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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公子多情 朝堂風雲1

故事純屬虛構與原創 小說中詩詞為作者原創(標註出處的除外)

如風回到師父金世源家裡的第二天就是正月十五,漫天的大雪已經停止了,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冰冷的白色之中,純潔而又慘淡。正月十五是一年之中第一個月圓之夜,也稱為元宵節或者上元節或者燈節,元宵節是正月裡非常熱鬧的活動,無論是繁華的京城還是偏僻的鄉村,各式各樣的元宵彩燈掛滿長街,燈籠上也許會有燈謎,燈市上有各種各樣的雜耍如踩高蹺扭秧歌等,人們趁著正月裡的閒暇和歡樂,猜燈謎,鬧元宵,人間煙火在這一刻繁華熱烈。元宵節的歷史很悠久,辛棄疾《青玉案·元夕》這首詞描述了元宵節的鐵樹銀花,“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首詞的上闋描寫了正月十五夜晚的熱鬧與繁華,彷彿一夜東風吹落花千樹,鐵樹銀花彷彿在空中開出豔麗的花朵一般,繁華短暫,落花又如同星星一般散落人間。街道上寶馬雕車,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舞龍舞獅的行列喧囂躁動,明月是這個夜晚的重要角色,明月彷彿玉壺般流轉,明月穿過長空,與人間的千萬盞彩燈交相呼應,漸漸隱退,無論是千嬌百媚的美人,還是這一夜的繁榮也會逐漸終結。可是啊,也許在這樣的夜晚,也會偶然遇到一個美人,頭上帶著美麗的頭飾,笑語盈盈,香氣飄飄,無論相識與否,人心總是嚮往美好的,想在那千萬人群中再望她一眼,此時燈火已經闌珊,人們也許都在回家的路上,回頭望,那個美人在那燈火闌珊的地方,一眼千年,也許從此駐足心間。元宵節的夜晚,男人和女人們都會結伴出行,據說這樣可以祛病延年,消災健康,七爺心裡想著,“如風,你快點好起來,我帶你去看花燈,我們一起看玉壺光轉,我們一起賞月吃元宵,我要為你放一場盛大的煙火,讓你生命的不完整獲得圓滿。”可惜啊,這只是個願望,如風還在生死邊緣徘徊著,隨時可能走向死亡。時過境遷,陪我放煙花的不是你,當我想陪你放煙花的時候,你已經不在我身邊!人生有太多的擦肩而過,錯過就是錯過,流水不能倒轉,時光也不能,錯過的人更不能,一切都在不經意間成為過往。

金世源給如風用了最好的藥物,如風得以暫時保住性命,還需要一段時日才能知道如風是否能度過這個劫難。疏芯也找到了,這些日子疏芯一直被沐無恆關在沐府,七爺派出去的人經過最後在沐府找到了疏芯,她只是被關押了,並沒有收到什麼太大的苦楚,當她見到如風的時候,她失聲痛哭,她無法接受小姐變成了這個樣子。因為如風需要丫頭擦身和照料,金世源和七爺便一直派人尋找疏芯,也許疏芯的出現能夠喚醒如風生存的意志,能夠讓如風度過這個生死劫難。這樣,如風便留在師傅這裡,由師傅金世源進行治療,七爺只是回了一趟自已的府邸,拿了些換洗的衣服,然後便又回到了師傅家裡,師傅也沒說什麼,他便留在這裡照顧如風,守護如風。這個渴望如風一般的女子已經不能如風一般自由自在了,她在生死的邊緣遊蕩,她似乎沒有強烈的生存意志,一連幾天,她偶爾能睜開眼睛看看周圍的人,但是大多數時候她一直處於昏睡的狀態。很多天沒有吃什麼東西,她越來越瘦,現在只剩下皮包骨了。正月十五這天,七爺在院子裡面掛滿了花燈,他試圖喚醒如風,想陪她看花燈,如風只是微微地睜開了雙眼,一點力氣都沒有,七爺只好把一盞自已做的梅花形狀的花燈拿進來給如風看,如風睜開眼睛看了看這個漂亮的花燈,想說好看,卻沒有發出聲音,七爺拿過水杯,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如風喝水,如風喝了一些水之後感覺好了一點,勉強沙啞地說了一個字,“好”。七爺聽到她能說出一個字,激動得緊緊握住如風的手,他握得太緊了,如風皺了皺眉頭,又說了一個字,“疼”。七爺趕緊鬆開瞭如風的手,這雙手骨瘦如柴,如風說的這兩個字讓七爺高興了一整天,師傅金世源看著他,不僅搖了搖頭,慢慢地自言自語道,“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然後長嘆一聲。這場花燈終究是沒有人欣賞,這場花燈終究是寂寞地燃燒過了,這場花燈的火苗終究是在大雪的夜裡燃燒了一宿,在黎明時分燃盡了最後一絲光亮,繁華終於落盡,便只剩下死一般地沉寂。

