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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喜歡和討厭

手術室得壓力我漸漸習慣,也漸漸的不愛說話了。除了工作中的交流,我不說一句話。

我的沉默,使我成為在手術間裡的邊緣人。可是,人缺少了交流,那和機器何異?我就是一臺機器,一臺不停轉動著的機器。

我的內心變得極度敏感,手術室的一切人,讓我覺得討厭。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被我刻在了腦子裡,我反覆想著。在行動中卻變得唯唯諾諾起來。和他們說話實在太困難,我似乎成為了食物鏈最底端的人。

三個月的期限到了,一種緊繃著的神經在3月的最後一天中得到了釋放。

要去下一個科室了,我心中感慨萬千。回想起來在手術室的三個月,沒有一刻不恐懼這裡,可當要離開時,卻有一種捨不得的心情。我無法解釋這種心情。每當回想起手術室的點點滴滴,我總會沉默很久。它帶給我太多的痛苦,可我居然在臨走時捨不得他。

我想,一定是自己盡心付出過吧,才會如此不捨。在手術室,我實現了我認為不可能的事情,我能夠熟練的配合手術檯上的醫生了。

可我也始終無法和別人建立很好的關係,我只是一個踏實做事的人,不知何時,我在和別人的相處中如履薄冰。

來到胸外科,我像大病初癒。

如果說在手術室的生活讓我習慣時刻處於高壓狀態,胸外科病的日子有些小兒科。

到胸外科,有一個規培同事叫李糖糖,是比我小一屆的同學。她在胸外科已經待了一個月,比較熟悉科室。護士長讓我們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她。

上班的我習慣戴了口罩,由於臉很小,她老是以為我是實習妹妹。

如果只是一次,就算了,她一天裡叫了幾次,我也有些生氣了。

直到下午她開始叫我:“實習妹妹,我你去給8床取針吧。”我並不理她,她愣了一下,跑到我身邊來看了一眼我的工作證,說道:“原來是白姐,我有點臉盲,不好意思哈,我以為你是實習妹妹。”

我不作聲,並不想回應她。

心裡想,有這麼臉盲的嗎?你怎麼不把護士長認錯了。說不定你就是故意的,居然就敢指揮起我來了。雖然你是來得早,可你也是可以指揮我做事的人嗎?我憤憤不平。

她無趣的跑去找實習妹妹做事,從那天開始她再也沒叫過我實習妹妹。

後來,我發現,整個病房的病人都知道有這麼一個護士,病人們都親切的叫她糖糖。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病人問:“那個糖糖今天不上班嗎?都沒看見她來輸液。”

我說:“沒有。”然後快步走出病房。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想想自己,很多時候,並不會說話,但對病人也是很好的。而她卻可以在病房和病人談笑風生,所有的努力,比不上說話好聽。

一次,一個病人來輸液,看我面生。便不要我輸液,叫讓李糖糖來。

我曾經看過李糖糖扎針,她的扎針技術並不好。我有些疑惑,病人怎麼會讓她扎。可我也答應了下來,我還省事了呢,你想多被扎幾針那就被她扎吧。

我便去叫了李糖糖過來。誰知,一見面,兩人就談笑起來。

“張阿姨,你這麼早來輸液了啊!”。

“是啊,我專門讓那個護士叫你來給我輸液。”

“哈哈,你對我真是太好了,可是你的血管不太好扎呀,我怕給你扎不好。”

“沒事,扎不好就當練手了,你儘管扎。”

我石化在原地。

李糖糖居然可以讓病人這樣為她甘願多扎幾針。

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這個人,真不可小覷。

可是,我卻不怎麼喜歡她。其他同事彷彿也是。

李糖糖動作很慢,大家都把事情做完了,她還在和病人說話,慢悠悠的。有時一個床的病人,把許多事情推給同事做。是啊,她是會說話的,沒有病人不喜歡她。

後來,李糖糖去了其他的科室,病房裡的病人還在唸叨,這個護士怎麼走了。

我想起了她每次去病房都會給病人開開玩笑,再也沒人和他們開玩笑了。是啊,誰會不喜歡能讓自己心情變好的人呢

林遠說:“本來不會說話的人在工作中就很吃虧,如果你也像她一樣,說不定你也特別受歡迎。”

“我做不到她那樣,我才不想對誰都好呢!而且她倒是說話好聽,事情都扔給我們做了,好處她全得了。”

“那不就得了,你做不到,不能不允許別人做得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