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純屬虛構與原創 小說中詩詞為作者原創(標註出處的除外)
“王爺,此來必定有事?”
“金堂主,麟兒生病了,請了多少名醫都治不好,已經一個月了,本王束手無策,特來求金堂主看顧麟兒!”說著,北安王爺站起身深躬作揖,對於一個王爺,這樣的姿態恐怕已經是紆尊降貴了。
“把孩子抱進來吧!”金堂主聽說是關於孩子的事情,即刻讓發話。
奶孃把孩子抱了進來,金堂主看了看這個男孩,臉色鐵青,肚子鼓脹,呼吸困難,看著非常可憐。這個男孩已經六個月了,這是如風的孩子。這個孩子的眉眼非常像如風,是一個漂亮的寶寶。這個孩子此時正費力地呼吸,四肢抽搐,這個可憐的孩子呀。北安王爺為了這個孩子也是難得肯費心,他不只一個孩子,也不只一個男孩,可從沒有見到他為哪個孩子這麼上心,他是一個想要做大事情的人,他從不在這些兒女情長浪費時間。他只希望他的後院安靜過日子,面對這樣一個冷血王爺,沒有人敢惹事,他的王妃,他的側妃,他們都清楚這位王爺的脾氣秉性,他的女人們在王妃的帶領下安靜地生活。女人嘛,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不過是為了個衣食無憂,北安王爺在吃喝穿戴金銀錢財這方面從來不虧待這些女人,前提是女人們聽話,不惹事。如風是個例外,北安王爺想要找一個聰明智慧的女人生孩子,他需要一個能夠在未來繼承大統的接班人,機緣巧合他鎖定了如風。老實的女人不聰明,聰明的女人不老實,北安王爺遇到了如風,方才知道女人有多麻煩,可是這樣麻煩的女人具有經天緯地之才幹,無論在哪方面來說,如風都是王者一般的存在,她的詩書畫文都已經達到了精湛的程度,可惜是個女人,要不真能助我一臂之力,北安王爺在心裡暗暗可惜。對於北安王爺這樣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他認為女人一定要依靠男人才能生存,他認為男人才是生活的主宰,男人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可是北安王爺忘記了,如風是哈伊族的公主,那是一個女人是王者的國家,如果哈伊族沒有滅亡,此刻如風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者,而你北安王爺此刻也不過還是一個連儲君都不是的王爺而已。
金堂主伸手探了探這個孩子的脈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孩子的病竟然與穆陽雲蔚一樣,這是各代遺傳了嗎?她們哈伊族的女人血液屬於特殊型號,具有這種血型的人特別少,而且具有這種血液的人特別容易患上一種血液疾病。如風的母親有這種疾病,所以元帝派人把如風抓去,抽乾了她的血液;如今,如風的兒子也患有這種疾病,而且只有如風的血液可以治療這種疾病。麟兒有難,需要她的血配藥,每年都需要,一直到十八歲,才能康復。世間的事情真是諷刺得很,如風用一條命治癒了她的母親穆陽雲蔚,她本該早就死了,可是她命太大,還活著。如今她的兒子也患有這種疾病,如風又要用自已的血液去救治自已的兒子,可是啊,如風為了生這個孩子,已經耗盡了全身的血液,她已經極度貧血,她自已的血液不足以支撐她自已活下去,她又哪裡有血液去救治自已的孩子。如風啊,這一生,你就是來還債的嗎?前世今生,你到底欠下了多少債,到底需要還多久?如風,如此命苦,你的生存都是為了別人!如風啊,這一生!
金堂主已經弄明白了這個孩子的病情,他眉頭緊鎖,如風這種情況,又要怎樣救治這個孩子。這個決定只能由如風自已來做,金堂主派人去請如風出來。如風坐著輪椅從後面出來了,她面色沉靜,師父金世源把孩子抱給她,如風抱起孩子,心底泛起了柔軟,到底這是她的孩子啊!“親愛的寶貝,原來你並不平安!”民間俗語“七活八不活”,這是一個早產的孩子,七個多月就出生了,身體比一般孩子弱得多,而且又遺傳瞭如風的哈伊族特殊的血型和特殊的疾病。一旦抱起這個孩子,如風便再難撒手。金堂主低聲對如風說了孩子的情況,如風瞭然,她終於明白,這一世,她欠下了這麼多債,她真就是一個還債的人。為了這個孩子,她要撐下去,再活十八年,如風這一生,都在為別人而活。如果有來世,請你為自已而活著!如風聽了師父的話,點點頭,如風抱著孩子,輕輕說了一聲,“走吧”,丫鬟推著她走進幔帳裡面。如風與北安王爺始終沒有直接交流,如風眼裡只有這個孩子,北安王爺見到如風把孩子抱走了,起身想要阻止,金堂主示意他坐下,金堂主把孩子的病情與治療方案如實相告,北安王爺聽罷,便留下孩子離開了。從此之後,十八年,如風與北安王爺,因為這個孩子,無法扯斷所有的牽纏。
