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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藕斷絲連

許柔在那個清晨,是如何在繁忙的都市中穿梭,如何在車流中找到一條通往機場的路,她自已也說不清楚。但不管怎樣,她最終還是準時趕到了機場,那一刻,她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許柔回想起仲麗麗送她下車時的情景,那個擁抱是如此的溫暖而依依不捨,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離別的哀愁。

許柔坐在飛機上,周圍是陌生的環境,旁邊是一個空蕩蕩的座位,這讓她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她的頭腦一片空白,心中也似乎失去了方向。

許柔開始反思自已對吳愁的看法,她意識到自已大錯特錯了。她曾經以為自已能夠改變吳愁,能夠讓他擺脫那些消極的想法,但最終她發現,無論她多麼努力,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人們只能改變自已,而無法改變別人內心深處的信念和期望。

許柔深刻地認識到,試圖去改變那些對自已有特別想法的人是徒勞的。你無法用你的力量去支援他們,去彌補他們那低得可憐的期望。你也不能用你的愛去填補他們心中對自已的仇恨和不滿。

經過長時間的掙扎和努力,許柔終於明白,這是一場註定失敗的戰鬥。她的心中充滿了疲憊和無力感,她終於準備投降了,準備接受現實,準備放下那些無法實現的夢想和期望。她知道,從今往後,她需要更加專注於自我成長,而不是試圖去改變那些根深蒂固的他人。

…………

這小巧的裝置彷彿是一臺迷你的膝上型電腦,但它的功能卻遠超傳統電腦。許柔輕輕按下新裝置上的另一個按鍵,她感到一陣興奮和好奇。相較於電腦,她的新手機功能更為豐富,螢幕寬闊,觸控靈敏。她用指尖滑過螢幕,輕點那些小方塊,彷彿在觸控未來。當她嘗試點選那個小相機圖示時,一個不理想的拍攝角度讓她不禁後退了一步,她迅速關閉相機,轉而按下瀏覽器的圖示。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搜尋百度,這款手機顯得如此與眾不同,它不僅令人困惑,而且許柔並沒有急切地想要學會如何操作它。她僅在店內體驗了十分鐘,甚至還未踏出店門。旁人似乎都能輕而易舉地在巨大的螢幕上點選和滑動,但對她來說,選擇實在太多了,令人眼花繚亂。

然而,許柔轉念一想,這麼多的選擇倒是可以很好地消磨時間,或許能讓她忙碌幾個小時,甚至幾天。她滾動瀏覽著音樂庫,對於指尖輕觸就能擁有無數歌曲的想法感到驚訝。她彷彿置身於一個音樂的海洋,每一首歌都觸手可及。她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彷彿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你需要我幫你把聯絡人、照片和其他資料轉移到你的新手機上嗎?”櫃檯後的年輕女孩問道。許柔這時才想起她和蘭渺還在這裡。她完全被學習如何使用這部新手機所吸引。她看著女孩,心中湧起一股感激之情。

“嗯,不用了,謝謝。”她禮貌地謝絕了。她想自已慢慢探索這部新手機,享受學習的過程。

女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只需要一會兒。”她嚼著口香糖。“我這裡有所有你需要記住的號碼。”她遞給許柔一張小卡片,上面寫著各種快捷操作和常用功能的說明。

許柔接過卡片,感激地笑了笑。她目光轉向蘭渺,蘭渺正拿著自已的手機,似乎也在探索著什麼新功能。兩人相視一笑,彷彿在分享一個只有他們能理解的小秘密。在這個充滿科技的世界裡,他們找到了屬於自已的樂趣。

“我需要的是你的。”她向蘭渺說道。許柔的母親和劉諾的號碼始終是她唯一需要記住的。她需要一個全新的開始,一個嶄新的起點。她閃亮的新手機裡只儲存了幾個號碼,這將是一個助力。儘管許柔過去一直抗拒購買新手機,但她現在為自已做到了這一點感到高興。

