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是黃葉飛。
燕辭晚和朝露、蕭妄三人來不及吃早飯,便跟著阿平一起朝瑞雪樓走去。
途中,阿平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三人。
今天天剛亮,石叔就開啟了關押黃葉飛的屋門,打算把人放了。
他進門的時候看到黃葉飛躺在床上,他試著喊了兩聲,見黃葉飛沒有反應,心裡感到不安,上前伸手推了黃葉飛一把,結果還是沒反應,最後伸手去探黃葉飛的鼻息,已經沒氣兒了。
石叔趕緊叫來阿平,將此事稟報給了楚望山。
等燕辭晚一行人感到瑞雪樓的時候,發現不止是楚望山在這兒,就連司不平、賀春酌、周起、方知有、連家兄妹、以及馮武、孫虎也都在此。
堂屋內的椅子坐滿了人,燕辭晚一進門就感覺氣氛非常壓抑。
她一眼便看到了停放在地上的黃葉飛屍首。
黃葉飛躺得筆直,右臂裹著紗布,面色發青,嘴唇呈現紫黑色,咽喉部位腫脹,相當明顯的中毒症狀。
一看此情景,燕辭晚心裡就咯噔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朝在場其餘人望去,發覺所有人都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看著她,其中馮武和孫虎的情緒最為激動。兩人眼眶發紅,額角青筋暴起,死死地瞪著她,一副恨不得撲上來將她生吞活剝的兇惡架勢。
孫虎咬牙切齒地說道:“毒婦,就是你殺了阿飛!”
燕辭晚蹙眉:“憑何認定我就是兇手?”
孫虎早就料到她不會承認,當即大步走到黃葉飛的屍首旁,指著黃葉飛右臂處的傷口說道:“這是你昨日用弩箭射傷的吧?弩箭上有毒,阿飛就是被你給毒死的!”
燕辭晚辯解道:“弩箭是有毒,但並不致命。”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她當場撩起衣袖,漏出綁在右臂上的弩機,取出一隻細小的弩箭。
“你們若是不信,可以拿去檢驗,這上面的毒只會讓人渾身麻痺,絕不會取人性命。”
孫虎瞪眼:“我不懂藥理,怎知這弩箭上塗抹的是什麼毒藥?退一步說,即便你手裡這隻弩箭不會毒死人,也不代表你昨日射傷阿飛的弩箭不會毒死人,也許你在兩支弩箭上塗了不同的毒藥。”
蕭妄正色道:“此弩箭為我親手製作,上面塗抹的毒藥名為劍麻藤,我那兒還有一些備用的弩箭,所用毒藥皆為劍麻藤,此毒絕無致人死亡的可能。”
馮武此時開口了,語氣極為陰沉:“蕭六郎,昨日最後一個見到阿飛的人是你,按理說最後可能殺害他的人就是你,你也是嫌犯之一,你所說的話不可信。”
燕辭晚忽然問道:“你們可有查驗過黃葉飛的屍首?知道他是被什麼毒死的麼?”
孫虎譏諷道:“這不得問你們兩個嫌犯嗎?你們是怎麼害死阿飛的?警告你立刻如實招來?!”
燕辭晚不想浪費口舌跟他爭辯,她轉而看向楚望山,問道。
“楚莊主查驗過屍身嗎?”
楚望山仍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他坐在椅子裡,哪怕是身處溫暖的室內,他身上依舊披著厚厚的狐裘。
“方才賀先生已經看過阿飛的屍首,確定他是中毒而亡,所中之毒應該是象白花,此毒進入體內後會令人渾身麻痺陷入昏睡,然後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地死去。此外,我們還從他的身上搜出了這個東西……”
說完,他拿起放在手邊案几上的紙條。
燕辭晚一看到那張紙條,面色就微微一變:“可否讓我看看?”
楚望山微微頷首。
燕辭晚立刻繞過擋在面前的孫虎,大步走到楚望山面前,伸手接過紙條,仔細一看,見上面寫著一行字——
“你們還有九天時間。”
她反過來看紙條的背面,上面用硃砂描繪著一隻紅色蝴蝶。
不論是字跡,還是蝴蝶,都跟昨日看到的那張紙條完全一樣。
燕辭晚抬眸望向楚望山,沉聲說道:“昨天是我和馥雪,今日是黃葉飛,明天又會是誰?這上面說還有九天時間,是不是意味著兇手至少還要再殺九個人?”
楚望山低頭咳嗽,過了會兒才啞聲說道。
“這張紙條難道不是你留下的嗎?”
燕辭晚矢口否認:“當然不是!我和蕭六郎根本就不知道當年靈蝶寺的事,我們三個完全是局外人!”
楚望山定定地看著她,問道:“若你們當真是乾乾淨淨的局外人,為何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來到了夢蝶山莊?他們是有我派人送去的請柬,可你們卻是不請自來,你們來此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燕辭晚來此是為了賀春酌,可此事關係到她的真實身份,她不能說。
蕭妄上前一步說道:“我乃蕭公之孫,為何要大費周章殺害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楚望山看向他,態度頓時變得緩和許多。
“蕭六郎,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但你身邊這位名叫阿辭的婢女,卻不一定清白,穩妥起見,我建議暫時把她關押起來,以此保證山莊內其他人的安全。至於阿飛的遺體,先好好保護起來,等到雪停了,咱們再去報官。”
說到這兒,楚望山扭頭去看坐在左邊椅子裡的司不平,詢問道:“大閣領意下如何?”
燕辭晚順勢看向司不平,她見對方也在看自己,立即道。
“昨日我和馥雪都被下了毒,我不可能是兇手!”
方知有意有所指地道:“對啊,你和阿雪的羊肉湯內都被下了毒,為何只有阿雪中了毒,獨獨只有你逃過了一劫?你未免也太幸運了吧。”
燕辭晚揚起手上的紙條,道:“這上面並非是我的字跡!”
賀春酌慢悠悠地道:“字跡是可以模仿的。”
朝露鼓起勇氣開口說道:“我可以為阿辭作證,她不可能殺人。”
連墜芳笑眯眯地說道:“你跟她是一夥的,你這麼說很可能是在包庇她哦。”
朝露急了:“我沒有!阿辭一直在努力查明真相,反而是你們這些人在極力隱瞞當年靈蝶寺的真相,你們比我們更可疑!”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齊齊變了臉色。
燕辭晚察覺到他們看向朝露的目光變得極為不善,立刻將朝露護在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