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心口驟然一緊,瞳孔微縮,眼眶瞬間紅了。
傅泠夜看向蘇凝,發現她臉色不太對勁。
蕭慎也看出來蘇凝的不對勁,立馬將勳兒拉過來。
"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
"什麼立下赫赫戰功?什麼接她出府?你這小子才多大點,就說胡話。"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蘇凝。
"勳兒自從高熱,就嚷嚷要找母孃親,定是失心瘋了,蘇姑娘莫怪。"
蘇凝手指微緊,心口疼痛難忍,抑制住自己情緒,一字一句道:"無事。"
前世,勳兒去戰場,與她最後一面說的話,今生再一次從五歲的他口中聽到。
可惜了,到最後勳兒都沒有回來。
她心口疼痛難忍,抑制住即將崩塌的情緒轉過身去故作鎮定。
"既然小公子找到了,天色已晚,蘇凝也該回去了。"
她看向傅泠夜,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
"殿下,你的大恩,蘇凝銘記在心,若是需要,蘇凝願意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傅泠夜低頭嗤笑。
"為我赴湯蹈火?"
"蘇凝,本王倒是希望你說到做到。"
蘇凝抿了抿唇,看著他深邃的眸子,帶著淺淺的笑意。
"我不會說假話,如今天色已晚,我該回去了。"
她捏著裙襬就往前走。
看著蘇凝遠去的背影,傅泠夜只覺得她真的難以琢磨。
蕭慎看向傅泠夜,故作生疏的開口。
"今日謝謝璃王殿下,如今天色已晚,我便也帶著勳兒回去了。"
傅泠夜點頭,蕭慎便帶著一群蕭府的人離開梅林。
人群散了後,墨蕭從身後一躍而來。
"殿下,這群人是來殺蘇姑娘的,不是來殺蕭小公子。"
傅泠夜眸色微沉。
"可這蘇凝為何要說這些人是衝勳兒來的,難不成她早就知道黑衣人身份?"
他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讓墨羽衛暗中保護蘇姑娘安全回府。"
"是,殿下。"
墨蕭說完,轉身消失在傅泠夜身旁。
風吹過傅泠夜的面頰,他垂眸看著自己手上的紅線,挑了挑眉。
蘇凝捂住胸口,走了挺遠一條一段路後,終究還是繃不住的流出眼淚來。
前世今生,畫面清晰得可怕。
勳兒或許到死都想著立功,將她接出侯府,不然今生怎麼會記住那句話。
走了一段距離後,蘇凝將眼角的淚擦掉,看著慢慢散去的人群,只覺得真是黃粱一夢。
天色漸漸黑了,蘇凝也下了山。
山腳下,丹彤還在馬車前等著,有些著急。
看著蘇凝來了,她才鬆了口氣的跑過去。
"小姐,你終於來了,天都要黑了,京都這幾日鬧流匪,我們得趕緊回去。"
蘇凝眸子沉了片刻,嘆了口氣,隨即道:"罷了,今日先在這裡吧。"
今日經歷這麼多,她看清蕭逸。
這個男人不管前生今世,都是如此狠毒,令人厭惡。
蕭慎的病和腿不明不白,以及定北侯府的嫡女和老侯爺也消失得不明不白,這些她前世就懷疑過。
這侯府世子之位,一開始本是蕭慎的。
可惜了,突如其來的病,以及突如其來愛妻的離世。
再加上殘廢的雙腿,最後讓蕭逸奪這世子之位,將來便能襲爵。
馬車中,蘇凝看著車上的淡黃色的臘梅,唇角勾起一個弧度。
"阿姐最喜歡的就是這些臘梅了,這兩天我看到她房間裡放了幾枝,都快枯萎了,該換新的了。"
馬車緩緩徐徐在官道上走,蘇凝放下手中的臘梅。
漆黑夜色之下,他看著馬車外覺得有些黑得出奇。
丹彤看著她,指了指她的脖子,聲音很小:"小姐,你的脖子,怎麼會這麼紅?"
蘇凝這才反應過來,這脖子上被傅泠夜掐的痕跡。
她將自己衣領口往上提,聲音平靜:"無事。"
馬車外,一股涼風吹來,蘇凝眉頭驟然一沉,伸手撩開簾子。
幾個提著長刀的黑影,在馬車外驟然閃過,丹彤嚇得縮在蘇凝身後。
"小姐,有刺客!"
一語激起千層浪,蘇凝將丹彤扶起來,鎮定道:"怕什麼,不是沒事嗎?"
丹彤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
"最近流匪逃竄,不會是盯上我們了吧。"
馬車還在繼續往前走,蘇凝鎮定自若。
黑衣人在馬車前一閃而過。
蘇凝凝眸看去又一隊的玄衣人從四面八方衝了出來,直接將黑衣人一刀解決。
外頭傳來黑衣人倒地,被殺的慘叫聲,刀光劍影的聲音。
她在馬車中卻靜得出奇,駕著馬車的車伕汗珠大顆大顆往下掉,聲音都在發顫。
"三小姐,看樣子有兩撥人,一撥殺你的,一撥救你的。"
蘇凝皺眉淡然開口:"繼續往前走,不要錯了方向。"
"是,三小姐。"
夜色中,馬車繼續向前,無數的屍體在馬車旁倒了下來,血水飛濺,血腥味撲鼻。
蘇凝沉眸,目光平靜,繼續開口。
"別回頭,繼續走。"
她知道,今日這些絕對不是流匪那麼簡單,要麼是定北侯世子,要麼是羅氏。
可定北侯世子未從她身上拿到母親的梅花令。
也沒有透過她拉攏鎮國將軍府,不會對她下殺手。
可外頭提刀的人,一看就是奔著她這條命來的。
可是這另外一撥要救她的又是什麼人?
難不成是璃王?還是阿姐?
將軍府的沁芳苑裡。
嬤嬤走進來,笑臉盈盈的看著羅氏。
"夫人,都安排了。"
羅氏將手中燕窩放在桌子上,聲音淡淡。
"我就不信,這小賤蹄子能活過今晚。"
"將軍和二公子還有半年回來,若是這賤丫頭從中挑撥,定會壞我們大計。"
張嬤嬤恭敬上前。
"夫人想得周全,早在五天前就將流匪之事傳遍京都,這下若是三丫頭被殺了,也只能是流匪所為為。"
羅氏伸出一根手指,敲打著桌子,聲音冰冷:"哪有什麼流匪,不過都是幌子而已。"
"當年老太君和將軍偷偷將這賤丫頭送去鄉下,我也曾派人去鄉下找了,並未找到她。"
"想必老夫人和將軍也聽聞了那個傳言。"
張嬤嬤詫異:"夫人說的是?"
羅氏笑道:"是真是假,今日見到蘇凝的屍體就知道了。"
"今日若是她死了,這傳聞為虛,若是她活了,就證明當年欽天監預言的為實。"
"母親,這不是真的。"
談及這事,蘇婉牙齒咬得死死的,偏偏蘇凝命大,幾次都逃脫了。
羅氏深吸口氣,眼裡滿是算計。
"那賤蹄子,也配"
"等吧,等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