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悽苦一笑:“別吊著我的胃口了,有什麼喜事說了便是。”
她現在正失著戀,哪有心思猜來猜去。
那丫鬟沒看見她臉上的苦色,笑嘻嘻道:“第一件好事是夫人求來了京都府太傅親侄子的婚事,小姐三月後就要與他成婚了,第二件好事是,小姐您今日買的香胰子被夫人送與了來喝茶的夫人,她們如今正到處問著呢!”
“(๑°⌓°๑)。”
珠兒瞪大眼睛,一臉驚訝。
早先聽聞過這個太傅親侄子,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秀才了,還有一個當太傅的親大伯,以後仕途順風順水,而她家只是商賈之家,如何能高攀上他們家。
先不說這個……她的心剛剛才被一個男人狠狠捏碎,哪有心情管這個。
她心情鬱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是他們家高攀,就算她不情願,也不會有人理她,這門婚事定下便是定下了。
“等等,你剛剛說有夫人在問我今日買來那些香胰子??一兩銀子一塊那個香胰子?!”珠兒突然將眼睛睜得更大,有些不敢置通道。
“是,小姐,你趁早多買些,我聽說今日來府裡耍玩的小姐們也在打聽著呢。”
那丫鬟給了肯定的回答後又湊到她耳邊悄悄說,勸慰她家小姐捉住掙錢的機會。
珠兒神色果然一緊:“我就知道她們也在打郎君……不對,打香胰子的主意,快快快,帶我去尋孃親。”
那丫鬟應下,兩人進府,硃紅大門應聲關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
此時楚家租下的小院子氣氛歡快,楚綿綿櫻唇微腫,興致勃勃的看著楚雲東買回來的東西。
此時的楚雲東卸了貨抹了抹頭上的汗,像打了勝仗的將軍,一臉驕傲:“今日我與賣豬板油的屠夫們說價,五十文便買了十塊豬板油,還買了些豬下水和一條豬舌,大花,給我爆炒了。”
說完,他又獻寶一樣將男子的黑色灰色藍色布匹送上:“綿兒可是要為爹爹繡衣,不必了,家裡的針線活都是爹爹做的,你孃親哪懂什麼繡花,只知道飛天打石……”
這布匹是給謝遠歸的。
那日他說要給她和爹孃做衣服,卻沒有想到自己,她曾經羞辱他,將他一身麻衣浸滿雪汙,雖然事後送了棉衣,心裡還是覺得過意不去,就想為他做兩身衣裳。
楚綿綿心一虛,收了布匹打著哈哈:“爹,女兒女紅不好,這些是留著練手的,日後學會了如何女紅再給爹孃各做兩套衣服。”
“可惜了,可惜了,要是綿兒在爹爹身邊長大,女紅一定會如爹爹一樣好。”楚雲東一臉失望,又很快被笑容掩下:“還好你日後的夫君是遠歸,日後還是在爹孃身邊。”
楚綿綿臉聽了個爆紅,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提著豬板油往廚房去的謝遠歸一眼,壓低聲音問楚雲東:“爹爹,為何會覺得謝遠歸是我日後的夫君。”
楚雲東義正言辭,大聲道:“因為遠歸是你的童養夫,合該娶你。”
話音落下,廚房那傳來“砰”的一聲響。
楚綿綿咳嗽一聲,拉著他的胳膊:“噓!爹,你小聲些。”
楚雲東這才繞過彎來:“閨女這是吃醋了?”
看著他打趣的目光,楚綿綿摸了摸自己有些紅腫的唇,欲蓋彌彰道:“我與他十幾年未見,男未婚女未嫁,他要歡喜上別人也不可能守著死規矩不娶吧。”
“那不可能,遠歸就是這麼古板一個人,你要是不喜他,爹爹去說一聲便是了,他這種糙漢子難免照顧不了咱們家嬌嬌,讓他以後離咱們家嬌嬌遠遠的。”
楚雲東眼睛賊溜溜的轉,腳步一扭就佯裝要去廚房找謝遠歸,那架勢,氣勢洶洶的。
楚綿綿心裡一澀,連忙拉住他的胳膊。
“別了,就、就這樣挺好的。”
這些話哪能給謝遠歸聽見,給他聽見了,那不要臉的登徒子,還不是要將她使勁蹂躪。
“哦~”
楚雲東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轉頭就將這件事忘記了,笑嘻嘻的拿出一個銀簪子:“今日講了近一兩銀子的價,省出來的銀錢爹給你娘買了個銀簪子,好看嗎?”
他說完才有些懊惱。
從前在東陽他習慣了吃回扣,家裡喜歡交給他採買東西,他也不貪,就拼命跟別人講價,人稱東陽鐵公雞。
可現在拿的是親女兒的錢,她那麼相信自己,自己卻心安理得吃她的回扣,他……他真不是東西!
楚綿綿真心實意讚歎:“好看,我那還有更好看的銀簪子,也給娘送去,金的太打眼,先不拿出來了。”
“好好好。”
楚雲東笑得開懷。
有人對他娘子好他就開心。
晚飯總算不是乾巴巴的餅子,而是莫大花親自掌勺的爆炒豬舌和爆炒豬下水,有用一塊瘦肉給楚綿綿單獨蒸了健脾養胃的瘦肉湯,又蒸了三個白麵饅頭和十幾個二合面餅子和一鍋白米飯。
二合面是玉米麵和粗麵,煎的油油的,謝遠歸和楚氏兩夫婦吃的津津有味。
楚綿綿只是吃了一個白麵饅頭就吃不下了,心裡有點想念七寶五味粥、肉絲糕、 慄糕棗糕、繡吹鵝、五味杏酪鵝、蔥潑兔盤兔、紅熬鳩子。
爆炒豬舌味道倒是不錯。
豬下水她一塊也沒動。
聽著便是她從前不會吃的東西,從前不會吃,現在也不會吃。
莫大花吃的滿嘴流油,風捲殘雲間還不忘看楚綿綿慢條斯理的動作:“綿兒,還是沒胃口嗎?”
楚綿綿拿了一張白色繡蓮帕子擦了擦嘴,神色有些懨懨:“爹孃,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謝遠歸啃著一個餅子,見她藉口回房,幾口嚥下去,也向莫大花和楚雲東道:“乾爹,乾孃,我你們慢慢吃。”
莫大花更擔心了:“遠歸,今日才吃十個餅子和三碗飯,你也胃口不好?”
謝遠歸嗯了一聲,匆匆出去了。
楚綿綿有些認床,這家人的床鋪帶著黴氣,早就被她扔到一邊,現在鋪著的是馬車上的被子。
她也沒有睡,手裡拿著一個器皿搗鼓。
謝遠歸要賣香胰子,她也要出一份力。
制香這方面她可是半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