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蘇凝闔著眉眼，將自己半個腦袋搭在傅泠夜肩膀上。

"阿凝，可覺得委屈?"

蘇凝微微勾唇，眼眸清亮的看著他。

"有泠夜在，不委屈。"

她伸手，手指微微鑲進他的指縫裡，唇也一點點的移到他的薄唇處，像只貓似的嗅了嗅。

唇邊，淡淡的酒香味，蠱惑人心的面容，令人著迷。

"泠夜。"

"這一世，你是從何時開始喜歡我的?"

她問。

傅泠夜沉思片刻，垂眸看著她的那雙璀璨眼眸，蓄滿了柔情。

"若說動心，是你給我紅線的時候。"

"我曾想，這個世界還有主動給自己綁姻緣的傻姑娘。"

"可是，從第一次遇見你，是在小時候，那雙眼淚汪汪的眼睛，我終究忘不掉。"

"後來，我回大周，遇見你的第一面，看著你在馬車裡瑟瑟發抖的時候，便對你生了憐愛之心。"

"你是將軍的三小姐，卻過得如此辛苦。"

"我不忍看著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想盡辦法的護住玉衡，護住蘇家。"

他沉默一瞬，緩緩開口。

"阿凝，我憐惜你。"

寂靜的房間裡，蘇凝聽到彼此淺淡的呼吸。

她心口微微一顫，抿著唇緩緩靠近他。

"泠夜，我昏迷時做了一個夢。”

"夢裡，你把紅線親自綁在我手腕上。"

"你對我說，若有來世，希望早些遇到。"

"我們這一世，我早些遇到了你，沒有走錯路。"

傅泠夜低笑，將她半個身子攏在懷裡。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目光溫和的看著她。

"你的意思，夫君前世綁了這姻緣?"

蘇凝躺在他身下，纖長的手指摸著他俊俏的面頰。

"恩。"

少女眼睛圓溜溜，清澈無辜的看著他。

"泠夜，我們要個孩子吧。"

"我昏迷後醒來，你照顧了我大半年，大夫來給我診斷過了，我體質好了很多。”

傅泠夜低笑，將鼻樑抵在她眉眼上。

"阿凝，其若是你不想要，我們也可以不要。

"當初，我只是怕你離開我。"

"我愛你、敬你，自然想要一個你與我的骨血。"

"可，若是你身子不適，我寧願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蘇凝抿著唇，撒著嬌往他懷裡靠。

"泠夜，我身子好了嘛。”

她仰頭，薄唇親咬他的下巴。

傅泠夜喘息不穩，任由她像一隻貓一樣，毫無章法的咬他，吻他。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撫懷裡人的後腦勺，他反客為主，附身，含住她的唇瓣，不讓她得以喘息。

東宮庭院裡，依舊喜氣洋洋。

屋內，曖昧糾纏。

燭火微顫，火紅繡著鳳凰的肚兜被他親手解下來，紅帳內，交纏的兩人，氣息濃烈。

紫色腳釧在蘇凝白皙的腳踝輕響，直戳房裡兩人心口。

叮鈴的響聲，到下半夜才慢慢小了些。

蘇凝躺在他身下，聽著他低聲誘哄她磁性聲音，蠱惑人心。

漸漸的，她開始嚶嚀著求饒。

下半夜，她終是被折騰累了。

傅泠夜擁著她，扯了被子給她蓋上。

他知道，他對她愛不釋手，今夜在她身上發狠了些。

有力的手臂上，那根紅線被他解了下來，纏上蘇凝的手腕，他俯身下去，細細端詳她的眉眼。

溫柔又細緻。

蘇凝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全身痠軟不行。

傅泠夜床笫之事，素來兇猛，她身子嬌弱，有時候也難以承受，卻又對他眷念。

她微微伸手往被子探去，就觸碰到傅泠夜溫熱的身體，結實，肌理分明的肌肉。

那結實的手臂，緊緊的擁著她腰肢捨不得放開。

蘇凝轉身，面帶嬌羞的看他，薄唇落在他唇邊，如玉藕般的雙臂，環著傅泠夜的脖子，嗓音嬌嬌柔柔。

"泠夜，昨夜…"

她垂下眸，羞於說出口。

傅泠夜眼含笑意，俯身咬著她發白耳垂，寵溺的眼神藏不住。

鼻息之間是她淡淡的香。

他看著懷裡嬌羞的姑娘，雖與她房事很多次，可每每想到，她在自己身下，眸色哀求自己的模樣，便心生憐惜。

薄唇微勾，他咬了咬她發白的耳垂，嗓音貼近她耳側。

"阿凝，夫君以後會表現得更好的。"

