他出了臥房,他走到角落看了一眼高聳的牆,低聲道:
“少爺可要抱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