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縣紀委談話室。

秦天和王美雯是分開談的。

秦天如坐針氈。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權鬥被人算計，且完美的算計了他。

到現在，他也沒理出頭緒來。

誰陷害自己，涉及哪些人，觸犯了哪一點核心利益。

秦天在迷霧中，完全看不清局勢和邏輯來。

這時，紀委同志進來了。

秦天急忙起身。

“坐吧，秦天同志，有人舉報你受賄，這是兩段錄音，你聽一下。”紀委同志挺直接的。

說著，播放了兩段錄音。

一段是店老闆在車上給自己送錢時的錄音；

一段是店老闆給王美雯行賄的錄音。

王美雯那段真假秦天未知，但八成錄音是真的。

“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紀委同志問道。

“第一段錄音是被截過的，它不完整，後面還有些話，是我拒絕人家的，我也沒有拿錢。”秦天情緒還算穩定。

雖然這輩子是第一次因行賄被紀委調查，但年齡在，任何事都平常心對待。

接著，秦天把事情經過都交代了一遍，包括今早王美雯的事。

審完第一輪後，大概等了半個多小時，紀委同志又來了。

“秦天同志，我們主任想見你，你跟我來。”紀委同志說道。

這讓秦天整個人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傳說中作風硬派的空降兵紀委趙正易，現在是全縣都害怕的男人。

秦天也是第一次見他。

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實在是給人極差的印象了吧。

哪怕這次風險度過，趙紀委以後還不常常盯著自己啊。

很快，秦天來到了紀委辦公室。

下屬出去了，只剩下秦天和趙正易兩個人。

趙正易，中年，四十多歲的樣子，比秦天還小一點。

體態硬朗，坐立如風，像是當過兵的。

簡歷裡說他之前是維和部隊的，上過前線。

趙紀委身上有一種強大的壓迫感，令人窒息，生畏。

“坐吧。”

趙正易指了指那邊的沙發，起身去倒茶。

這把秦天給嚇了一跳，那沙發自己哪裡敢坐啊。

只能愣愣站著。

趙正易泡完茶水，走了過來，遞給了秦天。

秦天都反應不過來，這茶水是泡給自己的？

“緊張什麼？我又不吃人，除非你幹了違紀的事，見了我才會如此心虛。”趙紀委一句話又把秦天給嚇壞。

秦天急忙雙手接過茶水，跟著趙正易，半坐了下來，雙手捧著茶水一動不敢動，跟個木頭似的。

如果說之前在談話室是如坐針氈，那現在就是針矛刺骨。

趙正易坐下來後，又是半天不說話。

這讓秦天更急了。

而趙紀委開口說的第一句，都差點把秦天給嗆死。

紀委就是紀委。

語不驚人死不休。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王正文同志走了。”趙紀委字字清晰地說道。

噗！

秦天差點把茶水噴出來，試探性地問道：“趙主任，什麼意思啊？”

“你的前任局長王正文同志，昨晚在監獄裡服毒自殺了。”趙紀委這次說的更清楚了。

這讓秦天無比詫異。

“王局長走了？”秦天自言自語著嘀咕。

自己入仕二十年，其中有十幾年的時間都是在王局長下面幹活。

王局長對自己確實是不照顧，反而厭惡自己，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和這個局長相處了十幾年呢。

各種記憶在秦天的腦海裡回憶，不管如何，那都是相處著。

秦天擺爛躺平後，反正不求升，有時候也不怕這個王局長，拋開工作關係外，還是能相處的。

尤其是王局長不開心時，就讓秦天陪他喝酒。

原因是秦天沒有站隊，沒有貪汙腐敗，乾淨，所以可以說些和其他人不能說的心裡話。

他下面的那些人，全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

尤其是楊雄和鄭容勝兩個副局長，更是鬥得厲害。

而且還有傳聞。

王局長就是被下面的兩個副局長給舉報搞下去的。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也沒人知道。

因為只有王局長下去了，才能空出局長的位置讓他們升。

王局長到死估計都恨死這兩個人了。

“王局長被抓後，我們做過審計，縣衛生局的財務缺口是3000萬，但往年的很多債都是爛債了，不好追查，如果統計這15年，推測總缺口在一億以上。”趙紀委繼續說道。

秦天有些懵了，紀委怎麼跟他透露這些數字呢。

“這麼多？秋山縣是貧困縣，政府都沒多少收入呢，怎麼貪也不可能貪這麼多吧？”秦天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秦天雙手緊捧著茶水，但他感覺是冰冷的。

“我聽說王局長被抓的前一晚，他只見了你一個人。”趙紀委又試探性地問道。

噗。

趙紀委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又把秦天嚇得夠嗆，手上的茶水都差點直接潑紀委的臉上了。

“趙紀委，冤枉啊，我跟那王局長可是一點利益往來都沒有，如果有，我還至於是最底層的科員嗎？他是局長，要是有往來，給我當個主任也是好的。可沒有啊，王局長就心情不好的時候找自己喝酒而已。”秦天心裡罵王八蛋了，老子的胃癌就是這樣陪你喝酒喝出來的，你死還要拉我墊背呢？

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肉湯沒有喝到，黑鍋爛事一堆。

“也不全是，王局長被抓前的最後一個檔案，就是推薦你做公共衛生科副主任的。”趙紀委又提上了一句。

秦天整個人愣住了，急忙解釋道：“那是王局長陷害我，看我混日子不爽，進去前還落井下石呢。這中間，我和王局長沒有任何交易啊。”

秦天真急了，飯館的事自己是清的，哪怕被陷害也只是五萬，現在這可是一個億啊，牢底要坐穿的。

哪怕自己要死了，但也不能讓秦家扣上這麼大的一個帽子啊。

“趙紀委，你們不會認為王局長最後一次找我喝酒是把那一個億的藏身之處告訴我了吧？然後作為交易籌碼，晉升我為副主任？”秦天有點恍然大悟，這確實有點看起來很巧合的事啊。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趙紀委嚴肅道。

秦天突然感覺自己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