蘇凝這才抬眸看他，明明昨日出力的是他，為什麼今晨，還這般生龍活虎。

她靠在他懷裡，哼哼唧唧的。

"泠夜，你別以為你年輕、身體好，便可為所欲為。

傅泠夜垂眸含笑，將高挺的鼻樑抵在她白皙的臉頰，熱氣噴在她耳側。

他嗓音低沉磁性:"只要阿凝喜歡，為夫願意，為你賣力。"

"阿凝說得對，夫君年輕、身體好。”

"也只敢對你一人，為所欲為。”

情話一堆，蘇凝抬眸看著他，手指觸碰到他的額頭。

忽而想起在青峰山腳下，順著臺階流到金陵臺的鮮血，只覺得心口隱隱作痛。

她心疼他。

纖細的手指微微劃過他高挺的鼻樑，到了他的腦門。

他傷口恢復了，所幸這張臉上，額頭上，未留任何疤痕，依舊俊得讓人浮想聯翩。

"泠夜，疼嗎？"

傅泠夜攬著人，咬她耳垂。

"疼什麼？"

越是這樣，蘇凝越是覺得難受。

當日她醒來，見傅泠夜滿手，滿頭鮮血淋漓的朝她笑著走過來，又怕鮮血嚇到她，擦乾了血，才敢抱她。

她垂眸，喃喃道："我曾以為，前世我能九死一生那麼多次，是因為神佛的憐憫和疼惜。"

"原來，泠夜便是那神佛。"

傅泠夜手指輕揉她的唇瓣。

"阿凝何時會說情話了？"

……

蘇凝和傅泠夜成親後，帝后親自教一些打理後宮的事情。

帝后和帝君愛子心切，對蘇凝更是偏愛有加。

來這啟西的這幾個月，她備受寵愛。

啟西帝則讓傅泠夜慢慢把持朝政，想將朝堂之事都交給他。

他在位快三十年，每日奏章無數，答應帝后的事情也因朝堂之事，一再拖延。

傅泠夜回啟西后，他反而高興。

將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他去辦。

轉眼到了初夏，帝君答應帝后要回姑蘇的事情提上日程。

帝后是從姑蘇遠嫁而來，與家人聚少離多，又要協助管理宮闈之事，且還得管幾個孩子。

姑蘇的風景，她唸叨了好多年，如今帝君終於同意，與她回姑蘇先待一年半載。

帝后在寢殿內，開始準備小衣服小鞋子，從一歲到十歲。

滿心滿眼的，寵溺得不行。

蘇凝笑臉盈盈的看著帝后。

"母后，你怎麼還準備了兩套。"

"兒臣如今都還沒懷孕呢？"

帝后轉頭看著她，臉上是藏不住的笑。

"我看呀，你與夜兒這般恩愛，不出一個月就會懷上。"

"這男孩女孩的，母后都準備了。"

蘇凝勾笑，倒是覺得這帝后被帝君寵得像個孩子，溫柔至極。

小東西準備好了，帝后拉著蘇凝在椅子上坐下，面色平靜的看著她。

"當年，陛下讓泠夜的師父，帶他回紫霄殿，回去沒幾年，他便執意要回大周。"

"母后那時候便知道，大周定是有他牽掛的人。"

"如今，看你們二人這般恩愛，母后很高興。"

蘇凝抿了抿唇，抬眸看著帝后。

"母后，來啟西，雖與家人分離，心中時常落寞，可是有父皇母后，還有泠夜，我也很高興。"

帝后溫柔笑道。

"恩，母后知道。"

"當年啟西大亂，至此以後，泠夜與我們便聚少離多，所幸的是，他並未覺得我們虧欠他。"

"母后別無所求，只盼你們二人能長長久久。"

金色的鳳印穩穩的落在蘇凝手上，帝后沉眸。

"姑蘇離啟西也很遠。"

"母后自是知道，一個女人，為了自己的愛人，願意離開家人，來千里之外的陌生國度，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母后懂你的苦楚。"

蘇凝抿了抿唇，看著手中鳳印，緩緩拽緊。

她淡淡道："母后，我不後悔，我嫁給泠夜，是我心甘情願的。"

帝后點頭，眼裡倒是寵溺。

"母后知道。"

"菀菀，以後啟西就是你的家。"

