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不平的算盤打得很好,但這樣一來,燕辭晚就會被置於更加危險的境地。
她既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也不願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於是她裝作驚恐害怕的模樣,伸手抓住謝禮的右手手腕,同時大喊救命!謝禮手裡握著刀,刀刃緊貼著燕辭晚的脖頸,只要稍加用力就能割破她的喉嚨。
所有人都被燕辭晚的動作給嚇了一跳,生怕她會激怒謝禮進而送了性命。
朝露忍不住驚叫出聲:“阿辭小心啊!”
謝禮大為惱火。
眼看大門就在前方,只要再走一小段路就能逃出生天,他豈能甘心放棄?!他加重手中力道,想要給燕辭晚一點苦頭吃吃,以此好嚇唬住她,免得她在輕舉妄動,可奇怪的是,不管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將刀往下壓一點兒。
他的手竟然被燕辭晚給牢牢禁錮住了!
明明她看起來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生得細胳膊細腿兒的,怎可能在力量上壓制住他?除非,她是扮豬吃老虎,她其實身懷武功是個隱藏的高手,為了驗證這個猜測,謝禮不再留有餘力,左手抓著燕辭晚的胳膊用力往後翻折,想要折斷她的手臂。
燕辭晚的手臂順勢往後折,像是承受不住痛苦似的,深深地蹙起眉。
她的手肘撞上謝禮的心口。
謝禮感覺自己的肋骨幾乎要被撞斷了,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手下力氣不由自主地輕了兩分。
燕辭晚抓住機會抓住謝禮的拇指用力往外掰。
只聽到咔嚓一聲悶響,謝禮的右手拇指被生生被斷,鑽心劇痛襲來,令他差點就要鬆手。
但為了唾手可得的生路,他還是咬緊牙關生生忍住了這疼痛,死也不肯放開燕辭晚。
他用盡全力拖著燕辭晚朝著大門走去。
朝露心急如焚,她想求人幫忙救救寧辭,可在場的內衛和府兵全都因為司不平的命令而靜止不動,至於其他人也都因為跟燕辭晚不熟,而不願冒險為其出頭。
就在她急得直掉眼淚時,她忽然聽到了嗖的一聲,有個手指粗細的紙筒從自己身邊飛了過去。
那是蕭妄扔出去的煙筒。
煙筒的引線已經被扯掉,當他落地只是,立刻有滾滾濃煙冒了出來。
煙霧瀰漫,並伴隨著強烈的刺鼻氣味。
眾人紛紛捂住口鼻四散而逃。
謝禮因為視線受阻什麼都看不清,他只能憑藉著直覺拖著燕辭晚繼續往前走,此時此刻沒有什麼能阻礙他逃生的步伐。
燕辭晚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寧刀,因此才一直沒有拔刀,現在有煙霧做遮掩,她沒有了顧忌,當即將右手探入後腰,將寧刀拔了出來。
柔軟纖薄的刀刃劃破了謝禮的腹部,他察覺到危險,立刻放開燕辭晚並迅速與她拉開距離。
煙霧阻礙了燕辭晚的視線,卻沒有阻礙她的聽力。
她清楚地聽到了謝禮的腳步聲,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鍵步衝過去,手中寧刀斜斬而下!
謝禮感覺到一股勁風朝著自己的面門襲來,他想也不想就舉刀橫在面前。
兩刀相撞,哐噹一聲脆響,濺起點點星火。
對方力氣太大,令謝禮有種泰山壓頂的錯覺,他用盡全身力氣格擋,手背上青筋鼓起,一隻腳仍不受控制地往後退。
此時他已經明白,自己不是燕辭晚的對手,正面對決他佔不到任何好處,他必須得想個辦法。
他頂著巨大壓力艱難地開口說道:“有人很想見你。”
燕辭晚好整以暇地問道:“誰啊?”
“她姓聶,名霞雲。”
這個熟悉的名字猶如一記重錘,狠狠捶在燕辭晚的心口,令她愣在原地,聶霞雲是她阿婆的名字。可她的阿婆不應該是在西州麼?燕辭晚心臟砰砰直跳,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難道阿婆出事了?謝禮抓住她心緒不寧的機會,手中橫刀向左傾斜,寧刀貼著橫刀順勢往下滑落,他腰腹用力,猶如毒蛇般猛地彈跳起來,橫刀朝著燕辭晚所在的方向劈砍過去。
關鍵時刻,有人抓住了燕辭晚的左手,用力將她往旁邊拽。
燕辭晚被迫往旁邊挪了一步,剛剛好躲過了敵人的偷襲。
此時煙霧已經變淡了些許,燕辭晚扭頭看向拽住自己的人,能隱約看到個輪廓。
雖看不清楚五官容貌,但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此人是蕭妄!
下一刻她就聽到了屬於蕭妄的聲音。
“你受傷了沒?”
燕辭晚回答說沒有。
蕭妄稍稍鬆了口氣,但握住她的那隻手卻沒有就此鬆開。
謝禮見偷襲失敗,雖然失望卻沒有戀戰,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逃跑。
燕辭晚聽到了腳步聲,立刻喝道:“站住!”
然而對方根本不理她,她提刀去追。
蕭妄拉住她:“別追了,太危險了。”
燕辭晚很是心急:“我的阿婆可能落到他們手裡了,我得讓他說出阿婆的下落!”
蕭妄沒想到這事兒竟還牽扯到了燕辭晚的親人。
他不再多言,當即陪著燕辭晚一起去追謝禮。
謝禮憑藉著自己的記憶,一路踉踉蹌蹌地跑出了刺史府大門。
外面大街上有不少過路的行人,他們乍一看到有人提著刀氣勢洶洶地跑出刺史府,都被嚇了一跳,紛紛往旁邊躲避。
謝禮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見到燕辭晚和蕭妄已經追了出來。
他立即加快步伐沿著街道飛速奔逃。
燕辭晚和蕭妄在後面緊追不捨。
穿過兩條街後,謝禮一頭扎進了個茶肆。
當燕辭晚和蕭妄闖入酒肆裡時,發現酒肆內除了掌櫃和兩個夥計外,再無別人。
看到有客人進門,掌櫃和夥計們也沒有上前招待的意思,仍舊懶洋洋地坐在桌邊打盹兒。
蕭妄上前詢問:“你們方才可有見到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跑進來?”
掌櫃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回了句:“沒有。”
蕭妄看了眼側門,問道:“我們可否去後院看看?”
掌櫃直接拒絕。
燕辭晚方才分明看到謝禮闖進了這家茶肆,這掌櫃肯定是在撒謊。
既然對方不願配合,燕辭晚也不必給他面子,她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掌櫃的衣襟,把人強行從凳子上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