如風見到了這個孩子,愛不釋手,這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血,這個世界上,血脈親情是非常奇妙的事情,除了偶爾的例外,一般情況下,人們什麼都不相信,但是會無條件信任血脈親情。如風,這樣一個痴心傻意的女子,只有自已的血脈親情不會辜負自已的真情實意。父母的血脈親情已經斷了,她如今有了自已的血脈親親,她甘願為之付出一切。金師父第一次只取了如風一酒盅的血液,因為這個嬰孩尚且還小,藥量也小,目前需要的血液還不是很多,可是如風體內已經沒有多少血液了,每一滴血液對於如風來說都異常寶貴。如風是用自已的命在救治自已的孩子,這個孩子吃了如風血液配置的藥丸之後,病情得到了控制,半個月後,這個孩子的病情基本好轉了,可是如風每天都要喝藥,她喝藥是為了生血,從此以後,她不是為了自已生存,她是為了自已的兒子活著。如風要是死了,這個孩子也會死掉。健康的寶貝白白胖胖,大眼睛看著如風,彷彿前世已經熟識,六七個月的嬰孩經常伸出小手觸碰如風,那樣的柔軟軟化了如風的心。這麼多年,飽經磨礪,如風的心早已經結痂、堅硬,她無法相信任何人。這個孩子的到來,彷彿一個天使,讓她看到了美好,如風與孩子互相陪伴,互相守望,這是如風一生之中難得的快樂時光!金堂主看到如風這樣快樂,也非常欣慰!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快樂可能就是天倫之樂,天倫之樂的基礎是血緣親情,人們通常會背叛任何一種感情,但是很少會背叛血緣親情,當然玄武門兵變除外,人或多或少都會顧念自已的血緣親情,一家人,無論曾經有多少矛盾,最後都會因為顧念今生的血脈相連而重新走到一起。這是其它任何一種感情都無法比擬的,任何一種感情,愛情,友情,或者其它情感,都會在利益面前潰不成軍,即使你痴心傻意,對方也會算計利用你,你會發現,你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久而久之,那個掏心掏肺的傻瓜也會死心了,她不會再毫無保留地天真無邪,她也學會了保護自已,她也學會了遊戲人間,她也學會了世故人情,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傻子,如果一個人傻乎乎一心一意地對你,不過是因為在乎你,當看穿了一個人的真面目,誰還會繼續做傻瓜呢!曾經傻就傻了吧,要不然怎麼會知道別人涮著你我呢,忘記那個始終把你當傻子一樣耍著玩的人吧!把別人當傻子的人才是真的傻子!算計利益,誰都會,只不過是想不想的問題,既然如此,從此以後,大家只玩利益,不要談感情,談感情傷錢,談錢傷利益!呵呵!往事隨風,有什麼大不了!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如風暫時忘記了心中的傷與痛,忘記了心中的仇恨與哀怨,忘記的身體的病痛與折磨,這個曾經讓如風飽受折磨的孩子此刻給予如風無限的慰藉!北安王爺曾經親自來接過這個孩子,金堂主出面婉拒了。
“本王這次來是感謝金堂主對麟兒的救命之恩,呈上來!”隨著北安王爺一聲令下,各種珍貴藥材與稀世珍寶都被呈了上來。北安王爺嘴裡說著,“不成敬意,聊表本王一點感恩之心。”
“王爺客氣了!救治麟兒主要是如風的功勞,老夫只是開了一副藥方而已。”金堂主淡淡地說道。
“如風,她—還好吧?”北安王爺言不由衷地問了一句。“本王帶來一些補藥,好好替如風補補身子。”
“如風恐怕只有五年的壽命。”金堂主說道。
“那麟兒怎麼辦?”北安王爺始終關心的只有那個孩子,至於如風的生死不是他關心的事情。
“看天意吧!送客!”金堂主說著,起身徑直走了。
北安王爺此次來是想把孩子接回去的,結果被晾曬在那裡,只好悻悻地走了。
如風抱著孩子,對師父施禮,“多謝師父!”
金堂主過來摸了摸孩子的臉蛋,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風非常珍惜與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天,她不曉得哪一天她與這個孩子的緣分就斷了,有一日的緣分且珍惜一日吧。緣來緣去緣如風,一切都有天意!