正月十五這天,在那個種滿梅花的院落裡,那位跨越時空的美婦人,還有那位一身青衣的中年男子,也就是易容之後的皇上,他們的院落裡同樣掛滿了各式各樣漂亮的花燈,這個夜晚的月亮又圓又大,掛在半空中,地上的雪又厚又白,滿院子紅彤彤的各種圖案的花燈,熱鬧而喜慶。花燈配美人,人與燈都更加光彩照人。這位美婦人連續半個月一直服用如風的血液製作成藥物,原本蒼白的臉色已經開始泛紅,原本病怏怏的身體現在也有了活力,此時的她正歡快地遊走在院落裡,欣賞著紅色的花燈。皇上靜靜地陪著她,一切都由著她的性子來,他們一起度過人間的花好月圓,皇上看著他的女人,喃喃地說道,“如果那個丫頭在,我們一家人就是真正地團圓了。”可惜,那個丫頭還是生死未卜,他們抽取她的血液的時候不是也知道這個後果嗎?既然如此,又豈會再有所謂的一家團圓,所謂的親情濃烈,所謂的花好月圓,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沒有如果和假設,已經發生的一切都是唯一註定發生的,真實存在的只有事實和結果。事實就擺在那裡,結果就是那個結果,今生無法改變,來世怎麼樣誰也不知道,有的時候,寧願來世再也不要見到今生認識的人。美婦人恢復了身體健康,那是用如風的命換來的,他們的幸福建立在如風的性命之上,他們的花好月圓時刻正是如風的生死未卜。真相,太過殘忍,現實,殘酷的令人髮指!

如風一直處於半昏睡狀態,食神用盡了畢生所學,親自精心調理飲食,親自制藥,七爺一直給師傅打下手,兩個江湖之中呼風喚雨的大人物,經歷過沙場百次生死,經歷過無數權謀算計,經歷過無數的慘絕人寰,經歷過太多的悲歡離合,此刻這二人卻為如風這個小小的女子費盡心神。可惜如風一直沒有什麼起色,關鍵是她本人的求生意志不夠強烈,她的命主要靠師傅的藥吊著,她只剩一口氣,魂魄始終遊蕩在生死之間,不肯回到人間,也許是太過傷心,覺得人間不值得,人間值得還是不值得要看你遇到的人,人間春光美不美要看你一生的命數,人間啊,有時候真是煉獄,讓人生無可戀。食神和七爺這兩位能擺平江湖恩怨的兩位大人物,此刻也有些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了。疏芯每天以淚洗面,她看著小姐的樣子非常傷心,疏芯除了絮絮叨叨地一直同如風講話,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她醒過來,讓她活下去。這個世界上,牽掛如風也就是這三個人,還好,雖然世事無情,終究還是剩下了三個人給她,也算老天沒有薄待於她,有時候只剩一個都是上天的恩賜。有他們三人在,如風才能夠在生死之間有一個安穩的療傷的場所,要不然恐怕她早已經死去了,現在可能已經是屍體了。食神金世源用的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藥了,他雖然號稱食神,他的製毒之術和醫術都是江湖之中最好的,如果他都治不好的人,那就是沒有救治的可能了。七爺和疏芯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才更加難過。七爺好幾天沒有回家了,師傅勸說他回家看看,“老七,回家去吧,畢竟你也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了,你和如風今生怕是無緣了。”七爺顯得異常憔悴,他聽著師傅的話,非常痛苦,他說,“師傅,我現在已經顧不得回家了,也顧不得我們今生是否有緣分,我現在只想讓她醒過來,她醒了,即使愛上別人我也心甘情願。”人的心念可能是有磁場感應的,所以很多時候,一語成讖,他的這句話也在將來一語成讖了。遇到,誤解,錯過,一切能發生的無緣都在他們二人之間發生了,唯獨沒有互相達成共識,唯獨沒有把誤會講清楚,唯獨沒有坦誠地愛過。七爺對如風的感情更早,更熱烈,而如風對七爺一直是設防的,她因為大火失去了之前的技藝,已經不記得小時候自已遇到過那個小男孩了,在如風的記憶裡,早早地就把七爺弄丟了。七爺卻一直記得那個小女孩,可是他沒有早點找到那個小女孩,年輕的時候他是貪玩的,他沒有那樣盡心盡力地一定要找到小時候的如風,他只是無可無不可地區沐府找了找,一個是不記得了,一個有些不認真,他們二人必定在這裡互相錯過。錯過也就算了,再次相遇是那樣的戲劇化,再次重逢是那樣的造化弄人,如風竟然被沐無恆送給了大哥做妾室,不論正室和妾室都是大哥的女人,面臨親情,面臨倫理,他又退縮了,退回到他的風花雪月之中。妾室,那樣不堪的地位,那樣不堪的處境,他只是偶爾才會幫點小忙,那個時候他認為沒有辦法改變這個既成的事實,所以他對她的處境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就那樣任由著她自已對付無奈的荒涼。後來啊,還是如風靠著自已的智慧和膽識,為自已掙得一片天地,他又開始心動了,這個自由的如風已經和大哥沒有關係了,這個如風遠遠不像她表明看起來的那樣簡單,她又開始吸引他了,他一邊流連在風月之中,一邊覬覦如風的清貴之氣。他開始關注她每日的活動,關注她的安危,關注她的一切動向,他開始派人守著她,在戰場上將近一年的砥礪歲月,他時刻都在思念她,漸漸地他開始在感情上逐步淪陷,可是他還是轉身娶了別人。直到如風被劫走的時候,他立刻上心了,他開始極度擔憂她的處境,他開始想盡一切辦法去救她,他竭力維護她,竭力確保她的安危,不惜為此和最高權威對峙,不惜為此丟掉已經到手的一切錦繡前程,不惜為此押上自已背後的所有宗族和勢力。當一個人不惜拋下所有去愛一個人的時候,那一定是真愛了。這一次,七爺用的是真心和誠意,七爺知道自已愛上了這個丫頭,無論有多麼玩世不恭,他還是認真地愛過一次。只可惜,如風已經被國公爺蕭文遠傷透了,如風對國公府邸有著深深的忌憚,對一切和國公爺蕭文遠有關的人與事物都存在著濃厚的排斥,都存在這不信任和牴觸,她甚至不惜去選擇陌生人也不會再去選擇任何與國公府有關的人與事情,因為曾經在那裡生活的短短一年時間,處處打下了恥辱的烙印,每當再次見到與國公府有關的人與事,仿若她恥辱的傷疤再次被揭開了一般。無論七爺對她多好,她始終覺得無法接受這樣的愛與事實。更何況,那塊玉佩使她相信是北安王爺救了她。這一切的誤會累積起來,構成了厚厚的壁壘,二人此生的心意便再難相同。

