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6日清晨，李正遠院士的遺體告別儀式正在京城的西郊殯儀館舉行。

現場十分隆重，人山人海，除了李院士的親人朋友以及學生，京城科技界的大佬們悉數到場，還有很多科技工作者不遠萬里，從世界各地趕到現場。

科技發展部丁部長，乃至政務院最高執政官等高層也悉數親臨現場弔唁。

追悼會外面，各路媒體記者長槍短炮圍了一大圈，國家級媒體也在全程直播李正遠的告別儀式和追悼會。

不過，本來應該出現在悼念人群中的孫元成，此時卻不在現場。

昨天晚上，孫元成購買了最近的航班機票，已經連夜趕回了北原。

他之所以放棄參加自已老友兼科研夥伴的追悼會，全都是因為顧恆的事情。

如果之前的那篇論文真的是顧恆獨立完成的，那他就是天才，而且是個幾百年乃至上千年都不遇的超級天才。

現在這樣一個天才，莫名其妙被開除了，不僅對於孫元成個人，對於物理學院乃至整個北原大學來說，都是天大的事情。

所以，孫元成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北原大學。

16號上午九點半，孫元成來到了自已的辦公室。

此時已經上班一個多小時了，助理陳璇正坐在自已的位置上，正在幫孫元成整理郵件。

見到孫元成走進辦公室，陳璇的臉上浮現出幾絲驚訝，趕忙站起了身。

“孫院長，您這麼快就回來了？”

孫元成的臉上透著疲憊，眼眶也略微有些發黑，畢竟他是昨天連夜飛回來的，而且此前的幾天基本也都在連軸轉。

然而孫元成完全沒有休息的意思，直接問陳璇：“顧恆的處分通報下來了嗎？”

“已經下來了，今天一上班，機關那邊就給送了過來。”陳璇從桌上的一堆檔案中，找到了學校的處分通告，遞給了孫元成。

孫元成快速掃了一遍，猛一拍桌子，手中的處分通告也飄落到地上。

“顧恆離校了嗎？”孫元成問。

“不太清楚，應該還沒有，昨天上午處分才下來。”陳璇回答。

孫元成掏出手機，打給了邱峰。

“邱教授，我是孫元成！”

“孫院長啊，出差回來了？”邱峰似乎沒在辦公室，手機裡能聽到戶外的風聲。

“你沒在學校嗎？”孫元成問。

邱峰似乎快走了幾步，找到一處風稍微小一些的地方，回答道：“孫院長，我正在外面參加一個活動，下午回學校。”

孫元成直接進入了正題：“邱教授，之前你說在群裡辱罵你的那個學生，是不是叫顧恆？”

“對，我正想跟您說這事呢！”電話那頭的邱峰說，“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太匆忙，沒來得及說清楚……”

接下來，邱峰把顧恆在微信群裡如何罵他，然後學校如何組成調查組展開調查，最後又是如何把顧恆開除的事情，完整講了一遍。

“那個顧恆也不知道犯什麼病，11號晚上突然就在群裡罵我，用詞也非常惡劣。”

“其實我一開始也不想計較，畢竟都是孩子，更不想因為這點事情影響他的前途。”

“但是顧恆罵人的聊天記錄不知道被誰給截圖傳到了網上，在學校造成了惡劣影響！”

“所以，學校派聶副校長牽頭，還有學校教務處方主任，加上咱們物理學院常副院長，組成了調查組，查明情況後，從嚴從重從快做出了開除處分。”

“本來調查組應該讓您孫院長參與的，但這不是正趕上您在京城出差嘛，就讓常副院長代替您進入調查組，代行職務。”

“確實，這件事的處理倉促了一些，但事發突然，而且影響也很大，還請孫院長理解！”

“咱們北原大學一向尊師重教，治學嚴謹，學生辱罵老師，肯定要嚴肅處理……”

邱峰還在滔滔不絕，但孫元成打斷了他。

“邱教授，這件事情的是非曲直，我未知全貌，暫時不予置評，後續我會詳細調查瞭解。但是現在，我有一個重要的科研專案，必須要顧恆的參與！”

那邊的邱峰似乎沒反應過來：“孫院長，您說什麼？”

“記得上次電話裡，我跟你說的那件事嗎？你的一個學生，往我的工作郵箱裡發了一封郵件，內容是一篇論文，關於核爆炸阻斷技術的。”

“哦，我想起來了！”邱峰說道，“您不是說這篇論文有劃時代意義嗎？不過我問了，我的學生當中好像沒人給您的郵箱發過論文，是不是搞錯了？”

“不，沒搞錯！”孫元成大聲道，“那個給我發論文的學生，就是顧恆！”

“什麼？顧恆？”邱峰好像在懷疑自已是不是聽錯了，“怎麼可能是他？”

“我沒時間廢話，顧恆現在在哪？”孫元成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不過孫院長……”

還沒等邱峰把話說完，孫元成就打斷了他。

“行了，先不說了！”

然後，孫元成結束通話電話，隨即給顧恆撥了過去。

這幾天，孫元成幹得最多的事情，一個是開會，另一個就是打電話。

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顧恆的電話一直沒人接。

孫元成不了解顧恆現在的作息，這會兒才上午九點四十，每天上午十點前，顧恆一般是不會起床的。

聯絡不上顧恆，孫元成只能把電話打給負責調查顧恆事件的聶斌副校長。

聶斌倒是很快接了電話，可是在孫元成講完事情經過後，聶副校長卻對此嗤之以鼻。

“孫院長，你相信這麼重大的成果，只是一個研二學生做出來的？”聶斌在電話中說。

“聶校，我確定，這篇論文99%就是顧恆獨立完成的！”孫元成大聲道。

“老孫，你今天到底犯得這是什麼病？就算那篇論文掛了顧恆的名字，那也是他導師邱峰的成果！”聶斌沒好氣地說。

“而且，”聶斌繼續說道，“這個顧恆也是忘恩負義，導師給了他成果，他居然還在群裡辱罵導師，被開除一點都不冤！”

孫元成感覺一股火氣直衝腦門。

“聶校長，我之前跟顧恆透過電話，關於這篇論文的很多技術問題，比如……”

接下來，孫元成講了一大堆技術問題，全都出自他之前跟顧恆在電話中討論的內容。

然而，他剛說到一半，就被聶斌給打斷了。

“好了好了，老孫，別講那麼多專業上的東西，我不是你們專業的，不明白這些。我只能告訴你，處分通報已經出了，就撤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