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夜晚，月亮格外的明亮，在院子裡就能看到漫天的繁星，還是那個宴會廳，還是那群鄉紳，同樣的觥籌交錯，這一次，徐徵更加客氣，旁邊兩個侍衛帶刀不離左右，而李星月 ，呂文起和徐燃，三個人年紀相仿，也不太喜歡這種應酬的場合，但是大家對美食都是同樣的熱愛，彼此之間交談甚少，都自顧自的吃著山珍海味，不亦樂乎。

這幫商人，一個個都是千年的狐狸，彼此早就達成攻守聯盟，彼此之間眼神交流，志得意滿，吃的開心，氣氛也融洽的很，這一切的一切，徐徵都看在眼裡，又一次酒過三巡，又一次，徐徵微笑的站了起來，只是大家想不到這一次徐徵變了。

“各位吃的還好，你看看今天真的是大魚大肉，可惜了 我的將士們，明天出征，口糧都不足，可能用不了多久，很多人可能連個米飯都吃不上，他們為了國家捐軀，他們為了國家甘灑熱血。他們是是我們朝廷的英雄，這一杯我敬我們的英雄。”

全場鴉雀無聲，這話雖然沒有說在場的商人，但每一句話都在刺激著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很尷尬。

徐徵沒有去看他們，自顧自的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

“出征總要祭旗，這是我們的傳統，以往都是殺豬宰羊，沒意思的很，今天正好鄉紳們都在，今天來點新鮮的。”

說完拍拍手，一隊兵士，腰裡彆著刀劍，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站在宴會廳的四周，每一個角落，所有的人都慌了神，四下張望，就連李星月他們幾個人都彼此面面相覷。本來徐燃還胡吃海喝，這時候也僵在那裡，伸手去夾肉的筷子也僵在那裡，筷子上的肉滑落也沒注意到。

兩個士兵抬進來一個祭祀的臺子，臺子上有一塊紅布，紅布上有十封信。徐徵擦擦手。

大家都慌了神，彼此都議論紛紛。徐徵比劃了一個手勢，讓大家安靜，之後自己用銅盆洗了一下手。

走上祭臺，看似隨意的從上面抽出一封信，拆開之後，大致看了一遍，之後走到其中一張桌子，用手指了桌子上的一個人，立刻有兩個兵士走了過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壓著他的左右手，在身後的徐徵掏出衣袖裡匕首，拽住他的頭髮，而右手拿著匕首用力的在他的喉嚨的位置一劃，鮮血噴濺而出，所有的人都震驚了，有的人要起身，很快就被身後的兵士拿著刀給逼著做了下來。

徐徵一個眼神，兩個兵士就退了下去，而這個商人躺在地上不斷的抽搐，鮮血不斷的從喉嚨的位置噴濺而出。

李星月呆住了，徐燃和呂文起直接驚訝的張大嘴巴，這是內廷首輔，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只要動動手指，成千上萬的人命都會灰飛煙滅，而今天，在雲州，他居然親自拿起了刀子，是無奈，還是說嗜血，那隻能仁者見仁了。

徐徵拿出信，一字一句的念著。

“徐為國，雲州錦城人士，打壓同行，賄賂朝廷官員，哄抬物價，私通青林教，青林教攻打北陽郡，久攻不克，徐為國的管家殺死守縣尉，迎青林教入城，北陽郡太守，張永以身殉國。”

唸完之後，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經沒有氣息的商人，揮揮手，立刻就有幾個士兵上來，把人抬了下去，之後幾個人上來擦拭血跡。

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徐徵拿起手巾，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跡。一邊接著說道

“這個人，做生絲生意，在雲州七個郡都有自己的鋪子，生意大的，身家幾十萬兩黃金，不思報銷朝廷，這次只捐了300兩。按大徐朝廷法令，謀反屬重罪，誅九族，本官生性寬厚，身死事了，張為國七個鋪子全部充公，明日在州牧府拍賣，家中財產全部充公，以資軍用。”