……

初夏，啟西帝陪著帝后回了姑蘇，將傳位詔書給了傅泠夜。

傅泠夜登基的當天，燕北被啟西滅了幾座城池後，立馬送來了投降書。

然而，傅泠夜態度堅定，毫不退步。

六月初六的這一天，是蘇凝的封后大典。

寢宮裡，傅泠夜將皇后的禮服拿出來，親自給蘇凝穿上。

蘇凝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嗓音溫柔。

"泠夜，皇家玉帛寫了我的名字，入了霍家的族譜，將來你便我一人的。"

傅泠夜眼裡寵溺，看著她低笑起來。

"誰說的，我還是未來孩子的爹爹，可不是你一人的，胡思亂想什麼。"

蘇凝哼哼："好歹，你也像你父皇一樣。"

傅泠夜伸手將人圈在懷裡，溫柔細緻的看著她。

嗓音溫柔，貼在她耳側。

"我只此，要你一人。"

蘇凝伸手將人拉下來，哼唧唧的，她張唇狠狠的就咬上他的喉結。

傅泠夜眼眸微沉，將人攬在懷裡。

"別鬧，今日特殊，是封后大典。"

"乖，忍忍。"

"等封后大典結束，恩？。"

蘇凝止了唇，皇后禮服穿好後，手腕被他抓著，一步步的拉著往大殿外走。

鳳鸞殿前跪了文武百官和宮女太監。

傅泠夜拉著蘇凝一步步的往前走，像是穿越兩個世界，每一步都走得沉穩。

豔紅的鳳袍，繡著金絲展翅欲飛的鳳凰，在微風下，襯得蘇凝面容嬌俏。

這年，她十九歲，啟西新帝的皇后。

兩鬢斜插鳳尾珠花簪，鬢角九翔玉飾步搖。

公公宣讀封后詔書的聲音，在蘇凝耳側響起，伴隨著文武百官的跪拜。

她忽而覺得，如同一場夢，一場她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夢。

微風搖曳，她側眸看著傅泠夜，熟悉又安心的人。

封后大典結束之後，鳳鸞殿的門被關的死死的。

裡面就只剩下傅泠夜和蘇凝兩人。

傅泠夜擁著她，將她穩穩的抱著坐在自己的腿上，寵溺般的擦過她的唇。

火紅的皇后禮服被褪下後，露出潔白的肌膚，他俯身吻她，在床榻上，開始取悅她。

修長的手握住她的腳踝，微微一晃，紫色腳釧叮鈴作響。

殿內，直到天黑門都一直緊閉著，宮女送水和吃食，送了好幾次。

還能聽到殿內，傳來令人面紅耳赤的曖昧聲音。

蘇凝一開始的不穩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到後來，躺在傅泠夜身下，開始討好似的求饒。

鳳鸞殿外，下了小雨。

殿內依舊緊閉，直到兩日後，裡面才消停。

蘇凝嬌柔的躺在床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覆上傅泠夜的眉眼，溫柔細緻的觀察他。

他生得極其好看，這張近乎完美的臉，從一開始，便讓她沉淪，無法自拔。

"泠夜……"

嬌媚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唇瓣也一寸寸的貼著他的眉眼。

傅泠夜緩緩睜開眼睛，眼裡含著笑，攬她入懷。

"阿凝，這幾日後，你肯定懷孕。"

蘇凝哼唧唧的，抱著他結實的腰肢，咬著他的喉結。

"哼！"她輕哼一聲。

"泠夜，你不讓人休息的，為所欲為。"

傅泠夜含笑，發狠的咬她耳垂。

"捨不得呀。"

……

封后大典後，蘇凝果然有了身孕。

傅泠夜早朝結束，就跑回寢宮陪著她。

太醫診斷是雙胎。

他激動得不行，吩咐人將男孩女孩的東西，該準備的全都準備齊全。

就等蘇凝待產。

第二年春末，傅泠夜將扶瑤賜婚給時宴。

而蘇凝腹中的孩子也即將臨盆。

臨盆當日，傅泠夜沒有上朝，直接就在鳳鸞殿前等著。

殿裡，幾個嬤嬤進去給蘇凝接生。

傅泠夜站在外面，來來回回的跺腳，滿頭焦急的走個不停。

一個時辰不到，就擔心得問了十幾次情況。

房間裡，微光照了進來，蘇凝躺在榻上，全身衣裳都被汗水打溼。

耳鬢的髮絲潤得貼在耳側。

外面是白天，她氣息虛弱的不行，迷迷糊糊的就聽產婆的聲音在耳旁不斷重複著一句話。

"娘娘，娘娘，你一定要堅持住，千萬別睡。"