如風每天都是那個樣子,多好的藥都治不了心病,縱使師傅金世源是曠世名醫,縱使師傅為了救治她不惜一切代價,如風好轉得異常地慢。七爺每天都會和師傅一起為如風精心準備食物,七爺每天都會去如風的房間,坐到床邊和她說話,想盡辦法讓她開心,七爺經常親自喂如風吃飯,一勺一勺,那樣耐心,那樣寵溺,那樣深情,只要如風稍微多吃一點,他便非常高興。有時候他也會給如風梳頭,由於血氣嚴重不足,她的頭髮變得乾枯稀疏,而且還會有大量落下的頭髮,七爺偷偷在袖子裡藏起這些頭髮,他學會了梳很好看的髮髻,然後拿著鏡子讓如風看是否好看。如風看到鏡子中自已的臉如同鬼魅,那樣慘白,那樣枯瘦,眼神呆滯,彷彿一個活死人,她難以接受現在的自已,便不再肯照鏡子,她便那樣每天昏昏沉沉,不肯走出心境的悲涼。這樣的如風讓七爺一籌莫展,這日夜晚,七爺獨自坐在花園,吹著玉簫,簫聲嗚嗚咽咽,悠揚綿遠,卻充滿哀愁和滄桑,還有相思,一種心意難通的愛戀,簫聲裡還有困惑。“如風已經不記得我了,我要怎麼樣做才能讓她好起來?”七爺在心裡不斷地問自已,“老天啊,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為什麼要折磨她!”七爺,大王朝最年輕的國公爺蕭文遠,歷經殺戮,征戰南北,多少次死裡逃生;朝堂上人心謀算,處處都是陷阱,招招致命;江湖上恩怨紛呈,是非磨難,幫派林立,流派紛爭,這一切都沒有難倒他,他傲嬌地屹立在風口浪尖,縱橫捭闔,朝堂,江湖和戰場,都不過是他的一盤棋,或者都不過是他的棋子,他知道人間不用真心,只需要利益算計即可。只要足夠聰明,看清楚格局鎖起真心的人永遠是贏家,世界就是一個汙濁,貪婪而自私的世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最好的應對辦法,這個世界上自私的人永遠最快樂,因為他符合世界的本質。七爺是個極其聰明的人,所以他深諳一切權謀之術,他也知道一切應對之策,只要他想他亦能謀算一切人心,可是唯一他沒有料到的是,他動了真情,為了一個女人,他敗給了自已。這些年,他遊戲在太多的女人中間,他從未動過任何一點的情愫,不過是男男女女的遊戲罷了,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不過是情色的一場交易,世事難料,他也有動情的一天,從這一日開始,他便輸給了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