世間的一切果真都有天意,都是緣分。如風本來安安靜靜地待在金府,這是她的避風港,以金世源在江湖的地位,輕易沒有敢來找如風的麻煩。如果能繼續這樣,如風即使只能夠活五年,也是一種幸福,最後的時光安靜而幸福。可惜,造化弄人,命運似乎總是與如風過不去,竟然不給她片刻的安寧。一場劫難接著一場劫難,苦難源源不斷,麻煩接二連三,躲不過,避不開,即使如風如今已經這個樣子,老天還是沒有放過她,苦命的如風啊!我們看著你都疼!這一日,元帝突然派大太監來到金府,大太監拿著聖旨,宣如風進宮面見皇帝。如風接了聖旨,冷冷地問何時進宮?大太監說皇上選如風今日進宮。如風不想連累師父,畢竟她只是寄居在金府,她不想給師父帶來麻煩,她平靜地對太監說,“請公公坐著喝茶,如風換件衣服就來。”如風說著,也不等太監是否同意,徑直走了。如風回到後院自已的房間,她看了看自已的兒子,小傢伙已經八個月了,正是可愛的時候。如風抱起了孩子,親了親嫩嫩的臉頰,孩子咯咯的笑聲讓如風異常捨不得放手。如風抱著孩子,一直把孩子哄睡著了,才換了衣服走出來。金師父在門口等著她,師父對她說,“一切小心,我派芝蘭照顧你,好有個照應。”如風說道,“多謝師父!”金師父又問道,“還記得如何給師父傳遞資訊吧?”“記得,請師父放心。”如風坐著輪椅,芝蘭推著她,她們二人隨著大太監乘坐馬車走了。
這裡雖然離皇宮不遠,可是他們到皇宮的時候,也已經是掌燈時分。太監首先領著如風與芝蘭去吃晚膳,如風略微吃了一點,然後,如風感到非常疲勞,太監便領著她們去了住所,這是一處華麗的宮殿,宮殿內陳設精美,如風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勞累,每天她最多隻能做兩三個小時的事情,其餘時間都得用來休息。太累了,沒有精力去想事情,如風躺下之後便睡著了。睡了大約兩個時辰,如風就醒了。此時正是子夜時分,如風醒來發現自已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如風半日才明白自已在哪裡。這一生,如風四處流浪,到處漂泊,居無定所,午夜夢醒時分,如風經常不知道自已在哪裡,心安處即故鄉,可是哪有那麼多的心安,人生不過客居,哪裡都是寄人籬下!如風想再睡一會兒,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才又睡了一會兒。天亮了,如風起床,洗漱,然後穿戴整齊,宮女送來早餐,精美而又豐盛,如風只對山楂糕餅有興趣,吃了一整塊圓餅。飯後一刻鐘之後,如風略微喝了一兩口茶,這茶味道顏色都不錯,盛茶的盅窯非常精美,小小的一個細瓷盅窯,非常精美,側面有一支梅花,畫工很好,顏色細膩,如風把玩了一會兒這隻杯子。又過了一會兒,宮女來了,領著如風去見皇上。
宮裡的路非常長,如風沒有力氣走那麼長的路,蘭芝推著她,她們隨著宮女從宮殿出來,去往另一個宮殿。現在是七八月盛夏時節,皇宮裡樹木蔥鬱,花草繁盛,到處都是鳥語花香。皇宮的建築巍峨高大,氣派顯貴,皇城設計得方方正正,內外九重,正殿偏殿,高高的紅色宮牆,隔絕了皇城與外部的世界。天空很藍,白雲悠悠,可是生活在皇宮之內的人,大地都是滿心的算計,滿眼的權勢等級,規矩森嚴,不容任何倏忽的一個等級森嚴的牢籠罷了。如風沒有來過皇宮,全當看看風景,畢竟這個地方不是隨便可以進進出出的,既來之則安之!路上偶爾看到宮女太監,都屏氣凝神,非常安靜。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她們來到一處巍峨的宮殿,屋脊高高聳立,四角的屋簷雕刻著飛龍走獸,琉璃五彩,雕龍畫棟,氣派大方,一塊大大的匾額懸掛在正殿正中央,“勤政殿”。這是皇上平時處理政務的宮殿,此時元帝正在批閱奏摺,宮女來到宮殿門口,有個太監早在門口等候了多時,這個太監示意她們跟隨他到偏殿去等候。如風在偏殿坐著喝茶,這個偏殿竟然是個書房,裡面有很多書,如風隨手翻了幾本。如風等得無聊,到處轉悠,她來到了裡間的書房,牆壁上面的一幅畫吸引瞭如風的注意。如風坐在輪椅上,凝視著這幅畫,一片白茫茫的大雪,紅豔豔的梅花,畫中的女子白衣素馨,異常美麗,絕世美人。如風看著這幅畫,畫中的情景是多麼的熟悉,畫中的美人美得出塵絕世,似曾相識?還是在哪裡見過?如風的記憶力非常好,過目不忘,如果真的見過,她不會忘記。既然沒有見過,為什麼這樣熟悉?似曾相識的熟悉,如風的直覺力特別準,那是一種天生的超凡能力,她經常能夠比別人更早地預見到未來的趨勢,只是她幾乎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情。她具有一眼看穿本質與預見到結局的直覺與能力,活得太清醒,活得明白,活得太超前,高處不勝寒,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人少之又少,僅有極少數這樣的人,又會因為立場不同,緣分不同,很難成為知已。如風與蕭平遠,她曾經天真地以為自已找到了那個對的良人!一夢已經成過往!還有師父,可是師父是長輩,又一心一意一生一世戀慕如風的母親穆陽雲蔚,師父便也僅能是師父。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會想起這些事情!如風輕輕搖搖頭,想從往事中回過神來。
這個時候,如風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她轉動輪椅,看到了一個五十開外的男人。這男人高大威猛,身著青色長袍,不怒自威,氣勢駭人。如風轉過來,驀然間對上這個男人,他們的視線對峙在一起,如風坐著,男人站著,他們彼此直視對方,如風冷冷的目光看進男人幽深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