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
那座扼守交通要衝的大型城市——白石城中，守夜人據點內部的小型傳送法陣亮起了劇烈的空間扭曲的光芒。
光芒消散，五道裝備精良、煞氣凜然的身影瞬間出現，正是接到指令的“堅守者”小隊。
隊長塞德里克毫不停頓，剛一站穩立刻大吼：“確認座標‘哈姆頓’！裝備全開！坐騎就位！”
小隊成員動作快如閃電，紛紛從腰間的特殊魔法寵物袋中取出了他們的坐騎。
五隻體型高大健碩、覆蓋著緊密鍛鋼護甲的陸行鳥出現在據點特製的獸欄中。
這些並非普通的坐騎，它們是守夜人透過精心培育和鍊金強化培育的戰爭夥伴。
這麼多年來，守夜人的陸行鳥培育，早就已經擴大到足以讓每一個守夜人都擁有兩隻的程度了。
並且在【馴獸】副職業的培育下，還紛紛培育出了許多更優秀的品種。
可以說這種坐騎完美到了極致。
惟一的困難可能就是不能夠直接起飛，只能從高處進行滑翔。
但這已經非常非常不錯了。
光是陸行鳥，這一點就已經讓很多勢力眼饞至極。
更別說透過培育以及等級提高之後，陸行鳥還會使用一些簡單的魔法，甚至智力都提高了很多。
每一隻的等級都達到了6級左右，喙和爪如同精鋼打造，覆蓋裝甲下的肌肉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和不輸於普通戰馬的速度與耐力。
塞德里克帶頭翻身，躍上自己那隻體型最為龐大的陸行鳥“壁壘”。
坐騎的裝甲在據點昏暗的光線中泛起冷硬的金屬光澤，上面能夠看見細微的魔力流淌著。
在外人看來，守夜人過於奢侈。
連坐騎身上的裝甲都刻有符文。
他將自己得到的緊急資訊共享給據點內留守的其他守夜人——他們大多是負責情報傳遞、後勤支援的文職或低階戰鬥人員。
這是大型都城當中的守夜人配置。
“白石據點守夜人聽令！”塞德里克的聲音迴盪在據點大廳。
“哈姆頓鎮發現虛空裂隙前兆！情況危急！據點進入紅色戰備警戒！資訊即刻加密傳送行省總部！
“留守人員啟動本地‘虛空防禦預案’第一步！現在，所有能拿得動武器的戰鬥人員，馬上到裝備庫領取‘標準應急包’，跟在我們後面趕往哈姆頓鎮！
“記住，不是去硬拼虛空，是去外圍建立封鎖線，清掃可能的次級汙染體，保護平民疏散！快！”
“是！”
據點內響起一片應答聲。
留守的幾名戰鬥成員立刻奔向裝備庫，開始迅速武裝自己。
與此同時，白石據點的負責人——一位沉穩幹練的中年男性法師奧維德——已經披上了象徵身份的銀邊灰袍。
他面色凝重地對塞德里克快速點頭：“這裡交給我！你們全速前進！務必堅持住！傳令兵！”
“到！”一個年輕的半身人守夜人應聲跑過來。
奧維德法師語速飛快，眼中閃爍著睿智冷靜的光：“立刻將此資訊和我即將發出的命令，以最高優先順序通知本城城主、軍事統領以及所有高階貴族代表。
“措辭如下：‘安維恩大陸—中部平原—哈姆頓鎮確認出現即將開啟的虛空裂隙！
“此等級別災害將導致高濃度虛空能量汙染以及虛空生物大規模入侵，其輻射影響範圍遠超單一城鎮，將完全覆蓋哈姆頓周邊至少五十里半徑。
“白石城亦可能受到次級汙染衝擊及流竄虛空生物威脅！現依據《守夜人—虛空緊急事態法案》及《世界—盟約—共同防禦條約》，要求白石城立刻進入緊急狀態！命令如下：’”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和一絲焦灼：“一、城市立刻進入虛空警戒！關閉所有非必要外城門，啟動所有防禦符文塔，守軍取消一切休假，城防軍防禦待命。”
“二、貴族私兵、城市衛隊立即在指定廣場集合待命，準備隨時聽從守夜人調配部署外圍防線與清掃任務！”
“三、立刻組織全城力量，準備接收和安置即將到來的哈姆頓鎮及其他周邊村落避難平民！”
“四、警告所有貴族及其家人，此時阻撓命令、囤積居奇或造謠生事，將被視為背叛人類陣營並協助虛空入侵！
“守夜人將動用一切手段予以毀滅性清除！聽明白了嗎？這是命令，不是請求！不想全家給虛空當點心就立刻執行！發出去！”
雖然話是這麼說。
但他知道，絕對會有一些愚蠢的貴族觸犯他所說的第四條例。
就是那些貴族的本性，根本改不了。
