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前，顧恆就有種預感，這個電話相當重要。

果然，他剛按下接聽鍵，手機聽筒中就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好，是顧恆同學嗎？”

這個聲音顧恆太熟了，就是他們物理學院的院長孫元成。

“老……咳！”顧恆老毛病又犯了，差點就喊出了“老孫”。

現在他已經不是上輩子的李正遠了，作為一個學生管院長叫“老孫”，那可太沒數了。

“孫院長，您好！”顧恆調整了下情緒，換上了一種特別客氣的語調。

“顧恆啊，我早就想給你打電話了，結果這幾天事情太多，一直沒顧上。”孫元成說道，“前幾天，你是不是給我的郵箱裡發了一篇論文？”

“對，關於核爆炸阻斷技術的。”

“這篇論文，是在你的導師邱峰教授指導下完成的嗎？”

顧恆呵呵一笑，答道：“孫院長，這篇論文跟邱峰教授一點關係都沒有，所有成果都是我獨立做出來的！”

“論文是你獨立完成的？沒有導師參與？”孫元成的話語中透著一絲不信任。

這也很正常，這種顛覆的成果，別說一個普通的碩士研究生了，就算是領域內的教授大咖，都很難獨立做出來。

“孫院長，我跟您保證，那篇論文從頭到尾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公式，每一個符號，絕對是我一個人獨立完成的，邱峰教授沒有任何參與！”

顧恆的語氣相當堅定，而且充滿底氣。

“顧恆，你知道那篇論文所取得的成果，有多大意義嗎？”孫元成嚴肅地問。

“我當然知道，它能把全世界的核武器都變成磚頭。”顧恆說得很輕鬆，就像在談論中午吃什麼一樣。

“這是一項可以改變世界格局、改變未來人類歷史的重大技術突破，未來華夏的歷史乃至全人類的歷史，從此要分成兩段！”

孫元成的語氣激動起來。

“孫院長，您說的這些，自我從事這項研究以來，就一清二楚。”顧恆依然風輕雲淡。

“顧恆，阻斷核爆炸的技術，自從人類有了核武器以來，就一直有人研究，我們的兩彈一星元勳中，也有人曾從事過相關工作。”

“我知道，幾十年前，兩個超級大國和我們國家都在研究這項技術，不過因為各種原因，成果有限，直到我……直到李正遠院士出現。”

顧恆差點說漏嘴，不過就算說漏了也沒關係，按照正常人類的認知，不可能有人相信他就是李正遠院士的轉世。

“所以說，這項技術的難度有多大，領域內的學者都知道。”孫元成道，“現在，一篇取得突破性成果的論文橫空出世，作者還只是一個研二學生……”

“孫院長，我知道您的意思。”顧恆笑了笑，“這幾天，你們在京城，一直在討論我論文中的一些問題吧？”

聽這意思，顧恆是有話要說，所以孫元成沒接話，等待著顧恆的下文。

“我的論文，僅僅闡述了一個理論框架，後續需要更加詳細的落地方案，還需要解決很多問題。”

“首先關於核爆炸阻斷，有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針對裂變鏈式反應和聚變反應的阻斷原理完全不同。”

“也就是說，防禦系統必須提前區分來襲核武器的種類，原子彈或者氫彈，這就引發了一系列問題……”

“……分彈頭式彈道導彈，特別是針對一些攜帶多個假彈頭的核導彈，是防禦系統需要解決的另一個重要問題……”

“高超聲速核武器，雖然我們的主要對手在這方面的技術還不算成熟，但未來，我們的防禦系統必須要考慮針對高超聲速核武器的攔截……”

“此外，關於高速狀態下金屬鎘霧化的相關數學模型，我在原來的論文中只有初步的描述，並沒有具體的推導過程，這裡我簡單補充一下……”

…………

電話裡，顧恆侃侃而談，敘述著自已論文中的技術方案，以及相關的各種問題。

可以說，顧恆講的這些，都是這幾天孫元成與各路專家最感興趣，也是探討最多的內容，而且有一些內容，正好解釋了一些依然困擾各路專家的疑問。

本來這個時候，孫元成剛剛在科技發展部參加完一場小範圍的專家討論會，正在乘車返回入住酒店的路上，插空給顧恆打了這個電話。

可是聽著聽著，孫元成難掩內心的激動，坐在車後座上，用肩膀夾著手機，掏出筆記本，不顧車輛晃動，認真地把顧恆提到的諸多問題一一記錄下來。

除了記錄，孫元成陸續問了顧恆一些問題。

或者說，用請教更合適，因為這些問題，都是這幾天的各種會議上一些專家提到的，目前還沒有特別圓滿的回答。

當然，電話那邊的顧恆對答如流，解釋了孫元成幾乎全部的疑問。

現在這兩個人的關係，根本不像學院的院長和學生，反而更像導師跟研究生，只不過導師是顧恆，研究生是孫元成。

兩人的電話足足打了四十分鐘，越到後面，孫元成的心就越難以平靜。

首先，這幾天積累下來的很多疑問，現在都得到了解決。

其次，不知道為什麼，電話那邊的顧恆，讓孫元成想到了他剛剛過世的老友李正遠。

當然孫元成不可能想到，現在的顧恆，就是上輩子的李正遠。

“孫院長，我要說的，目前就這麼多，後續可能還會有其他問題，等您回到學校後，咱們再交流！”顧恆最後說道。

“好！”孫元成的語氣充滿激動和讚許，但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顧恆，你搞的這些研究，你的導師邱峰真的完全沒參與嗎？”

“孫院長，我想我剛才所說的這些，已經足夠證明，論文是我獨立完成的了。如果您還有疑問，可以跟邱教授再確認一下嘛！”

顧恆的語氣依然十分輕鬆。

“好吧，先這樣！”孫元成結束通話了電話。

本來，孫元成此前一直在懷疑，這篇論文到底是不是出自顧恆之手，覺得顧恆至少是得到了導師的指導，才完成的論文。

可剛剛顧恆的表現已經充分說明，這個研二學生大機率沒有撒謊，這篇論文應該就是他獨立完成的。

為了保險起見，孫元成覺得還是應該給邱峰教授打個電話。

不過就在他準備撥號的時候，邱峰的電話先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