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肩王楊林被宇文成都一鳳翅鎏金鏜刺落馬下,宇文成都催馬上前,正欲一鏜結果並肩王的性命。
忽然一柄擂鼓甕金錘憑空飛來,擊退宇文成都,成功救下並肩王楊林。宇文成都抬頭觀看是何人破壞自已好事?誰知來人竟然是自已的授業恩師,紫陽真人師伯,還有一位面黃肌瘦的少年,宇文成都不知是何許人也。
聞聽紫陽師伯大罵自已不肖之徒,違背師訓,要清理門戶,嚇得宇文成都驚魂失魄,撥馬就跑,轉眼就逃出了樹林,不知去向,手下人一見勇武無敵的宇文大將軍都倉惶逃竄,自然也無人再戰,都跟著逃了個一乾二淨。
這時的羅方,強忍胸口疼痛,走過來攙扶起並肩王楊林。紫陽真人來到楊林面前,楊林顫抖著,抓住紫陽真人的雙手,說道,“師兄,你們怎麼忽然來到這裡,救下師弟的性命?”
紫陽真人長嘆一聲,面色凝重的對楊林說道,“師弟啊,師父他老人家道法高深,神機妙算,料定師弟有此一劫啊。師父對我說,他大去之期就在眼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楊林啊,所以三日前派我下山,於今日申時三刻,來這裡找你,將你帶回五臺山,師父他老人家,想要和你見最後一面。”
楊林聞言,百感交集,淚如雨下,哽咽說道,“我數十年來,都做了些什麼啊?如今大隋江山落入奸賊之手,自已的王妃也為我跳城自盡。師父他老人家,待我如再生父母,我竟然幾乎沒有一處抽出時間前去探望師父,稍敬一點小心,說來真是痛煞我也啊。”
紫陽真人說道,“臨行之前,師父讓我轉告於你,師父說:一切都是上天註定,師弟你切莫逆天改命,否則傷人傷已,都是徒勞啊。師父告訴你,時機已到,你該返回五臺山啦。”
楊林心如刀絞般的疼痛,不甘心的看看深受內傷,臉色蒼白的義子羅方,又看看身後幾千殘兵敗將。
紫陽真人知道楊林的心思,嘆了口氣,說道,“事已至此,憑你自已一人之力,還有這三五千殘兵敗將,如何能夠擊敗各方勢力,挽救已經坍塌的大隋王朝?還是聽師兄一言,隨我回五臺山去吧,師父他老人家還在等著你回去呢。”
楊林含淚點頭,對羅方說道,“羅方啊,我該回歸五臺山啦,那是我無家之時,心之所屬的地方,我們父子也該就此分別啦。你可去瓦崗投靠秦瓊。至於他們,就地解散,各奔東西吧,有繼續願意馳騁疆場,為國效力的,你就讓他們隨你前去投奔瓦崗寨的秦瓊秦叔寶吧,他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容身之地。”
宇文成都被自已的師伯紫陽真人,嚇得逃出樹林,正往回一路狂奔,正遇到花刀太歲魏成和金槍霸王靈狐傑兩人。兩人一見宇文成都神色慌張,一路潰逃,都感覺十分詫異,什麼樣的人,能把大名鼎鼎的宇文成都嚇成這樣,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魏成連忙上前,向宇文成都詢問,宇文成都見到他們二人來到,心裡稍覺鎮定,長出一口氣,穩定了下心神,說道,“並肩王已經被我打傷,你們速去樹林中,將他們捉拿回來。”
兩人頓感驚詫,但也不敢細問,就率領人馬,小心翼翼的進入樹林之中,搜遍了大片的樹林,除了兩軍交戰廝殺的痕跡,根本沒有並肩王楊林的蹤跡,兩人只好悻悻而回,向宇文成都稟報。
宇文成都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愣了片刻,一句話也沒說,就率兵返回了洛陽城。
一片金色夕陽之中,楊林又回到了時常出現在夢中,少年時的習武之地,五臺山掛月峰的悟真觀。又見到了熟悉的山門,和充滿回憶的院落,還有那些帶著熟悉氣味的一草一木。
此時重返悟真觀,和十年前又有所不同。也許是絕望之後的心如死水,讓楊林聽著這五臺山的晨鐘暮鼓,心中再無那些紛紛擾擾,忽然在進入悟真觀之後,心情陡然平靜下來。彷彿外面的打打殺殺,你爭我奪,爾虞我詐,生死攸關,再大的事,都與自已無關了,你只需要放下紛紛擾擾,融入這山水之中,草木之間,就心如秋水,與世無爭了。
由於牽掛師父,楊林跟隨紫陽真人,直奔師父內室。來到門前,紫陽真人輕叩門扉,裡面並無回應,紫陽真人示意楊林進入,然後自已就返身離去。
楊林輕輕推開房門,悄然進入房內,只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正盤腿打坐在蒲團上,背對楊林。楊林跪倒在地,輕聲呼喚,“師父,不肖弟子回來啦。”
謝長風悠悠說道,“回來就好,你肯回來,說明一個時代結束啦,另一個時代,正在孕育之中。”
楊林說道,“弟子有愧,當年志氣滿滿,如今慘敗而回,結果還是一事無成。”
謝長風說道,“這怎麼能夠怪你呢?這就是大隋的氣數啊,氣數已盡,誰也無法挽回,就如先朝北周一般。”
謝長風慢慢起身站了起來,楊林趕緊上前攙扶,謝長風說道,“在房裡待得久了,有些悶了,陪師父出去走走吧。你我師徒也一起好好看看悟真觀的一草一木。”
楊林依言,攙扶著師父慢慢走出房間,每個院落,每條溪流,每座山坡,每片竹林,他們都一邊走,一邊回憶。
在經過一處練功房時,忽然裡面傳出有人練武的聲音,呼喝之間,還伴著一陣風雷之聲,如龍吟虎嘯一般。楊林問道,“師父,何人在此練武?鬧得如此大的動靜。”
謝長風輕輕喊道,“元霸,出來見見你的師叔。”謝長風喊話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卻彷彿如鍾呂之聲,清澈悠遠,極具穿透力,裡面的人,自然清晰聽到了謝長風的說話。
很快,院門開啟,那個面黃肌瘦的少年,便來到近前,跪倒在面前,磕頭說道,“弟子參見師祖,拜見師叔。”
楊林驚訝問道,“他是何人啊?”
謝長風微笑說道,“你呀,肯定平時忙於政務,你好友之子都不記得了?他就是太原留守李淵之四子,李元霸是也。”
“李元霸?”楊林驚訝道,“我見他之時,還是在西都長安,那時他還是個小娃娃呢。”
謝長風示意李元霸退去,對楊林說道,“當年師父錯收了宇文成都,原指望能救贖他的父親,成為你的幫手,誰知卻成了你的對頭,甘心做了他父親的幫兇,真是意想不到啊。”
楊林憤然說道,“這個孽徒,違背師訓,幫助奸賊宇文化及奪取大隋江山,實在可恨。”
謝長風說道,“其實不然,這也是宇文成都自已的命數。他本是普天雷神轉世,他助其父滅亡大隋,也是完成使命,為宇文成都自掘墳墓。隨著大隋朝煙消雲散,宇文成都的死期,也隨之將近。師父收了白虎轉世的李元霸,就是剋制宇文成都之人。”
楊林聽完,不禁目瞪口呆。
正是:王朝更替興亡間,分分合合俱是緣。
世事恩仇何須計,天道輪迴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