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公主在長公主出了醜事,這件事雖然被長公主再三警告各家封嘴,但還是傳了出去,人多嘴雜。
皇帝此刻正在大發雷霆,長公主此刻哪有平時在眾人面前尊貴倨傲的樣子。
“叫你辦個事,你事沒辦成,倒將朕的公主繞進去了,皇姐啊,朕這些年給你的支援沒少吧,要銀子有銀子,要人給人。
上次崔公公的事沒辦好,給他逃了,這一次又失手了。
朕這裡拖不了多久,總要給翊王定個成親的日子。
你看看,朕定在什麼時候合適?”
昭陽長公主明白皇帝這是給她個期限,成親前毀了洛清瑤,或殺了洛清瑤,讓她嫁不成翊王。
“還有一點,她現在還不能死,朕要活的。”皇帝見她起了殺心,便又提醒她。
“陛下這是不捨得?”昭陽長公主多嘴問了一句,殺人容易,毀人難。
皇帝好像看出她的心思,“要是容易辦,朕會交給你來辦嗎?即使是殘了,毀容了,翊王也會娶的,只有沒了清白。”
長公主震驚地抬起頭,“為何?毀容了,殘了也會娶?”
她不明白皇帝和翊王怎麼對一個孤女這麼上心,照她的脾氣,直接殺了。
她手下的人足以和翊王相對抗。
“你不用多想,照做便是。”皇帝自然不會告訴她洛清瑤很有可能是冰族的後人,他不信任別人,包括他的皇后,大家都是利益捆綁在一起,各取所需罷了。
他羨慕父皇臨老了,還能遇到真愛。
那個女人如一束光一樣,照亮他的心。
又如清澈的泉水一樣,洗淨了他的靈魂。
可惜,她是屬於父皇的,所以他帶著濃烈的嫉恨,和得不到的痛苦,毀了她。
他曾經哀求那個女人留在他身邊,他願意拋棄一切,與她歸隱於山林,做一對神仙眷侶,一對平凡夫妻,哪怕粗茶淡飯,哪怕住茅草屋,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便好了。
可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她竟然是真的愛父皇,愛一個比她大二十多歲的男人。
她甚至以死相逼。
所以在多次求愛無果後,他走出了那道門,眼睜睜地看著璋王進去了,然後關上門。
她在門外聽著那個女人的哭喊聲,璋王的獰笑聲,然後是粗重的喘息聲,女人的哀求聲。
那一刻,他極度的痛苦,又極度的暢快。
愛而不得的痛苦,得不到就毀了的暢快。
可惜,璋王還沒走出那道門,那個女人便已拿出藏在袖中鋒利的金簪刺進了自已的喉嚨。
多少年過去了,他永遠忘不了當時的場景。
那個美麗的女人瞪著眼睛,身上一絲不掛,他在那個房間坐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出來。
皇帝收回心神,看向長公主,這個知道他太多秘密的皇姐。
“半年可好?”長公主有些心虛,她還從來沒這樣花心思對付一個人,洛清瑤渾身透著一股她道不明的邪氣,不,那不叫邪氣,而是凜然不可侵犯的光澤。
或者說是一種氣度,這不是一個孤女該有的樣子。
“行,就半年。”皇帝爽快地答應了。
長公主又試探地問:“可翊王不是就快死了嗎?那人說他就算用再金貴的藥材吊著,最多也只有一年的命,不如……等他死,再對付那個女人。”
皇帝沒好氣地說:“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像要死的人嗎?”
長公主一想,拍了一下自已的腦門,“他莫不是已經解毒了,不可能啊!冰蓮早就絕跡了,他不可能解得了毒。”
皇帝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便揚了揚手,“這事你照辦就是了,還有,寧安既然在你府上出的事,皇后那裡不好交差,”他又思忖了一下說道:“一個地方鹽運使的兒子能娶到朕最疼愛的公主,也是他祖上積德了,事已至此,只能讓寧安嫁了。”
“其實寧安的公主府裡,那些面首中有比這個男子更出色的,不如……”長公主小心翼翼地說,她知道這事不解決,就如一懸在頭頂的刀子一樣,皇帝不高興,皇后更是拿她當仇人。
“用你的腦子想一想,她府中再多人,別人也只是猜測,可這個朱濤卻是實打實的……
行了,你去找皇后低個頭,朕也會幫你說好話的,寧安這性子……唉,嫁了吧。”
昭陽長公主面上恭順,實則內心十分不齒,一個不知廉恥的爛貨,要不是有公主的名號,誰願意娶。
也就朱濤這樣的浪蕩子配她,罷了,總要解決的,找皇后,是吧。
這邊寧安公主賜婚的旨意剛下,翊王府裡的慕容旭這才鬆了一口氣。
總算擺脫了這個螞蟥一樣的女人,再這樣下去,他都打算離開京城了。
長公主府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這個未來的翊王妃不簡單,冷靜,聰慧,強大,果然配翊王,難怪師父想要收她為徒弟呢。
剛接完聖旨的洛清瑤回到院子裡。
“主子,半年後就要嫁到翊王府啦,現在我們要開始整理嫁妝啦!”月棋興奮地說。
“阿爹,要不您也隨我一起到翊王府去,您一個人住這兒女兒不放心。”洛清瑤很糾結,只有半年時間陪阿爹,她還想再拖拖,拖個兩三年,也許皇帝熬不過兩三年,她說不定也就不用嫁了。
自已一個人住在將軍府多自在啊!
“有何不放心的,我一個老頭子,怕什麼?女兒大了總要嫁人的。”林有武當然也捨不得,但要他住到翊王府上,他肯定是不願意的,翊王也不一定同意。
而且等丫丫成親了,他也準備離開京城,一直打聽的訊息終於有了一點眉目,有商隊說是在韃靼族和月氏國交界的地方看到過一幫人,操作一口東寧國的話。
他猜想那些人很可能是洛大將軍,他想隨商隊去一趟。
不管怎麼樣,都要弄個清楚明白,丫丫成親了,他也算對得起將軍和夫人,可那麼多同袍死得不明不白,總要去看一看,瞭解瞭解。
他指著案几上一個深紅色的匣子,“這些都是你前些年給我的鋪子,房子,莊子的房契和地契,我一個老頭子也用不了這些,我就留了一個京城的小莊子,這些都給你當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