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純屬虛構與原創 小說中詩詞為作者原創(標註出處的除外)
上文說到丹朱與蕭平遠又經歷了一場劫難,他們二人在這場劫難中感情升溫,每一次歷經生死,都能見到一次真情。雖然只是瞬間真情,卻也難得,人生不過短短几十載,哪裡有什麼永恆!真實也罷,虛偽也罷,利益也罷,齷齪也罷,終將很快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算計來,算計去,不過是算計了真心和真情。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恐怕就是一個“真”字。如果你吃虧,會被嘲笑,誰讓你傻呢,誰讓你不會算計呢。一個傻字包含了多少真誠,真心和真意,可惜啊,世人只為利益,利益是一個很好玩的遊戲,玩這種遊戲的人樂在其中,深陷而不可自拔,遊戲的勝利者也是既得利益者,一直認為自已最精明因為他或她是這場遊戲中最會算計的人,這種勝利者充斥整個人間,人間薄情與寡義也便應運而生。人間除了炊煙就是利益,渺渺炊煙與利益羅網都是飄渺虛無的東西。蕭文遠救回了丹朱,便徹底燒燬了那座破廟。這件事情便隨著煙火消失了,不留一絲痕跡。誰也不能把這件事情拿出來公開說,李氏的離去對皇后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她不能跳出來公開替李氏報仇;元帝應該早已經知悉這件事,他樂得看到皇后派人對付蕭文遠,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省得自已動手了;蕭平遠知道這件事,所有人都只能裝聾作啞,就當沒有發生過!丹朱和蕭平遠從此以後越發小心,蕭文加強了府邸的防護,加強了人力的防護,加派了細作的人手,同時進一步加固了自已的勢力,做好這一切準本之後,他們二人在宅邸隱居,深居簡出,躲避鋒芒。
所有的感情都在失聯中漸漸變得淡漠,蕭平遠守護這丹朱,小心翼翼地提防這元帝和皇后一族餘黨,他幾乎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照顧如風。兩個人在這一年的時間內很少聯絡,蕭平遠去過幾次師父家裡,每次都是和師父商量時局和策略,每次都是來去匆匆。來去匆匆的空隙,蕭平遠和如風也只是匆匆地說上幾句不鹹不淡的話語,越長時間沒有聯絡,對對方的生活知道得越少,能夠聊的話題也就越來越少,只能說些敷衍的話語,敷衍時間長了,感情自然就變淡了。這個世界上,誰為誰守著呢,誰又離不開誰呢。當一個男人的身和心都在另一個女人那裡,你是很容易能夠感受到那種疏遠和漠然的,如風這樣聰敏的女子又怎麼會感受不到,既然感受到了,也就放下了心裡那點不捨,愛自已才是最重要的。一個男人,被朝堂之事和江湖之事佔據了大部分時間,家裡的女人填補了他剩餘的一點空間。男人嘛,身邊有一個女人就行,當他沒有太多心思顧及兒女情長的時候,也便忽略了那遙遠的愛人。所有的疏遠都從忽略開始,忽略,疏遠,淡漠,陌生,轉身離開,相忘於江湖,不再有任何交集。那又怎麼樣,沒有必要為不值得的人與事情守候,最怕不清醒,只要清醒,當即轉身離開,及時止損!如風與蕭平遠便在這個時候走向了兩條道路,他們兩個人一生之中經常弄丟彼此,經常背道而馳,經常不經意間在淡漠中毀掉了曾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沒辦法,宿命,孽緣!