但無所謂，在虛空的面前，一切都得讓路。
這些只是簽署條例，從未想過這些條例會降臨到自己頭上的這些貴族馬上就要知道簽下自己的名字之後，需要履行的義務了。
這件事情必須要按照規矩執行下去，畢竟這是簽署條例後的第一次虛空入侵。
相當於為全世界打個樣，告訴那些腦子還沒有想通的貴族。
守夜人不是在開玩笑。
將這些雜亂的思維甩出腦袋。
奧維德快速在魔法卷軸上籤署了自己的符文印記，將其交給傳令兵。
“用最快的鷹隼魔導訊息，同時派人去城主府當面宣讀。告訴他們，哈姆頓的訊號彈升起那一刻，就是白石城防禦戰開始的訊號，我們沒有時間！”
他望向門外，塞德里克和他的“堅守者”小隊已經全員騎乘上了那五隻武裝到喙的陸行鳥。
強大的陸行鳥發出高昂的鳴叫，鐵蹄在石板上踏出火星。
“為了秩序！出發！”塞德里克的吼聲如同戰鼓。
五人五騎化作鋼鐵洪流，在據點大門豁然洞開的瞬間，迎著愈發深沉的夜色，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城門，向著南方哈姆頓鎮的方向，亡命馳援。
而白石城內，隨著這如同驚雷般的緊急命令下達，整座城市也將在短暫的錯愕後，陷入一片恐慌而緊急的動員狂潮。
守夜人最高緊急命令的餘音還在白石城上空迴盪，恐慌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漣漪迅速擴散。
然而，在這股席捲全城的緊張洪流中，並非所有人都選擇了同舟共濟。
就像之前所預料的那樣，總有蠢貨看不清楚形勢，而貴族更是首當其衝，因為他們的利益確確實實的被嚴重冒犯到了。
哪怕他們並不是那麼愚蠢，但顧及到利益被侵犯以及可能會造成的一些後果，他們必須做出應對。
城西—子爵盧修斯·維恩的府邸內。
氣氛截然不同。
這位以精明或者說貪婪著稱的貴族正對著管家咆哮。
“蠢貨！什麼虛空裂隙？不過是守夜人想要趁機控制白石城的藉口！立刻，把倉庫裡的糧食、藥品，尤其是那些聖水，全部轉移到地窖深處。
“價格，給我把價格再提高三倍，不，五倍，這是發橫財的好機會。”
然而守夜人的物資供應速度是出了名的，這個時候還想著大發橫財，只能用愚蠢來形容了。
旁邊的護衛都覺得他腦子真的開始不正常了。
管家面露難色：“大人，守夜人不會在意倉庫中的東西。而且守夜人的命令…說阻撓者視同背叛，協助虛空入侵…”
“狗屁！”
盧修斯子爵肥胖的臉因激動而漲紅，唾沫橫飛，“他們算什麼東西？一群外來的泥腿子。我維恩家族在這片土地上經營了三百年！他們敢動我？立刻去辦！多派些護衛守著倉庫！”
幾乎與此同時，在城防軍指揮部外，一位與守夜人素有嫌隙的伯爵——馬爾科姆·布萊克，正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家族私兵，試圖強行闖入。
“讓開！我要見統領！”
布萊克伯爵對著阻攔的守夜人成員和城市衛兵怒吼，“守夜人無權調動我的私兵，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想借機削弱我們家族的力量？虛空？哈！
“誰知道那‘裂隙’是不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把戲，我要親自確認軍情。”
他身後的私兵們刀劍出鞘，氣氛劍拔弩張，試圖衝擊由少量城市衛兵和守夜人文職人員臨時組成的防線。
恐慌的市民遠遠圍觀，竊竊私語，混亂在醞釀。
然而，守夜人的反應遠比這些沉浸在舊日權力幻夢中的貴族想象得更快、更冷酷。
或許很多貴族只是想要在這個時候趁機讓守夜人略微退步，讓他們在守夜人平時的壓力下喘上一口氣。
但顯然，沒這個機會。
就在布萊克伯爵的私兵試圖推搡守夜人文員時，數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衝突現場邊緣。
他們是白石據點留守的戰鬥小隊成員，剛剛領取了“標準應急包”——裡面除了武器，還有針對虛空汙染的簡易防護符咒和淨化藥劑。
為首的小隊長，一個面容剛毅的人類戰士，甚至沒有多餘的廢話，只是冷冷地掃過布萊克伯爵和他躁動的私兵。
