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跟在少年身後，剛走了幾步，少年便停住了腳步。

他看向蘇凝，面色極其平靜。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問問我孃親，有沒有乾淨的衣服給你。"

"孃親？"蘇凝看向小竹屋裡的身影，眉頭微微一皺。

"你說，她是你孃親？"

"我怎麼看著不像。"

少年沉默，並沒有回答蘇凝，剛往前走幾步，小竹屋裡就再度傳來老陳的聲音。

"小譽，你怎麼就不聽孃親的話？"

"是不是有人闖進藥莊來了？"

"都說了多少次了，這個地方不允許外人闖入，趕緊讓她出去。"

少年緩緩開口，邁著步子就往小竹屋裡面走。

"孃親，是個大姐姐，好像落水了，全身打溼了，想問問孃親有沒有換的衣服。"

小竹屋裡的女人，將手中的蒲扇放下，伸手摸了摸自己前面，少年走過去將她扶住。

"大姐姐？"

"多大年紀了？"

蘇凝聞言緩緩走過去，看著面前的女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今年三月初三，剛好滿十八歲。"

女人摸著黑往前走一步，蘇凝能看的出來，這個女人的眼睛瞎了。

"你說，你是三月初三剛滿的十八？"

"恩。"蘇凝笑了笑。

女人嘆息一聲，嗓音平淡。

"小譽，帶姑娘去換吧。"

少年點頭，將女人扶了坐在椅子上。

"孃親，那我先帶這個大姐姐去換衣服。"

"好。"女人的聲音極其平靜。

蘇凝跟我少年前往女人房間後，從裡面找了一身衣裳遞給她。

"你去另外一間換，這裡是我孃親的住所。"

看著手上樸素的薄紗裙，蘇凝緩緩點頭。

"好，謝謝你們。"

少年轉身，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用謝，出去之後一定保密，否則我會親自殺了你。"

"好好好。"蘇凝連說了三句好後，就去另一間房間裡換衣裳。

衣裳換好後，蘇凝剛開門出來，就見那個女主杵著柺杖到了蘇凝面前。

她眼睛茫然一片，頭髮全都花白了，臉上都是皺紋，面上卻是帶著笑容。

蘇凝見她來，也是客客氣氣的。

她細細觀察，女人面上猶如老嫗，面板蠟黃，滿臉褶皺，卻給人一種身子骨很硬朗的感覺。

蘇凝微微皺了皺眉，分明這個女人的身子，和她面容不搭。

還沒等她先問，女人優先就緩緩走了過來。

她伸手往前摸了摸，蘇凝立馬將人扶住。

"婆婆，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女人面帶笑容，伸手在蘇凝身上摸了片刻後，緩緩開口。

"聽姑娘口音，不像是這明川本地人？也不知姑娘是從何處而來？"

蘇凝微微一怔，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來。

"我是從大周來的，大周京都人士。"

"哦。"女人垂下眸子，臉上情緒複雜。

"我年少時，也曾去過大周幾次，不知道如今大周怎麼樣了？"

蘇凝笑道："還行，京都一如既往，繁榮昌盛。"

"婆婆，我扶你去坐著。"

蘇凝扶著女人，緩緩往小竹屋而去。

不到片刻，小竹屋到了，淡淡的藥香味滲入心脾，蘇凝感覺心情愉悅了很多。

"這麼多藥材，是從哪裡來的，有些我都沒有見過。"

小竹屋裡，到處都是各種難見的藥材，而且還有一些醫書。

女人唇角勾起笑，給她倒了茶。

"姑娘也懂藥理？"

蘇凝點頭，將一顆藥拿起來聞了聞，嗓音溫柔。

"我懂一些，不過不是很精，婆婆這些藥材我都還沒見過。"

她環顧四周，看著小竹屋的架子上，整整齊齊的一堆書。

"都是醫書嗎？這些？"

女人笑道："恩，都是醫書。"

少年從門外進來，看著小竹屋裡面的兩人聊得正歡。

"孃親，如今我飼養的蛇都差不多了，等我研製解藥出來，定能將你眼睛治好。"

蘇凝抿了抿唇，問道："是誰這麼狠心，居然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下毒？"

"婆婆，我聽說這千機毒難解，即便是飼養蛇，也未必研製出解藥。"

"這解藥通常在這下毒之人的手中，可是若是下毒半年之內得不到解藥，便無解，也不知是何人下毒，我去把解藥拿回來。"

蘇凝沉眸，看著面前的老婆婆。

千機這種毒，若是解不了，一年之後便會毒發身亡。

女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緩緩坐在椅子上。

"姑娘，別冒這個險了。"

"這下毒之人，恐怕姑娘也不是她的對手。"

蘇凝笑道："怎會？"

"我要最不怕的就是壞人，婆婆儘管與我說，我定想辦法將解藥拿回來。"

"不過……"蘇凝掃視了一眼，竹屋上整整齊齊的醫書，勾唇一笑。

"若是我將解藥拿回來，婆婆能否答應我，將你畢生醫術教給我。"

女人低頭輕笑一聲，伸手端著面前的茶喝起來。

"若是你願意學，可以隨時來，不過我這藥莊向來不能讓人闖入，姑娘出去便再也不能進來了。"

蘇凝看得出來，面前這個老人對她還是有些防備。

"不知姑娘從大周京都來到明川，所為何事？"

蘇凝沉默片刻，看著面前的婆婆緩緩開口。

"尋人。"

"尋人？"老人半眯眸子，伸手拍了拍旁邊少年的手。

"送姑娘出去吧，記得蒙上姑娘眼睛。"

蘇凝微微一愣，還沒搞清楚狀況，旁邊的少年便緩緩開口。

"大姐姐，我送你出去。"

他從袖口裡拿出一根黑帶遞給蘇凝。

"姐姐將這蒙上眼睛，我帶你出去。"

蘇凝有些無奈。

"婆婆，我是說錯了什麼嗎？"

老人沒有回她，轉身便杵著柺杖，往裡屋裡去。

蘇凝無奈，將少年手中的黑布蒙上眼睛，又拉著少年手中的一根細繩緩緩往出口走去。

一路上，二人都沒有說話。

她摸著黑，走了許久，才開口。

"方才，我可是因為什麼話，惹怒了婆婆？她怎麼不太高興。"

少年嗓音平靜。

"我母親就是這樣一個性子，不喜外人來。"

"如今能和姑娘說上幾句話，已經的很意外的一件事了。"

"姑娘若是想和我母親學習醫術，恐怕有難。"

"為何？"蘇凝有些不解。

少年緩緩道："半年前，母親與我被人下毒，逃來到明川，建立這個藥莊半年。"

"自然不希望，其他人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