這一段話下來，所有人都魂飛魄散，而李星月，呂文起，徐燃三人，彼此相互看了看，不約而同的放下了自己的碗筷，呂文起，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將軍，看到徐徵這殺人的場景，自己的手指某名的抖動了起來。文人有時候兇殘起來比武將更殘暴。

徐徵面無表情的開啟了第二封信。

看了看大廳的人 直接走到了其中一個桌子旁。這個屋子安靜的似乎一枚針掉落都能聽到。

徐徵走了一圈，指了指其中一個，立馬有兵士走的上來，他大聲呼喊，求饒，哭泣，但沒有人回應，很快屋子裡就瀰漫了尿騷味。沒有人知道這是誰，是隻有這人被嚇的小便失禁，還是說屋子 其他人也尿了?屋子通風並不好，所有人都能聞到這刺鼻的味道，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大家都低著頭，像那待宰的羔羊，看著他不住的求饒，一個個瑟瑟發抖。

“大人我捐，我捐 您饒我一命吧，我把我所有的財產都捐了。”

徐徵冷冷的看著他。徐徵走了過去，又是一刀，精準的劃過喉嚨，他再也發不出聲音。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除了那幾個州牧府的人，呂文起，徐燃，李星月愣愣的站在那裡。

徐徵拿著信，一字一頓的唸了起來。

“趙文彬，雍州單縣人，雲州第四大的糧商，在雲州做了二十年的生意，賄賂朝廷官員，哄抬物價，欺男霸女，二十年間，雲州三次大災，趙文彬勾連其他同行和府衙官吏，哄抬米價，雲州百姓餓死無數。”說完頓了頓，拿出懷裡的紙

“這次捐了，”徐徵看了看名單，找了好一會。然後大聲說道

“捐了五十兩，真是大方。”

宴會廳那些商人全都痛哭流涕，磕頭求饒。徐徵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直接蹲下，在死屍的衣服上蹭了蹭。

他在案臺上抽出第三封信，看著跪著一地的人，看了好半天，指了指角落裡一個胖商人，剛要說話，

這個人直接就跪在地上，滿頭大汗

“大人，我願意把自己全部身家拿出來，小人的妻舅在青林教中為官，這次也跟隨聖童，不不不，呸，跟隨匪首，擔任要職，我以家中老小作保，我去勸降他，我去勸降他，大人，留我一命。”

徐徵看了看信，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胖子，“趙俊?”

“正是小人，正是小人。”看著在那死命磕頭趙俊，徐徵揮揮手，身後押著他的兩個兵士退了下去。

徐徵停頓了一下，

“你跟著我的兒子隨軍出征，如果你說的事情沒有做到，我把你全家都凌遲。”

謝大人，謝大人不殺之恩。

滿頭大汗，像豬一樣的趙俊，瘋狂的磕頭謝恩，把自己的頭都磕出了血。

徐徵擺了擺手，

“你下去吧。”

這胖子想要站起來，但是腿軟又站不起來，最後自己爬了出去。

看到這個人活下來，屋子裡的人趕緊各自叫嚷了起來

“大人我捐一萬兩。”

“大人 我捐兩個鋪子。”

“ 大人 我捐兩萬兩。”

徐徵點了點頭。抬起了手，揮了揮，所有人都不敢出聲。

“這祭臺上，有十封信，我只拆了三封，這些信我為眾位留著，希望以後我都沒有開啟這些信的機會。”

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徐徵輕鬆的搓搓手“那我看各位一定是酒醉飯飽，那我們今天就先到這，來日，等呂將軍和李將軍凱旋，我們再聚如何。”

這時候還能說什麼所有人都跪在哪裡不住的點頭。

徐燃看著大廳裡的人，看著呂文起，他們。

“那今天就到這吧，各位都回去吧。”

直到聽到這句話，本來緊閉的宴會廳才被開啟，院子裡都是全副武裝的兵士站在兩旁，這些商人如喪家之犬趕緊灰溜溜的都退了出去。