"陛下在門口等著呢，你別睡。"

她艱難的抬眸，身子卻軟得一塌糊塗。

她不能睡，絕對不能，她求來的這一世，她不能就這麼算了。

"阿凝，你別睡"

外頭傳來傅泠夜的聲音。

傅泠夜幾欲衝進去，卻被墨蕭和時宴拉住。

"阿凝，你猜猜誰來了。"

"蘇家，爹爹，孃親，祖母姐姐，譽兒和阿洵都來了，你別睡。"

蘇凝深吸了口氣，氣若游絲，神情恍惚。

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有不甘。

忽而，熟悉的聲音落入她的耳膜。

"菀菀，我的寶貝孫兒，你堅持住，祖母來看你了。"

"妹妹。"

"凝兒。"

"阿姐，我們來了。"

門外，傳來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蘇凝用力撐著眼皮，不讓自己眼睛閉上。

他們來了，蘇家人來了。

祖母，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弟弟他們來了。

她遠在千里的親人來了。

傅泠夜站在外面，手心都快掐出汗來。

"到底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好？"

"阿凝。"

他伸手就要推門進去，卻被蘇將穩穩拉住。

"泠夜，這女人的產房，男人去不得。"

"你放心吧，我的寶貝女兒，不會丟下你這麼好個夫君的。"

傅泠夜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十趟，一顆心揪得緊緊的。

外頭眾人揪心的等著。

直到傍晚，孩子的哭啼聲，打破了這揪心的場面。

裡頭傳來嬤嬤的聲音。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了一個皇子和一公主。"

嬤嬤將兩個孩子抱出來，傅泠夜沒有看一眼，直接就往鳳鑾殿裡跑。。

他看著床上已經全身癱軟的人，眼眶通紅。

"阿凝……對不起。"

蘇凝唇角勉強擠出一個笑，伸手就拉上她的手。

"泠夜。"

"今生，我們算圓滿了嗎？"

傅泠夜溫柔的伸手給她擦了臉上的汗珠。

"若是有選擇，我只選你，別的什麼都不要。"

"我知你想念京都的家人，早在一個月前，便讓人去大周將祖母他們接過來。"

"如今，一家人團圓，真好。"

蘇凝抬眸，看著傅泠夜的眼尾有些紅，纖長的手指落在他的眼尾，溫柔細緻。

"泠夜，男子漢大丈夫，怎能這般神情呢。"

"你是啟西的王，百姓的君主。"

傅泠夜聲音顫抖，眸子微紅。

"阿凝，可我還是你夫君。"

啟西皇后誕下龍鳳胎，舉國同歡。

老太君和慕雲初抱著蘇凝的兩個孩子愛不釋手。

信王摟著玉衡，牽著自己的睿兒，慢慢的教他說話。

"睿兒，這是，妹妹和弟弟。"

睿兒似懂非懂，嗓音奶萌，口齒不清。

"弟弟，妹妹。"玉衡很耐心的教他。

可是睿兒才一歲半，學不會，只能伸著手的往信王懷裡去。

蘇凝出了月子，蘇家眾人才得以見她。

夜晚，皇宮裡擺上了宴席，老太君抱著小寶寶愛不釋手。

"兩個都生得這麼好看，長大了可不得了咯。"

蘇洵走過去，拿了一個花鼓搖起來，逗著襁褓裡的小男孩，咯咯咯的直笑。

"祖母，像不像妹妹小時候。"

老太君猶豫片刻，緩緩開口。

"像泠夜的多。"

傅泠夜則像個女兒奴，整日都待在小公主旁邊，哄得小公主咯咯的直笑。

手指輕觸小公主圓嘟嘟的臉蛋。

"來，叫爹爹。"

蘇凝含笑，伸手掐他的腰。

"泠夜，她才一個月，哪裡會叫了。"

傅泠夜勾著唇，眼裡寵溺得不行。

"那便快快長大，再叫爹爹。"

黑夜，落幕下來，皇宮裡燃起了煙花。

傅泠夜擁著蘇凝，看著漫天的煙花，深吸一口氣。

"父皇和母后，得知你誕下一兒一女，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恩。"

蘇凝在他懷裡，一如既往的乖巧。

傅泠夜抬眸，煙花在他眼前一閃即逝。

他將蘇凝嬌軟的身子抱在懷裡，鼻息之間，都是她淺淡的髮香。

他薄唇貼近她耳畔，淡淡道："此生固短，無凝何歡

【全文完——】

寶子們，感謝陪這本書走到現在。

我們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