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喧囂：
“依據《守夜人—虛空緊急事態法案》及《世界—盟約—共同防禦條約》，貴方行為已構成戰時抗命及煽動叛亂，威脅公共安全，涉嫌協助虛空入侵。最後一次警告：放下武器，退後！否則將採取強制措施！”
“你敢！”
布萊克伯爵色厲內荏地喊道。
回答他的是戰士小隊長果斷的手勢：“禁錮法陣，目標：持械衝擊者！”
他身後兩名守夜人法師瞬間抬手，早已準備好的法術模型瞬間激發。
淡金色的能量鎖鏈如同活蛇般從地面竄出，精準地纏繞住那幾個試圖衝擊的私兵腳踝和手腕。
鎖鏈上閃爍的秩序符文瞬間壓制了他們的力量，使他們動彈不得，武器叮噹落地。
“你…你們！”布萊克伯爵驚怒交加，指著守夜人，氣得渾身發抖。
這又不是守夜人的地盤，對方居然真的敢直接動手，毫不顧忌。
“伯爵閣下，”守夜人小隊長目光如冰，“請約束您的部下，並立刻前往指定廣場集合待命。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任何進一步阻礙行為，將視為對盟約各國的直接挑戰和對世界安全的背叛，後果自負。”
他的眼神掃過那些被禁錮的私兵，意思不言而喻——下一次，就不會僅僅是禁錮了。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維恩子爵囤積居奇的美夢也瞬間破碎。
他重兵把守的倉庫大門，被數名守夜人戰鬥成員配合城市衛兵中的守夜人支持者強行撞開。
“奉守夜人白石據點最高指揮官奧維德法師及行省總部命令，徵調此處所有戰略物資用於哈姆頓鎮救災及虛空防禦！
事後，守夜人會將所有臨時徵集到的戰略物資全額歸還。”領頭的守夜人聲音洪亮，不容置疑。
“這是我的財產！你們這是搶劫！”維恩子爵尖叫著試圖阻攔。
旁邊的管家也沒想到守夜人居然真的會看上他們這點小玩意兒。
因為比起守夜人的物資，這點真的不夠看。
一名守夜人戰士直接擋在他面前，高大的身軀投下陰影。
“子爵閣下，您的行為已涉嫌違反戰時物資管制條例及《虛空緊急事態法案》第四條。您可以選擇配合，物資會得到登記和補償憑證。
“或者，您可以選擇繼續阻撓，我們將以‘資敵罪’和‘危害公共安全罪’逮捕您，物資同樣會被徵用。請選擇。”
看著守夜人戰士毫無波動的眼神和周圍城市衛兵手中明晃晃的武器，維恩子爵像被戳破的氣球，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守夜人終於，要開始露出他們的獠牙了嗎？
並非所有貴族都如此愚蠢選擇對抗。
在城市的中心廣場，年邁但目光銳利的哈靈頓侯爵已經親自帶著他家族的精銳私兵抵達。
他沒有一絲猶豫，對正在組織防線的守夜人指揮官奧維德法師行了一個鄭重的禮節。
“奧維德閣下，哈靈頓家族私兵共一百二十人，裝備齊全，熟悉本地地形，聽候守夜人調遣。
“虛空威脅當前，個人榮辱與家族私利不足道，守護家園與王國子民方為貴族本分！請下令！”
他身後的私兵們沉默肅立，眼神堅定，顯然早已得到明確的命令和訓練。
他們是少數早已看清形勢，並主動將私兵納入守夜人協調體系的地方力量之一。
奧維德法師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讚許：“感謝您的深明大義，哈靈頓侯爵。您的部隊將被編入第三封鎖線，負責西側河道巡邏，防止汙染擴散及小股怪物滲透。願秩序之光庇佑我們。”
鐵腕鎮壓蠢蠢欲動的舊勢力，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
白石城在短暫的混亂後，開始在這前所未有的危機面前，被守夜人的意志強行擰成一股繩。
尖銳的警報在城市各處響起，防禦符文塔的光芒次第點亮，士兵和志願者的腳步聲在街道上匯聚成沉重的洪流，湧向各自的崗位。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張地望向南方哈姆頓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