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白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個站在最角落裡的人。

沈舟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皺了下眉，但還是沒有阻止。

那人聽話的朝前走了兩步，走到近處，沈江白才發現他的身體格外好。

透過在冬天穿著顯得有些過於單薄的布衣，還能隱約看見他胸前和腹部肌肉的輪廓，隨著走動若隱若現。

沈江白來了點興致，拍拍沈修然的手臂讓他放下自己。

沈修然下意識緊了緊手指又很快鬆開，從善如流把他放在了地上。

站在地上，沈江白才發現這人比自己也高上不少，他開口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弄成這樣的？”

那人垂眸看著比自己矮上將近一個頭的小少爺，漂亮的臉在屋裡好像發著光，從手指尖到頭髮絲都是金貴的模樣。

“回小少爺，小的叫程石，小時候家裡窮，就被家裡人賣給人牙子當了奴隸。

今兒一早小的在街上遇見了丞相大人修好了丞相大人的車架，機緣巧合之下被丞相大人帶了回來。”

江白咂舌：“名兒叫程石，可真不怎麼實誠啊，這小子還真下血本。”

沈江白就看向沈丞相，沈舟點點頭。

的確是這樣，他見這小子有把子力氣就帶了回來，倒還沒試過他的武功，本來準備帶回來當個小廝的。

沈江白點點頭，抬手指了指程石臉上的泥巴對身邊的下人道：

“去帶他把臉洗乾淨，然後再帶回來。”

那下人點頭稱是，看了程石一眼，他也沒看出什麼特殊的啊，怎麼還能讓少爺專門留意到他？

程石被人帶下去了，沈修然狀似不經意問道：“怎麼，小白覺得他有哪裡特殊嗎？”

沈江白從桌子上撿了個橘子吃：“你就等著看吧。”

過了一會兒下人把程石帶了回來，也不用沈江白說了，沈修然立刻就知道為什麼他會得到沈小少爺另眼看待了。

即使穿著粗布麻衣，身上的衣服上都是補丁，也絲毫不能遮掩他英俊的面孔和身上那種特殊的氣質。

恍然讓沈修然覺得面前的人並不是一個隨處可見的小奴隸，而該是能和丞相伯父平起平坐的人。

連他身上那身帶著補丁的舊衣服都好像成了什麼京中流行的新樣式。

沈江白拍了拍手，對洗乾淨的程石很滿意，劍眉星目，挺鼻薄唇，比他見過最俊俏的小倌兒還要漂亮。

不過他身上一身健碩的肌肉，也不是那些小倌兒比的了的。

沈江白一雙杏仁眼睜的溜圓，上下打量了兩遍，開口問道：“會武功嗎？”

要是這肌肉只是花架子，他可不會留在身邊。

程石抱拳行禮：“回小少爺，會一些。”

沈江白更有興致了，點了下頭從和他一起站著的九個人裡隨便選了兩個：

“你要是能打的過他們兩個，我就讓你以後貼身跟著我。”

能貼身伺候的下人和普通侍衛又不一樣，不僅月錢更多，以後也有更多機會得賞。

程石看向了那兩個人一眼，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看在那兩人眼裡就像挑釁一樣。

沈江白眼珠轉了轉，又對那兩個人道：“你們兩個要是贏了，只要一個贏了，就都能留下。”

兩個人立刻點頭，一前一後的圍住了程石，生怕他跑了一樣。

程石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下一刻，卻出乎意料的朝著那兩個人衝了過去。

在在場的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只覺眼前一花，再睜開眼就看見程石的手扼在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另一人見狀立刻揮拳朝著程石打去，程石卻抬手輕描淡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明明看起來十分輕鬆，但那人卻動彈不了分毫，程石抬腳，直接將他踹了出去。

“好！”

沈江白興致勃勃的拍了拍手：“你們幾個，都一起上，誰打贏了爺有賞。”

剩下幾個人本來還因為剛才程石乾淨利落的動作有些忌憚，聽見這話之後立刻衝上去把程石圍住了。

即使被這麼多人圍住，程石也沒有半分緊張，只抬眼看了一下沈江白。

這位小少爺有種天真的殘忍。

程石扯了下唇，沒有猶豫衝著人群中衝了過去，他今天一定要留在這裡，況且，他也並不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裡。

果然，還沒有過半刻鐘，幾個人就橫七豎八的都躺在了地上。

程石出了點汗，但呼吸還是平穩的，身上本就破舊的衣服在打鬥中被扯壞了點，露出了一點線條分明的腹肌。

他垂眸看了一圈，確定地上的人已經再沒有能站起來的了，才看向沈江白，一眼就看見沈江白正在盯著他的……腹肌看？

程石心中有點異樣，沈江白的目光實在太過直白又坦然，彷彿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盯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腹肌看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程石抬了下手，總覺得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

他輕咳一聲走到距離沈江白五步的地方站定：“少爺，小的討賞。”

這句話被程石平淡的語氣說出來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好像他說的不是要討賞而是要賞賜給別人點什麼似的。

沈江白卻全然沒有這個感覺，在這個世上，從來都是他賞人，還從來沒人敢說賞他點什麼的。

他猛點頭：“好好好，賞賞賞。”

沈江白看向自家丞相老爹：“爹，我就要這個了。”

沈舟還沒查過程石的底細，雖然覺得有點不妥，但沈江白肯讓人跟著已經很不錯了，他也就點點頭：

“別的人呢？不再留一個了？”

沈江白嫌棄的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那幾個：“不用了，他們加起來都打不過程石，能有什麼用。”

沈舟也覺得這次找的這幾個人太差勁了點，加起來還打不過一個小奴隸，也就沒強求。

安排好了這事，讓人給了賞錢再把地上那幾個哪來的送回哪去，沈舟就先離開了中堂。

屋裡只剩下了沈江白三人。

沈江白左右看了看，鹿茸不在身邊，而他自己是從來不帶銀子的，想了想把自己沒吃完的半個橘子塞程序石手心裡，眼睫彎了彎：

“喏，這個先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