元帝穩定了大局,朝堂局勢穩定,一切都在元帝的掌控之中。北漠之戰奠定了大王朝在四海八荒的地位,元帝利用壽誕慶祝徹底穩固和掌控了自已的帝王之位,內外皆穩,元帝龍心大悅,他經常到嫣紅和奼紫的樂坊去聽聽管樂,看看歌舞。這個太平盛世,只剩一件事情,那就是儲君之位。四位皇子均已成年,他們都有繼承大統的可能。南清王爺之前一直高調行事,元帝在朝堂之上似乎一直力捧南清王爺,在後宮之中,元帝對南清王爺的母妃蘭妃一直多加恩寵,他所做的這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抗衡皇后與西芷王爺。現在皇后一族已經基本被剷除了,蘭妃暫時接替皇后掌管後宮事務,但是元帝反而不如先前那樣對她多加恩寵,不過是失去了利用價值而已。東平王爺醉心學問醉心藝術,與世無爭,元帝對這個兒子常常多加讚賞多加賞賜,畢竟東平王爺是元帝當年最喜歡的芳妃之子,看在那個曾經的美人份上,元帝也會對這個兒子多加照拂。而且,東平王爺沒有心思爭這個儲君之位,他對元帝和其他三位皇子都不構成威脅,這是元帝對這個兒子最滿意的地方。西芷王爺,失去了母后一族和左丞相的依靠,現在是孤零零一個人,但是自從嫣紅之事和皇后一族出事之後,他突然間長大了,性情大變,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大男孩,不再是那個整日只知道玩樂的王爺,他變得陰沉,不愛說話,他開始勤奮讀書,他開始五更早起練武襲劍。元帝也不管他,畢竟是自已的兒子,長點本領也不錯,元帝覺得他也翻不起什麼大浪。北安王爺依然低調,依然做好臣子的本分,依然忠誠地執行元帝的命令,同時也按照元帝的吩咐協助南清王爺去做一些事情。元帝意圖把北安王爺培養成未來大王朝的肱骨之臣,北安王爺也就本分地扮演著自已的角色。
北安王爺和如風一直沒有什麼交集,只有當初在皇廟祈福的時候,北安王爺在梅苑見過如風,北安王爺在暗處,如風在明處,北安王爺看清了如風,如風卻沒有在意這個男人。如風那個時候是人生晦暗的時候,如風這一生都處在晦暗的時刻,幾乎沒有什麼明朗的時刻。如風最喜歡梅苑的梅花,大約有那麼兩次如風和疏芯肆無忌憚地賞梅玩雪的時候,北安王爺看到了她們,他曾經繪製過一幅如風欣賞雪花的畫作,並珍藏在書房。後來,那就是如風被元帝派的人抓去放血,蕭平遠和金世源去救如風,北安王爺趁亂把如風劫持走了,北安王爺趁著如風昏睡之際告訴如風是他救瞭如風,他還把自已的半塊玉佩掛到來了如風的脖子上,如風至今還保留著那半塊玉佩。他們二人的前緣大抵如此吧,北安王爺看清了如風,如風卻不大記得北安王爺這個人。
如風已經知道了自已的身世,她是元帝和穆陽雲蔚的女兒,她雖然恨元帝,但是她也不能否認這個事實。如風一直保留著那半塊玉佩,這半塊玉佩連線著她和北安王爺的緣分,他們的瓜葛和牽扯也便從此開始。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我們都不知道自已是誰,尋找自已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可是如果找不到自已,尋不到那個結果,則是更加痛苦的結局。如風自從知道自已的身世之後,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後對自已的身世絕口不提一個字,她沒有想過去尋找元帝,也沒有想過去見自已的母親,既然這是今生前世的宿命,那麼索性就這樣。那些被抽乾的血液就當是償還他們的把她帶到這個人世間的代價,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徹底兩清了,他們給她這條命,她把這條命又還給了他們。所有關係的結束都是以兩清開始,互不相欠,便沒有理由再相見,沒有相見,便漸漸淡忘,時間久了便相忘於江湖,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陌生人。那段痛苦的日子,是蕭平遠陪她度過的,在她人生最困頓的時候,她以為她無法撐過去,她抱著必死之心,她覺得生無可戀,她無法看到一絲希望,老天此生難道只讓她受盡一切苦難,如果是天意,她只能認了!蕭平遠那樣守護著她,那樣珍惜她,那樣愛護她,那樣希望她好,她似乎覺得人生還有一絲趣味,漸漸地她活了過來,慢慢地好了起來。後來啊,她隨著師父學習本事,師父安排他們去江南遊玩,美景閒情,兩顆落寞的心靈逐漸挨近,兩個寂寞的靈魂互相依偎,他們兩個甚至產生錯覺,以為可以一輩子相守相依地這樣過下去。可惜啊,那只是一場風花雪月的旅行!世事難料,回來之後,一切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蕭平遠回到了自已的家,他們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壽誕那幾日發生的一切,蕭平遠忙著破局,他和丹朱是捆綁在一起的利益共同體,他們面臨強大的敵人,同時他們還必須一次扳回局面,否則他們面臨的將是被趕盡殺絕。蕭平遠和丹朱同心協力,共同抗衡元帝的陰謀,終於以丹朱的險些喪命換來了大小國公府和丹朱父兄等人的暫時安穩。