重新開始的感覺出乎意料地令人振奮:沒有聯絡人,沒有圖片,一切歸零。

蘭渺引導許柔儲存了一個新號碼,隨後她們離開了商店。

“我會教你如何找回你的音樂。無論如何,這部手機會讓事情變得更簡單。”蘭渺微笑著說道,一邊轉向高速公路。他們正驅車返回,許柔不得不為一週的衣物破費不少。

一個全新的開始,這正是她所需要的。沒有回憶,沒有翻看照片的困擾。許柔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裡,下一步該做什麼,但她明白,執著於那些從不屬於她的東西只會帶來更多的傷害。

“你知道我父親近況如何嗎?”許柔在午飯時問蘭渺。

“吳志堅叔叔週六打電話來,他告訴我說你爸正在恢復。最初的幾天會是最艱難的。”蘭渺伸手越過桌子,從許柔的盤子裡夾走了一根薯條。

“我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去探望他嗎?”許柔問。

“我不確定,但我會問一下吳叔叔的。”蘭渺目光盈滿關切地望向許柔。許柔緊緊握著新手機,幾乎出於本能地將其護在胸前。蘭渺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

許柔的心思飄忽不定,遊移於吳愁的行蹤和身邊的人。或許他此刻正輕撫那位女孩?許柔自責,何必用這些念頭來折磨自已?她總是迴避他,而現在,她似乎能感受到他那充血的雙眸,以及他的指尖在她面頰上輕輕劃過的觸感。

今天早上,當許柔在行李箱中尋找手機的充電器,翻出吳愁的一件黑色T恤時,她既感到了傷害,又有一絲釋然。儘管許柔嘗試了多次,她仍無法狠下心將它拋入最近的垃圾桶。她做不到。相反,她將其塞回行李箱,掩埋於其它衣物之下。

儘管有了兩天的寧靜,但面對這一切的掙扎,許柔給自已一段時間的休憩。她的世界是如何被撕裂的,她獨自一人試圖拼湊那些碎片......

那天,當許柔在飛機上做出決定時,她不會沉溺於這些無果的思緒。悲憫自已只會讓事情雪上加霜。

“我就要去北京了,但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權衡,”蘭渺對許柔說,他的笑容極具感染力。“我將在學期結束大約三週後啟程。”

“這樣,就還是有一小段時間。”許柔輕嘆一口氣,一方面,她拼命希望時間能快些流逝,一分鐘,一個小時,一天,一個星期,一個月,任何流逝的時間對她來說都意味著她能遺忘過去,但一方面,又希望時間慢點過地去,這樣她就能跟蘭渺這個好朋友多待些時間。

事情就是這樣,時間在流逝,不知何故,許柔發現自已也隨之前行。問題是,她尚未確定,這是否真的是一件好事。

…………

推開公寓的前門,吳愁愕然發現,燈火通明,宛如白晝,這與許柔平日裡節儉用電的習慣大相徑庭。許柔,那位總是執著於壓低電費的女子,此刻卻任由光明滿室。

“柔柔,我回來了,你在屋裡嗎?”吳愁的聲音在屋內迴盪,帶著幾分急切。烤箱中飄出的晚餐香氣與輕柔的音樂交織,在小音響的播放下,營造出一種溫馨而詭異的氛圍。

吳愁將活頁夾與鑰匙隨意拋向桌面,急匆匆地尋找她的身影。臥室的門半掩著,透出絲絲聲響,如同音樂在走廊中蜿蜒流淌。當吳愁的耳畔捕捉到那熟悉的聲音時,他憤怒地一把推開了門。

許柔的尖叫聲在狹小的臥室裡驟然響起,如同被驚擾的夜鳥。

“你在這裡做什麼?”吳愁質問道,彷彿見到了入室偷盜者。許柔急忙拉起被子,遮掩著自已未著寸縷的身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卻帶著幾分挑釁。

鐘響,那個他,從床上坐起,開始整理自已的運動短褲。吳愁的憤怒如同被點燃的火焰,直指鐘響。

許柔的目光如同利劍,直刺吳愁,彷彿他是某個不速之客。

“你不能總是這樣闖來,吳愁。”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輕蔑與嘲弄,“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她嘆了口氣,聲音低沉,“你又喝酒了嗎?”這句話裡,既有同情,也有無奈。

鐘響站在床前,雙臂環抱著許柔,保護著她,也保護著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

不……這不可能……

吳愁的喉嚨彷彿被卡住,艱難地擠出話語:“你……你和他在一起?”

