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慵懶閒適的午後,暖烘烘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絲絲縷縷地灑落在屋內,為整個房間鍍上了一層靜謐的金邊。蘇然像往常一樣,愜意地窩在客廳的沙發之中,漫不經心地翻檢著信件,就在這時,一封樣式極為特殊的請柬毫無徵兆地映入了她的眼簾。
這請柬沒有署名,卻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華貴之氣。封面以深邃厚重的黑色為底色,其上用燙金工藝精心勾勒出繁複而神秘的花紋,在陽光的輕撫之下,那些燙金的字元熠熠生輝,彷彿帶著某種蠱惑人心的魔力,醒目地寫著邀請她去參加一場神秘至極的婚禮,而婚禮的舉辦地點,赫然指向城郊那座聲名遠揚卻又陰森可怖的廢棄禮堂。
看到這請柬的瞬間,蘇然的心跳陡然加速,一種莫名的興奮與好奇在心底如野草般瘋狂滋生。儘管心底深處有個微弱的聲音在理智地提醒著她,那未知的背後或許潛藏著巨大的危險,然而,好奇心的火焰一旦被點燃,便再也難以遏制。猶豫再三,那股按捺不住的衝動終究還是驅使她做出了決定——前往那座廢棄禮堂,一探究竟。
當蘇然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緩緩踏入這座禮堂的大門時,一股徹骨的寒意撲面而來,仿若一道無形的屏障,瞬間將她周身的暖意驅散得一乾二淨。她抬眼望去,只見禮堂內部仿若一座被時間塵封已久的廢墟,死寂沉沉,毫無生機。賓客座椅上,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地佈滿了灰白色的蛛絲,這些蛛絲相互交織纏繞,如同精心編織的細密羅網,將往昔的繁華與熱鬧徹底塵封。唯有主臺上那幾支紅燭,在這一片荒蕪死寂之中,詭譎地搖曳著微弱的火光。那跳躍不定的火苗,仿若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一閃一閃地,透著說不出的陰森寒意,讓人心驚膽戰。
蘇然佇立在原地,雙腳像是被釘住了一般,心中天人交戰,猶豫著究竟要不要當機立斷,轉身逃離這個陰森恐怖的鬼地方。就在她內心搖擺不定之時,一陣陰森刺骨、仿若從九幽地獄吹來的狂風呼嘯而過,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在空蕩蕩的禮堂內轟然迴盪,震得蘇然的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還沒等她從這突如其來的驚嚇中緩過神來,一陣詭異至極、令人毛骨悚然的喜樂聲驟然奏響,打破了原本如死寂一般的沉靜。那曲調悠揚卻又透著無盡的驚悚,在空曠的禮堂裡來回飄蕩,每一個音符都仿若化作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揪住了蘇然的心。
就在這令人膽寒的喜樂聲中,一個身形高挑、卻又散發著濃烈陰森之氣的鬼新郎,從幕布後方緩緩現身。他身著一身破舊不堪,卻依然能從那殘存的繡紋中看出曾經極致華麗的喜服,頭戴一頂高高的、樣式古樸的禮帽,寬大的帽簷如同一層面具,將他大半張臉遮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下巴。那下巴之上,正一滴一滴、緩慢而又有節奏地淌著暗紅色的血水,每一滴血水墜地,都在地面上暈開一道詭異的溼痕,仿若一幅用鮮血繪製的恐怖圖騰。他的手中,捧著一束黑色的玫瑰,那花朵早已枯萎,花瓣呈現出一種腐敗的暗黑色,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與他周身散發的陰森之氣相互交融,相得益彰。
鬼新郎一步一步,邁著緩慢而又堅定的步伐,向著蘇然而來。他的每一步都仿若踏在蘇然的心尖之上,讓她心中的恐懼如洶湧的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不斷翻湧。他口中發出低沉沙啞、仿若從地獄深淵傳來的邀請:“吾之新娘,莫要逃……”
蘇然嚇得雙腿發軟,膝蓋不停地顫抖,身體好似失去了支撐一般,搖搖欲墜,幾乎站立不穩。她瞪大了驚恐的雙眼,慌亂地四處張望,如同一隻陷入絕境的困獸,拼命地尋找著可能的逃生出口。然而,殘酷的現實卻如同一記重錘,將她僅存的一絲希望徹底擊碎——所有的門窗不知何時已然被死死封死,仿若一座無形的牢籠,要將她徹底困在此處。冷汗從她的後背源源不斷地湧出,瞬間浸溼了她的衣衫,貼在身上,涼颼颼的,更添幾分寒意。
此刻,鬼新郎已然近在咫尺,他緩緩抬起那仿若枯骨一般的手,向著蘇然伸了過來。那手指修長卻毫無生機,關節處泛著青白之色,指甲又尖又長,在微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蘇然崩潰大哭,淚水不受控制地肆意流淌,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拼命掙扎,卻感覺自已如同陷入了黏稠的泥沼一般,越是掙扎,就陷得越深,根本無力掙脫這如同噩夢般的恐怖婚宴。
就在蘇然陷入絕望的深淵,以為自已即將命喪於此之時,她的眼角餘光突然瞥見禮堂角落處有一個破舊不堪的木櫃。那木櫃半掩著,櫃門在微風中輕輕晃動,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隱隱發光,仿若黑暗中閃爍的希望之星。在這生死一線的危急時刻,哪怕只是一絲渺茫的希望,蘇然也絕不放過。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不顧一切地朝著木櫃衝了過去。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木櫃的瞬間,鬼新郎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意圖,猛地加快腳步,枯骨般的手如同一道閃電般,一把抓住了蘇然的胳膊。蘇然只感覺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胳膊處迅速傳遍全身,她驚恐地尖叫起來,聲音在空蕩蕩的禮堂內迴盪,劃破長空。然而,即便身處絕境,蘇然也沒有放棄,另一隻手奮力地朝著木櫃伸去,指尖堪堪觸碰到那發光之物。
鬼新郎用力一扯,試圖將蘇然拉回身邊,蘇然卻藉著這股力量,順勢將木櫃裡的東西一把抓了出來。原來是一面古老的銅鏡,銅鏡入手的瞬間,便發出強烈的光芒,光芒如同一道利劍,直直刺向鬼新郎。鬼新郎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鬆開了蘇然,用手遮擋著眼睛,不斷後退。蘇然緊緊握著銅鏡,不敢有絲毫懈怠,她驚喜地發現,銅鏡的光芒所到之處,周圍的黑暗似乎被驅散了一些,那些原本被封死的門窗也隱隱出現了縫隙。
蘇然心中湧起一絲希望,她拿著銅鏡,朝著離她最近的一扇門衝了過去。一路上,鬼新郎雖被銅鏡光芒所制,但仍不死心地在後面追趕,時不時伸出手來妄圖抓住蘇然。蘇然憑藉著銅鏡的庇佑,左躲右閃,終於衝到了門前。她用肩膀使勁一頂,門緩緩開啟,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蘇然顧不上許多,一口氣衝出門外,頭也不回地朝著遠處狂奔。身後,鬼新郎的嘶吼聲漸漸遠去,那座陰森的禮堂也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蘇然知道,自已這一回算是從鬼門關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