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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血漬之紅刃

趴在地毯上的梅爾斯怔怔的看著圖書室掛壁上的電視機。

那位有著金色束髮的騎士領袖驚愕的察覺到了遠處斯芬的鏡頭,然後朝著他露出了一絲苦笑。

天藍色眼瞳與自己記憶中回覆無數遍的那個傳奇重合。正如那輪高掛的曜日之旗一樣,這是深刻於每個卡蘭德人心中的民族記憶。

“曜日嗎……”

梅爾斯起身翻開自己研究過的史料,這些整理整齊的資料被她從密封的書架檔案櫃裡拿出。

“他沒有騙我……”

她找到了那張由親身經歷那場戰爭的畫家畫出的油畫影印件:

騎士王手持她的騎槍,與發起懲戒遠征的“萬王之王”的友人,薩沙彌拉可汗在卡蘭德的原野決一死戰,最終以生命為代價擊潰了可汗的圖爾衛隊。

這是卡蘭德的立國之戰,王贏得了可汗的尊重,懲戒的大軍最終繞過了耀陽的國度,他們轉而向萊德尼爾進軍。

在這幅畫中,騎士王正在日升領的山坡上傲立,手中的騎槍發出曜日的光輝,她的身邊是忠於她的騎士們,而他們即將與他們的王一起,自卡蘭德田野的分界線上向可汗的親衛們發起最後的衝鋒。

“真像啊……”

梅爾斯就這樣默默的看著那位領袖,即使她明白,每個人都明白,王已遠去——

他們只是在懷念那個時代,

騎士仍馳騁於卡蘭德的時代。

——————

“傷亡如何?”

維蒂尼亞此時絲毫不知道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只關心著隊伍的傷亡情況。

“總傷亡一百三十四人,其中犧牲八十六人。”

“……”

“輝術怎麼失效的?他們的火力並沒有上一次的惡戰猛烈,而我們第一列應該承受了更多的火力,不應該超過承受極限的。”

“不知道,團長……”

“我們的法術在中途突然就失效了,沒有任何徵兆。”

“……”

“辛苦了,不是你們的責任,別放在心上。”

“是。”

“好好休息,我們的路還長。”

第四列的隊長向維蒂尼亞重重敬禮後慌忙向自己隊伍的休整區趕去。

“突然失效的集團輝術嗎……”

維蒂尼亞自己也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這也讓她陷入了憂慮之中,在如今輝晶刻印成為軍隊武器的標配後,卡蘭德引以為傲的集團輝術一旦失效,暴露在敵軍火力下的卡蘭德軍隊將陷入極大的困境。

“團長!”

“這裡是僅存的倖存者。”

第二列的隊長帶著一群剛經歷過屠殺的可憐人來到了維蒂尼亞面前,那群感染者在見到維蒂尼亞的一瞬間就陷入了沉默,一種恍惚的沉默。

“王……”

“您來拯救我們了嗎……”

一位老者拭著淚就直接向維蒂尼亞半跪了下來,隨後這些倖存者全部隨著老者一同向她行禮。

“你們這是……”

“我不是……”

維蒂尼亞剛想否認,艾希恩的聲音從她的耳旁飄過。

“答應下來吧,他們剛剛經歷過這樣的地獄,這是他們唯一的慰籍。”

“……”

“諸位起身,這是身為騎士的責任,這是我與卡蘭德的約定。”

她自然的說出了騎士王在數百年前在最終之戰說出的話。

見這些倖存者逐漸冷靜下來,維蒂尼亞開始集中起她的部隊,傷者被自己的同伴攙扶著,他們沒時間埋葬犧牲的同伴——那支未知的軍隊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此處奔來,僅次於他們趕來的速度。

“且慢!”

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喊住了維蒂尼亞。

“請問有什麼事嗎?”

她看到了叫住她的人,那位帶著倖存者去往安全地帶的勇敢記者。

“能告知我您的姓名嗎?”

“維蒂尼亞.克蒂拉.卡蘭德。”

“……”

“有問題嗎?”

“沒…沒,能告訴我您和您的騎士團是從何而來嗎?”