許柔再次嘆了口氣,緊緊裹著毯子。“吳愁,我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你不住在這裡。你已經離開兩年多了。”她的眼神如此堅定,彷彿在向鐘響尋求支援,卻絲毫未給吳愁留下餘地。

困惑如潮水般湧來,吳愁感到一陣窒息,跪倒在兩人面前。突然,一隻手搭上了吳愁的肩膀。

“對不起,但你必須離開。你讓她不開心了。”鐘響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輕蔑,彷彿在嘲笑吳愁的無力。

“你不能這樣對我,”吳愁懇求道,手不自覺地伸向許柔那懷孕的肚子。這不可能是真的……這不可能……

“是你自已造成的,”許柔說道,“對不起,吳愁,但這是你的錯。”

鐘響揉搓著雙臂,試圖安撫許柔,而吳愁的心中卻充滿了憤怒。他掏出口袋裡的打火機,無人察覺;他們只是緊緊相擁,而吳愁的拇指則輕輕摩挲著打火機。那小小的火焰,如今已成了他的老朋友,隨著吳愁將火焰引向窗簾,整個房間瞬間被怒火吞噬……

“吳愁,吳愁,醒醒!”馬前程的臉龐是吳愁睜開眼時首先映入眼簾的。吳愁推開他,從沙發上跌落,驚慌失措地摔在地上。

“我……我是……我又到底是……”

“你剛才做噩夢了,朋友。”馬前程對吳愁輕輕地搖了搖頭,眼中充滿了擔憂。“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吳愁感覺到自已已經渾身被汗溼透,彷彿剛從一場激烈的戰鬥中逃脫出來。

吳愁眨了眨眼,試圖從噩夢的陰影中掙脫出來,雙手梳理著汗水浸溼的頭髮。他的手似乎在背叛他,正在侵蝕他的意志。吳愁以為那些瘀傷應該有所緩解,然而情況並未有所改觀,疼痛依舊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蔓延。

“你還好嗎?”馬前程再次關切地詢問,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緊張。

吳愁迫切地感到必須逃離這裡,必須找些事情來做,或是去一個地方,任何地方,只要能讓他暫時忘記那房間在火海中的景象。那恐怖的畫面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記憶裡,如同烙印一般難以抹去。

“服下這個,好好休息吧。現在已經凌晨四點了。”馬前程從一個塑膠瓶裡取出一顆藥丸,小心翼翼地放入吳愁滿是汗水的掌心。

吳愁點了點頭,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他艱難地吞下藥丸,然後疲憊地倒在了沙發上,身體如同被抽空了一般。馬前程最後看了吳愁一眼,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擔憂,便消失在自已的臥室裡。吳愁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看著裡面的照片,那是他們曾經的合影,笑容燦爛,無憂無慮。

吳愁的手指在撥號鍵上飛快地舞動。他知道不應該這麼做,這樣做只會讓自已更加痛苦,但他無法控制自已。他渴望聽到她的聲音,哪怕只是一次,也許就能安然入眠,讓自已的心靈得到片刻的寧靜。

“您的電話無法接通……”冰冷的機器人聲音再次響起。吳愁一愣,難以置信地檢查了螢幕,然後再次嘗試。依然是同樣的提示。一次又一次。

她不可能更換了號碼。她不會這麼做。他們曾經約定過,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這個號碼。然而……“您的電話無法接通……”這是吳愁第十次聽到這樣的提示。

吳愁意識到,她更換了號碼,為了確保吳愁無法再聯絡到她。他感到一陣心痛,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胸口狠狠地撕裂開來。他試圖說服自已,這只是一個誤會,也許她只是暫時關機,或是訊號不好。

幾個小時後,吳愁再次進入夢鄉,這次他遇到了一個不同的夢。一開始還是那樣,他回到了那個520,但這一次,屋裡空無一人。沒有了火焰,沒有了恐懼,只有無盡的寂靜和空虛。吳愁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徘徊,尋找著什麼,但又不知道自已究竟在尋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