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我想回家去。”
蘇伯爺聽的直皺眉,“朝雲,可是誰又為難你了?”
林朝雲直搖頭,道,“外祖父,伯府上下待我客氣有禮。只是我想家了。”
一句話才說完,遠處廊下老夫人屋子裡的丫鬟就追了過來。
蘇伯爺哪裡還不明白,定然是妻子云氏又開始刁難外孫女了。
“伯爺,我家老夫人見二姑奶奶難得張口,想要接表小姐過去住兩日,既然表小姐不願意,老夫人說了,那就算了。”
丫鬟見伯爺陰沉著臉,表小姐面上神情哀傷。
不等蘇伯爺開口問,她便連忙解釋。
林朝雲側過身子,神情落寞,蘇伯爺的怒火一下子就衝上頭頂。
小女兒打著什麼心思要接朝雲去住兩日?
雲氏不清楚,他還看不明白?
還不是惦記朝雲丫頭背後的家產。
“去告訴雲氏,若是嫌日子太清閒,就去莊子上住幾日!”
丫鬟何曾見過伯爺這般動怒,嚇得身子顫抖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朝雲,你同外祖父去陪六皇子說說話。”
“是。”
丫鬟看著伯爺帶著表小姐走遠,方才挺直了身子,在原地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回去傳話。
榮伯府前廳內。
六皇子秦鳴正端著茶盞吃茶,餘光時不時朝著外頭瞥去。
他今日登門,是有幾句話想要同林小姐交代。
遠遠瞧見迴廊下蘇伯爺帶著林小姐前來,他緩緩將手中的茶盞擱在桌上,起身上前去迎。
“蘇伯爺,聽說前些日子伯爺得了一盆上好的蘭花,三哥叫我來同伯爺討要,三哥說了,只要伯爺肯割愛,不論多少銀錢,他都願意出。”
秦鳴說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蘇伯爺面色一頓,他素來喜愛蘭花,卻從未聽聞三皇子何時也喜歡上侍弄花草來。
“六皇子太見外了,一盆花草罷了,本官這就親自去搬來。”
秦鳴並未阻攔,起身將蘇伯爺送到了門口,這才吩咐人去馬車上搬東西。
他今日一來是給三皇子討要蘇伯爺手中那一株極為罕見的墨綠色蘭花,二來就是給林小姐親自送個口信。
“林小姐。”
他轉頭望向林朝雲,“本皇子答應你的事情,還要叫林小姐再多等上幾日。”
林朝雲心下清楚,皇子們的婚事,向來事關朝堂。
“嗯,我明白六皇子的難處,不過……”
雖然理解她的難處,可林朝雲心下也有自己的擔憂,“我如今到底身不由己,許多事情諸事不變,我希望六皇子也能體諒一下我的難處。”
“林小姐請放心,最多半月。”
林朝雲心下暗暗鬆了一口氣,半個月而已,想來不會出了什麼差錯。
不多時,蘇伯爺親自端著一盆蘭花入了前廳。
“蘇伯爺,本皇子代三皇兄謝過伯爺。”
秦鳴起身迎上前,親自從蘇伯爺手中接過那盆蘭花,轉身交給身後的小廝,叮囑了一句“小心些”。
又從桌上拿起方才下人從馬車上搬來的匣子。
“這是三皇兄特意千叮萬囑讓蘇伯爺務必收下的謝禮。”
蘇伯爺遲疑地從六皇子手中接過那雕花黑漆匣子,掀開蓋子,瞧見裡頭是一支品相完好無損的百年人參,這樣的人參極為少見,有價無貨。
“這,這麼好的人參,給在下,實在是有些可惜……”
蘇伯爺眼裡滿是震驚,雖然說著客氣的話,可雙手捧著裝人參的匣子卻未曾推出去過。
秦鳴此行的兩件事情都已辦妥,寒暄了兩句,就同蘇伯爺告辭。
蘇伯爺急忙將手中的匣子塞到下人手中,親自送六皇子出府。
“蘇伯爺,三哥聽聞榮伯府兩位小姐姿容無雙……”秦鳴一腳邁出前廳,轉頭看向身後追來的蘇伯爺,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長。
“外頭一些虛名罷了,我家孫女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蘇伯爺怔了怔,回過神來,連忙笑著解釋。
他先前不知六皇子此行目的,現下就知道了。
三皇子這是希望榮伯府送一位小姐去三皇子府中,可榮伯府站的卻是二皇子一黨。
秦鳴笑著沒有接話,轉過頭,快步離開了榮伯府。
林朝雲在前廳坐著,琢磨著這半個月,她要如何守住帶來的家產。
絲毫沒有想到,外祖父會再度折返回來。
“朝雲?”蘇伯爺見外孫女還沒走,眼中詫異。
林朝雲收回思緒,緩緩抬頭看向外祖父,瞧見外祖父額頭上還來不及擦掉的虛汗,她從袖子裡取出自己的帕子遞給了外祖父。
蘇伯爺擺了擺手,並未接過,輕輕嘆了一口氣,方才抬手用袖子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外祖父是為了三皇子想要求娶表姐而心煩麼?”
蘇伯爺瞳孔一顫,沒想到外孫女的心思竟然這麼聰慧。
“哎,你明珠表姐的性子,若是真的入了三皇子府,還不知道要給咱們伯府闖下多少禍事兒來!”
蘇伯爺絕口不提是不想戰隊三皇子。
奈何如今天子沒有半點風向露出來,日後是要選哪一位皇子當太子。
他也不想因此得罪了三皇子。
“外祖父,我聽說姨母家的婉容表姐向來端莊穩重,說到底,她也算是外祖父的外孫女,何不讓婉容表姐——”
林朝雲見外祖父為難,出聲提議。
這位婉容表姐是姨母的繼女,姨父同髮妻子成婚兩年,只生下一位嫡女後,姨父的髮妻病故不過三月,姨父就八抬大轎迎娶了姨母過門。
蘇伯爺被外孫女的提議說的有些心動。
如此一來又不會得罪了三皇子。
“你姨母還沒回去?”
蘇伯爺片刻都不願意等,見小女兒眼下還在家中,急匆匆就去尋小女兒商量。
林朝雲這才回了梧桐苑。
不出所料,她這位姨母當下就回絕了蘇伯爺的提議。
林朝雲坐在靠窗的炕上,手中拿著一個核桃在桌上滾動著,她勾起唇角,唇角掛著一絲笑意。
“小姐,奴婢聽說,蘇伯爺發了好大一通火,二姑奶奶是哭著走的。”
香兒手中端著一杯熱茶上前來。
她將茶盞擱在桌上,“小姐,二姑奶奶可真真是將婉容小姐疼到了骨子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