歐普拉提示意斯芬將鏡頭靠近這位騎士。

“嗯……其實你們都知道啊,我們並不是真正的曜日,只是……在卡蘭德的民眾們遭受不公與傷害之時,竟然沒有人,沒有一位騎士能站出來為他們發聲!”

“什麼感染者,什麼輝晶病,當初騎士王的紅刃也是輝晶病患者,當時為什麼沒有人去批判他?看,那是個危險的感染者?”

“王與他並肩作戰,正如這些感染者還是卡蘭德的子民!我的部下來自於全國各地,他們都是為了理想匯聚在這裡,如果必須的話,我們可以如曜日般燃盡。”

朝歐普拉提點了點頭,維蒂尼亞戴上了頭盔,開始帶領隊伍向被黑軍控制的麥香領轉移。曜日的騎士們如來到時一般快速離開了這片廢墟。

“……”

“這裡是前方記者歐普拉提為您帶來的最新報道,現在我將和你們一起等……”

不等歐普拉提說完,另一支軍隊出現在了廢墟邊緣的矮丘上,血紅騎刃之旗飄揚。

這是自最終之戰後僅存的幾名騎士王親隨之一的“紅刃”組建的騎士團,也是卡蘭德重要的常備軍事力量之一。

“這個旗幟……是紅刃騎士團,紅刃騎士團自剛剛的那個無名的騎士團離開後便到達了已經結束的戰場。”

歐普拉提的語速特別快,他在說完後直接講出了他的見解。

“在我看來,他們這些血刃並不是怯於戰鬥,據我所知,血刃騎士團最早是由感染者組成的騎士團,他們以敢於以任何絕境中發起衝鋒而得名,血漬之紅刃,這是當時他們的稱呼。”

鏡頭中,那些騎士迅速接管了整個廢墟,他們開始掩埋同胞的遺體,並將剛剛犧牲在衝鋒道路上的維蒂尼亞的騎士們抬到了跟隨的輝晶車輛上,其餘的倖存者也開始登上撤離的車輛。偵查的騎士小隊警戒著遠方實際淪陷的兩領。

“在大騎士長去世的情況下,除非選出下一任大騎士長,不然沒有人有權利調動卡蘭德的騎士團,包括他們自己。”

歐普拉提開始解釋起大騎士聯合會的傳統,自王離去後,卡蘭德再也沒有一位騎士王,只有大騎士長統領著王的親隨以及他們的後裔們繼續守護著卡蘭德。

“他們在離開駐地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違背了騎士聯合會和聯合政府的雙重條約,等待他們的可能是接下來騎士競賽的禁賽和其餘待遇的減少等懲罰……”

又是一片譁然。

“為什麼我們的騎士去拯救卡蘭德的民眾還要受到無端的懲罰!”

“如果我是在那裡的居民的話……”

“……”

“既然血刃騎士團已經接管現場,無論結果如何,它都已經實際發生了,讓我們為死去的同胞們默哀,同時尋找我們卡蘭德的未來,我們不得不承認,騎士的榮光已經逐漸褪去,而失去那種精神的我們,即使居住在越來越優越的環境下,我們終究會沉淪在這種幻夢之中。”

“報道到此結束,謝謝大家的陪伴。”

畫面隨斯芬的關機而結束,隨後開始播放早已經錄製好的天氣預告。

人群開始逐漸又移動起來,只不過關於今日所見的討論恐怕會徹夜不息,這次襲擊讓整個卡蘭德看到了自己如今的腐化以及來自洛恩克斯的再一次威脅,他們在二十一年前剛剛贏得了一場殘酷的戰爭,而也是短短二十一年後,在卡蘭德兩個領已經淪陷之時,自己的軍隊竟然不能隨意調動。

今天的報道敲響了卡蘭德的警鐘,

而每一個卡蘭德人都希望這不是為卡蘭德鳴響的喪鐘。

——————

“你見過我的女兒。”

身穿樸素灰色加長夾克的中年人喊住了從他身邊經過的黑衣青年。

“我想我沒有見過您吧。”

“你見過我的女兒。”

“……”

“我沒有惡意,梅爾蘭澤克。”

“血刃團長,您的女兒安然無恙。”

話是這樣說,但青年卻仍慢慢向後退步,

然後掏出了自己隨身的左輪。

漆黑的槍口赫然指向這位邋遢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