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山的大帳中,榮道人坐於一側座位,王昇坐在他的下側,一旁的僕從上完茶水後便退了出去。
王昇這才又提起心中疑惑,對著榮道人問道:“師兄,是不是出了大事?”
“師弟,前不久羅平寨附近出現了西王寶藏,你可知曉?”榮道人捏了捏鬍子,一臉嚴肅的問道。
“自是知道,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還有好多宗門都派了人前去尋寶,怎麼了?”
王昇知道此事事關重大,若傳出去自己提前進入西王寶藏,恐怕會坐實逆黨餘孽的身份,對宗門而言也是禍事,還是不提罷了……
榮道人靠近了王昇壓低了聲音,“我宗也派了一位長老前去,不過好在並未進入那所謂的西王寶藏中。但是剛剛傳來的訊息報,進得西王寶藏中的各派高手、弟子留在宗內的魂燈俱滅,進入之人竟無一人逃出昇天,而白龍堆也從世上抹去,再也找不到半點蹤影。”
王昇聽後一驚,腦海裡不禁思索起來。
當日白龍堆那裡可是聚集了不少人的,渡劫境的高手更是不在少數,怎麼會一個活著的都沒有呢?
更何況,那西麟秘境中也並無什麼危險的機關,唯一的危險還被自己給收走了。
榮道人可不知道這些,只當是與面前的小師弟拉拉家常。
“對了,師兄還要問你呢,為何不在羅平寨駐守,而是又出現在了關外?”
王昇迎著榮道人的目光,話語間心裡有些發虛,思慮再三後,還是編起了瞎話。
“唉~這不出了點意外嘛,被妖族抓走,險些命都沒了,好在後來破開丹田上的禁制,境界又得以提升,這才逃了回來。”
說罷,一扭頭,硬是從眼角擠出了一滴眼淚。
這一幕讓榮道人瞧見,不免心中也升幾分憐憫之意,於是也不再過多詢問其中細則,反倒是安慰起了王昇。
“世事無常,師弟你也不要怪你九師叔,當初他只是想好好磨礪磨礪你倆,誰曾想兩族路面竟已到了這般境地。”
“不過幸好你從關外回來,這次西王寶藏事件各派的人手俱已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而西王寶藏埋藏在白龍堆內,這白龍堆又是羅平寨的轄區。
你若是還在羅平寨,以你的性格定會去湊一湊熱鬧,只要是去了,恐怕也難逃一劫,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全須全尾的與我論事。”
榮道人也是頗為欣慰的感慨起來,而後又思緒萬千。
“這次,若是瀚海府的那位扛不住各派的壓力,羅平寨裡你的那些同僚恐只怕最輕也要背上一個不查之罪。”
“師兄,羅平寨早在七年前便只剩我一人了......”王昇沉聲說道。
“……”
榮道人知道下面的塔寨條件艱苦,普通士卒陣亡率極高,七年前師尊封了王昇丹田,放他前去歷練也只是想磨礪磨礪他的心性,但是怎麼也沒想到羅平寨的一隊人馬竟然在七年前就已全部戰死。
更何況每個塔寨的駐守士卒每十年一換崗,那時候才三年竟已全部死絕,再聯想到巒平寨的阿坤,看來底下邊防塔寨的傷亡問題不容小覷啊,連雲山派去的弟子都已這般艱難,那普通士卒豈不是……
“敢問師兄,九師叔何在?”
王昇的發問,打破了帳內短暫的沉默,也打斷了榮道人的思緒。
“師傅他老人家今日在瀚海府城的大營內,有何事?”
王昇隨即答道:“也沒什麼事,就是過去幾年浮沉劍訣的修煉,最後幾式我始終不得真意,今日回得關內,便想請教九師叔指點一二……”
說著說著,王昇突然兩眼放光似的看向榮道人。
一時間竟忘了面前這位師兄也是九師叔的關門大弟子,九師叔練的浮沉劍訣,他難道還能練別的?
隨即趕緊起身拱手道:“還請師兄指點王昇一二。”
榮道人看著面前王昇熾熱的眼神,頓時老臉一紅。
“貧道天資愚鈍,修行至今已有一百八十餘載,內修上清心經,外練長生劍法、小無相功均有所成,唯獨師尊最引以為傲的浮沉劍訣始終參悟不透,怕是也幫不了師弟了。”
“噢~這樣啊……”
原本一臉期待的王昇,聽到後心中倒是有數不少。
看來也並不是自己不夠努力。
榮道人趕緊岔開話題,“七年過去,而今師弟的修為是何境界?”
“回師兄,已是化嬰境巔峰。”
“什麼?”榮道人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然後又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王昇。
王昇也很配合的將自己的氣機盡數外放,一身化嬰境巔峰的修為顯露無疑。
“真是後生可畏啊。”
榮道人情不自禁的感嘆起來,當初師尊的磨礪終歸是磨出了一枚美玉。
隨即又想到了自己的弟子阿坤,雖然身體資質平平,卻道心通明,練習心法更是一點便通,假以時日亦會是宗門的頂樑柱。
只可惜……
榮道人隨手掐了掐手指,“算算日子,師弟的任期也差不多到時候了,現在既已入得化嬰,那便調來鎮靈司候命吧。”
“願聽師兄調遣!”
“那好,你隨我一起去見玉門關守備將軍、碾妖侯——陳玄宗,交代好羅平寨的事後,就回瀚海府城的鎮靈司衙門聽調。”
“是。”
王昇拱手答道,然後又問,“不過,阿坤不一起去嗎?”
榮道人頓了一下,然後沉聲回道:“阿坤失蹤了。”
……
述職完畢後,王昇沒有御劍,而是騎馬去的瀚海府。
他實在沒想到一起共患難的阿坤居然消失了,據榮道人所言,待到降魔殿趕到時,巒平寨已是屍橫遍地,阿坤的木牌,阿坤的手臂都留在了現場,就是沒能找到他的屍體。
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就沒了呢。
從此世間又少了一個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