從此之後,蕭平遠一心撲在丹朱身上,一個人的心很小,通常只能容得下一個人,縱然過往多麼情深,現實永遠更加重要,多少深情都敗給了現實。丹朱和蕭平遠慢慢地日久生情,如風和蕭平遠慢慢地日久生疏。得到一樣便失去一樣,人生不過是那樣的均衡,從這點上來看,老天倒是公平得很。如風常常陷入回憶之中,蕭平遠偶爾過來找師傅謀劃事情,他們偶爾見面,不鹹不淡地說兩句話,開始彼此還有所留戀,漸漸地,見面次數越來越少,他們也便越來越生疏,如風開始學會不去回憶,偶爾不自已地想起,她便會馬上去做事情,最終遏制了思念和回憶。蕭平遠開始忙著照顧丹朱,忙著他們的花前月下和你儂我儂,後來他忙著去救被劫持的丹朱,再後來他們再度蟄伏在府邸,儘量躲避一切危險。如風和蕭平遠變成了兩條平行線,沒有了交集,各自獨立於彼此的世界,他們那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再度變淡,他們好不容易抓住的彼此再度失散。他們啊,終於又一次消失在彼此的世界之外。
轉眼已經到了夏至,天氣漸漸暖和,風和日麗,陽光煦暖,太空湛藍,澄澈得猶如一塊畫布倒掛在天空之上。這樣無事無憂的日子也是求之不得,如風躺在後院的藤椅上曬太陽,她用手帕遮著臉,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舒服愜意。她早已淡忘了傷懷,早已冷卻了熱烈的心,早已不再留轉曾經的幾度痴情。經歷過苦難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治癒自已,最擅長的就是讓傷口結痂,然後掩藏傷痕。曾經多少次的晦暗,曾經多少次的谷底,曾經多少次的走投無路,曾經多少次的生死未卜,曾經多少次的撕心裂肺!那只是曾經,心撕碎了,縫補起來依然跳動,肺部碎裂了,貼上好依然呼吸,傷痕的硬痂脫落了,觸目的疤痕用衣服蓋好,繼續活著。傷痕是有記憶的,再度疼痛,便不會重蹈覆轍,撕碎的心肺不再輕易動情,它們的傷痛記憶猶新,於是只剩下冰冷冷的眼神和故作鎮靜的堅強。如風不再想偽裝,她軟軟地癱在鋪著棉被的藤椅上,腦海中放空了一切,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已,又有誰會真正地在意你呢,或者說如果真的有真正的在意你,你是否還有真情實意作為回報呢!虛偽,欺詐,套路,一堆堆的利益算計,不過是螻蟻蜉蝣的小伎倆,儘管算計好了,也許一切都有定數,隨便吧!此時的煦暖便是最真實的溫暖,何必奢求人心的虛情假意,此時的舒服便是最真實的實惠,何必奢求人性微乎其微的光芒。如果在這世界上,有一處尚還可以的棲息之地,有衣穿,有飯吃,遠離是非之地,遠離華而不實,沒有疾病,沒有太多煩憂,也便足夠了。如風最近特別勤奮,本事大有長進,她累了,不僅身體乏累,那顆繃得太緊的心絃也該放鬆了,不管未來能夠走多遠,能走多遠走多遠吧,盡力而為,既然此生如此,便如此。如果有來世,只願做一陣清風,來去自由,無牽無掛。如風真的累了,眼睛慢慢闔上,她夢到了小時候杏林的小院,她夢到了她的母親!
正如常言道,老天關閉了一扇門,便會為你開啟一扇床。有人離開,便會有人出現。如風淡漠了過往,便也放過了自已。冬去春來,四季交替往復,伴隨著人類的勾心鬥角,利益的旋渦伴隨著四季迴圈反覆,人類,螻蟻蜉蝣,便在這漩渦中掙扎,便在這漩渦中互相殘殺!長吁一聲,仰頭嘆,何時方是休!風風雨雨的一年又一年,倏忽之間,夏日已經到來,初夏雖然不是很熱,卻也是驕陽濃烈,熱氣洋溢!樹木蔥蘢,鮮花盛開,知了開始鳴叫,青蛙也開始在池塘裡聒噪個不停。從江南迴來之後,為了避免再度節外生枝,如風一直呆在師父金世源的宅邸裡。如風曾經提出過想要回到自已的宅院,金師父說道,“那個宅邸雖然好,可畢竟是國公爺蕭文遠的產業。你呆在那裡,無論是沐無恆,蕭文遠還是元帝都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你。如果你再出事,我和蕭平遠恐怕已經沒有能力再次把救回來了。即使僥倖把你救回來,我也沒有那麼多珍貴的藥材給你用了,上一次你已經用光了我大部分珍貴的藥膳,那些可是我大半生積累的寶貝。丫頭,老實地呆在這裡,無論江湖還是朝堂,還沒有誰敢從我的府邸把人帶走。當然,除非你自願跟人家走了。”聽到師父這麼說,如風便老老實實地待在師父這裡。有一個成語叫“一語成讖”,很多時候不經意的一句話或者一個心裡暗示,似乎就註定了後來的結局,有時候命運確實很有意思。如風一直安分地呆在府邸之內,看看日曆,馬上就是端午節了,據說烏江邊的集市很是熱鬧,如風和師父打了招呼之後便和疏芯兩個去了烏江邊。金師父不放心,特意派了兩個人跟在她們身後。以前,烏江對於如風是一個傷心的地方,那個時候,她天真地以為她的孃親死在烏江裡了,每年她都會來到烏江邊祭奠孃親,順便想一想小時候的事情,自從小時候那場大火之後,如風對小時候的記憶非常模糊,而且那段以及消退得越來越快,快到所剩無幾,烏江是如風強化那段記憶的地方。如今,如風不用再傷心,她的孃親抽乾了她的血液,珠圓玉潤地活得很好。她不用再想她,她也不想記得從前,索性就讓小時候的記憶消失吧。如果世間有因果,我便認了這因果。這個世界,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