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顧恆的青年時代，距離現在已經幾十年了，他完全不知道現在的青年人，特別是年輕女生的心思。

雖然顧恆保留著原身的記憶，但很遺憾，原身在與女生交往方面的經驗，也極其不豐富。

所以，面對斜對桌女生的眼淚，顧恆確實有點手足無措。

是不是自已剛才話說得太重了？

或者語氣不好嚇到她了？

顧恆突然覺得自已特別不是東西。

不過，女生卻很快擦掉眼淚，表情也恢復了正常。

“對不起，我保證再也不彈手了！”女生對顧恆說道。

“同學，我確實沒別的意思……”顧恆依然在試圖解釋什麼，雖然他也確實不知道自已應該解釋什麼。

“別介意，我就是有點著急。我們高數馬上要期中考試，我感覺自已什麼也不會！”女生委屈地說。

原主的記憶告訴顧恆，北原大學某些學院針對高數、大物等等基礎大課，有期中考試的習慣。

期中考試的成績不決定是否掛科，但會按一定比例計入平時成績，如果考砸了，也比較麻煩。

之所以部分學院有這樣的習慣，原因也不復雜。

上過大學的人都知道，大學裡很大一部分學生，平時基本都不怎麼學習，很多都是在考前一兩個周各種突擊，最後六十分萬歲。

其實顧恆上輩子還是李正遠的時候，大學時代也經常這麼幹。

最誇張的一次，是當年的線性代數課，一個學期他是一點都沒學，課也沒怎麼去上，點名基本都是別人替的。

最後考試當天，上午八點半開考，他六點起床，從零開始，看了兩個小時書，然後就跟著大夥一起去考試了。

最後成績出來，他考了99，差一分滿分。

當然，他是超級天才，不能以常理論之。

對於普通學生來說，雖然考試能考過，但這種考前突擊學出來的效果，肯定不如平時穩紮穩打的學習。

所以，北原大學一些學院為了督促學生平時也要認真學習，於是就針對某些基礎公共課，組織期中考試。

看來，顧恆面前的女生所在的學院，就有期中考試的習慣。

不知道是因為內心莫名其妙的負罪感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顧恆下意識地對女生說：“你遇到什麼問題了，要不我幫你看看？”

女生狐疑地看了顧恆一眼，問道：“同學，你是什麼專業的，你們學高數嗎？”

“哦，我是物理學院的，研二，核物理方向。”顧恆回答。

其實他現在已經直博，但說順嘴了。

“哦，是物理學院的學長啊！”女生的眼中多了幾分信任，“那學長能幫我看看這道題嗎？第三題。”

女生把習題冊推到了桌子中間，同時用手指著其中的一道題目。

顧恆伸手把習題冊拉到了眼前。

第三題，是一道多元函式極值的題。

想當年，顧恆上輩子還是李正遠的時候，大學所有的數學課，高等數學、機率統計、線性代數、複變函式，等等等等，不是滿分就是98、99。

高等數學是最為基礎的數學課了，習題對於顧恆來說更是沒有任何難度，剛把題目讀完，他就已經把答案解了出來。

顧恆從自已的包裡抽出一張草紙，三下五除二，把解題的關鍵步驟寫好，交還給女生。

“解題步驟我已經給你寫好了，你看一下！”

“謝謝學長！”

女生感激地衝顧恆點點頭，趕緊把習題冊和草紙拉到自已面前，逐行研究起草紙上的解題步驟。

不過，很快女生就再次皺起眉頭，手中演算的筆也停了下來。

好半天，女生抬起頭，很過意不去地對顧恆說：“學長，你的步驟，我有點沒太看懂。”

“啊？”顧恆有些驚訝。

對他來說，剛剛的解題步驟已經很詳細了，這還看不懂？

有時候，學霸和學渣的差距，比學渣和豬的差距還大。

當然，說眼前的女生是學渣，也有失偏頗。

在顧恆面前，哪怕是個普通教授，一樣是學渣，更別說這樣一個大一女生了。

“哪裡不懂啊？”顧恆問。

女生舉起草紙，用筆指著第二行，說：“就是從這裡，後面都不太懂。”

好吧，這是連第二步都沒搞懂。

顧恆心中嘆了口氣，算了，幫人幫到底！

於是，他站起身，走到了桌子對面，弓著腰站在了女生旁邊。

“我重頭給你講一遍吧！”

“謝謝學長！”

接下來的五分鐘裡，顧恆講的是唾沫橫飛，激情澎湃，而且要遠比草紙上寫的步驟詳細。

曾經，作為戰略級科學家的他，除了科學研究，幹得最多的事情應該就是講課了。

對他而言，老師這個稱呼，遠比院士、科學家等等頭銜更親切。

不論講課的物件是上次跟丁部長一起來參會的頂尖學者，還是眼前這樣一個大一學生，顧恆都照樣有成就感。

終於，在顧恆的講解下，女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學長，我明白了！”

顧恆長吁一口氣，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暢爽之感。

不過，就在他準備回到自已的位置時，女生卻叫住了他。

“學長，不好意思，能再耽誤你一會兒嗎？”

“呃，還有問題？”

“就是這幾個題目，我也不太明白。”

女生的聲音很小，臉也有些微微發紅，看得出來，她很不好意思，但面對不會的題，她貌似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大學老師不坐班，一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如果不能在課間或者下課後的短暫時間內把問題問明白，一旦老師離開教室，確實不太好找。

顧恆嘆了口氣，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女生身邊。

反正驗證試驗的事情目前已經陷入了僵局，考慮再多意義也不大，今天下午不如就幫這個小學妹解決問題，正好換換腦子。

高等數學下冊的內容，對顧恆來說就跟100以內加減法似的，所有的題目基本看一眼就能看出答案。

當然，考慮到大一學生的理解能力和知識水平，顧恆有意放慢了節奏，儘可能詳盡地一步一步講解。

“向量的東西沒有那麼複雜，你只需要抓住幾個關鍵點……”

“曲面積分的問題，有它的規律……”

“這個公式你不用背，這麼長，硬背很容易背錯，考試的時候用到了，你可以自已推導，並不複雜……”

…………

逐漸地，女生的神色由最開始的焦慮不安，變成了恍然大悟，最後變成了一臉震驚。

這個學長，也太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